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15分,周圍不知哪一家的鋼琴聲又開始響起來了。琴聲並不舒緩,急促而高昂,聽得人心裡莫名焦躁,睡意全無。
琴聲不是持續的,彈一陣子歇一陣子,到了12點,還沒有消停的跡象。四周異常的安靜。只有那時斷時續的鋼琴聲,如鬼影般在暗夜中游蕩。
這種琴聲還常常在中午一點半左右響起,說他晝伏夜出似乎也不合適,但有一個規律,就是當人們準備休息的時候,四周一片寧靜的時候,琴聲就會瘋狂地響起來。
我們找來了物業,一同樓上樓下的聆聽尋找,那飄忽的琴音,像一個捉迷藏的小鬼,無法確定他的位置,也不能貿然敲響住戶的門,萬一不是那一家,豈不是擾人清夢?
最後幾個人萬般惆悵,轉了近一個小時,依舊無功而返。
將近午夜一點,鋼琴聲終於停了。我迷迷糊糊睡去,覺得睡夢中都彷彿能聽到那聲音。能讓人出現幻聽,真不愧是魔音。
那個彈鋼琴的人,也許是太寂寞,也許是太陰暗,也許是太孤單,總之,他用這種方式,讓所有的人被動地與他做伴,在午睡的時間,在悄然無聲的暗夜。
似乎已經不能用公德心來對他進行評價和抨擊,該是一種怎樣的扭曲心理,才會以這種陰柔的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
可憐嗎?可悲嗎?可恨嗎?可恥嗎?
沒人說得清。這是人群中的異類,在他的世界裡,除了自己,再沒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