清晨的露珠在草葉上滾來滾去,一隻只野蜂圍著各色花朵飛來飛去。
小八莊的巴老漢牽著一隻羊,往後山的一塊草地走去。
在後山的樹林裡面,他發現了一塊顏色鮮豔的花布,走近一看,兩腿頓時發軟,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那不是什麼花布,而是一具女屍。
盧龍知縣常久安是道光年間的進士,在地方摸爬滾打的十幾年,在辦案上也算是有點自己的心得。
他帶著衙役仵作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這樹林裡的線索也不用找了,幾乎沒有什麼用了,氣得他滿臉通紅。
屍體坐在一棵大樹的下面,頭髮凌亂,不過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完好。
這個女子已經四十多歲了,長的普普通通,唯一讓他驚奇的是,這個女子的舌頭被割了下來,扔在屍體不遠處。
她的致命傷是後腦的一個洞,應該是撞在後頭的樹幹上。
常久安讓衙役打聽這個死者的身份,他自己回到了里長的家裡,等待有用的訊息。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打探訊息的衙役就回來了。
“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打聽清楚了?要是有半句假話,定要重重的打你板子。”
衙役趕緊的表示,絕對沒有半句假的。
死者就是這個村裡的,而且名聲很響亮,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
這個女子孃家姓李,也在周圍不遠。她的嘴巴很快,而且指桑罵槐,整日的嘲諷這家,笑話那家,大家給她起了一個綽號,叫做閒不住。
常知縣點了點頭,每個村都有幾個這樣的女子,也不幹什麼事情,就是和幾個女人坐在門口閒聊,東家長李家短,沒完沒了的。
“她丈夫在何處,是做什麼的。”
李氏的丈夫是一個小販,專門在村裡收了菜,去縣城裡賣,賺點差價。
“他們家有什麼仇人嗎?”
“這個女的整日搬弄是非,整個村裡的人已經得罪了不少。”
“找最近的那個。”
常知縣認為,人既然是昨天夜裡被殺的,那肯定是最近得罪了什麼人,要是以前的仇人,應該早動手了。
不久衙役回來報告了詳情,並把人找了過來。
來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他的打扮應該是在城裡做事的。
知縣略微的問了幾句,就排除了這個小夥子的嫌疑。
“這個小夥子和這個女人不是太搭邊,死者是怎麼嘲諷他的。”
“這個小夥子半年之前才結婚,妻子現在也沒有身孕,並且前幾天已經搬到縣城居住。”
這個女子前幾天和鄰居說,就是買了房子又怎麼樣,該沒有孩子還是沒有孩子。
常知縣皺了皺眉頭,這嘲諷的是挺狠的。
到了中午時分,死者的丈夫終於從城裡回來,他趴在妻子的屍體上大聲的痛哭。
常知縣剛剛走到他的身邊,連打了幾個噴嚏,仔細的瞅了瞅的臉,就讓人帶他回里長家。
“大人,可是發現什麼了。”
“聲大不哀,其中有詐。”
這個小販姓劉,雖然在經常去縣裡,可是看到知縣老爺,還是一下跪在那裡。
“說說,你是怎麼殺死你妻子的。”知縣一開口,就讓大家有些吃驚。
“大人我是冤枉的。”
“你的眼淚是抹了生薑催的吧,我生薑過敏,剛剛靠近你的身邊就已經察覺出來了。”
這個小販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露出了破綻。
小販是依靠賣菜為生,可是這幾天幾家飯館都不用他的菜了。
找了不少人打探,才知道是妻子又得罪人了,人家不過傳了幾句話,自己的飯碗就要不保。
他喝了幾兩酒,把妻子拉到後山想要好好教訓她一下,沒有想到失手打死了。
為了擺脫嫌疑,他割下了妻子的舌頭,想要嫁禍給別人。
常知縣帶他回到大牢,上報刑部擬斬。
這件案子告訴我們: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他非,賣弄口舌,最終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