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之巔,天池北端,有個天然形成的溶洞,洞中有個老和尚,長鬚長髯,穿了件打滿補丁的衲衣,那藍色的僧袍已被漿洗的掉了顏色。
他在此參禪打坐,也不知經過多少年月,山下就是繁華的市肆,人們茶語飯後,偶爾也談起他。
村中有位長者,人們稱他為張半仙,年逾百歲,耳不聾,眼不花,生得是鶴髮童顏。
這日正逢張半仙百歲大壽,大擺筵席,方圓百里的人都前來為他祝壽,場面甚是熱鬧。
張半仙做了上座,下首相陪的,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張半仙對面做了一個男子,約五十歲年紀,生得大腹翩翩,瞧模樣就是一個養尊處憂的土豪。
他站起身形,舉杯對張半仙道:“我祝您老人家福無東海,壽比南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張半仙呵呵笑道:“張大善人大駕光臨,小老兒高興啊!”也將杯中酒盡飲。
坐在張大善人右首的男子,容貌清瘦,象個癆病鬼,約三十年紀,有氣無力的道:“這方圓百里,如張老爺這樣長壽之人,可謂鳳毛鱗角,我們來,也是沾點喜氣,您又如何養生的,還望不吝賜教。”
張半仙道:“無它,清心寡慾,還有,每天晚上喝兩蠱酒!長白山上,天池北端溶洞內,有個終年修行的老和尚,他才算長壽。
小時候,我上向遊玩,看見一個和尚正在樹下的大石上盤膝打坐,他一動不動,一隻臭蟲釘在他右側的面頰上,大概是氧,他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扭動。
我上去除了他面上的臭蟲,他面現笑意。不一會,睜開雙目,精光暴射!他開口言道:‘剛才我行功到緊要關頭,別說是臉上釘上臭蟲,就是有人殺我,我也反抗不得,只有受死的份。’”
“‘老納法海,你若有事,可來找我!’他用手一指樹旁那個山洞,道:‘我就在此洞居住。’我爺爺那時生病,便訪名醫,仍不見好,就對他說了。他笑道:‘這有何難?我給你一個方子,吃了保你藥到病除!’回到山洞,返回時,手中拿著個葫蘆,一個白色的瓷瓶。
他俯身去摘樹下藤蔓上的黑色小果子,然後裝在瓶內,開啟葫蘆的塞子,對準瓷瓶,香氣撲面而來,我知道那是酒的香氣。
那個黑色的果子,我也知道,那是黑天天。
他又盤膝坐在石上,嘰哩咕嚕的念起咒語來。念畢起身形,將瓶子交給我,道:‘這個給你爺爺喝!’
爺爺喝了此酒,不但病癒,身體更加健壯。
後來,我常到山上看他,纏他教我配藥的方子。他道:‘黑天天與酒是常物,還要念大悲咒,唸了大悲咒,才有神奇效果。’我也是與佛有緣,他教授了三遍,我竟然記下了。
回家後,我如法炮製,長大後我也喝。我問他:‘你平時怎麼生活啊!’他道:‘渴時一瓶水,飢時一碗飯,倦了就去眠,多麼逍遙自在!’
六十歲時,他又授我導氣歸引的妙訣,他道:‘管他仙中仙,任他道中道,滔滔風波起,艄公不開船。’自此,我依法修為,只覺神清氣爽,看來再活一個甲子沒問題。”賓朋紛紛祝賀不提。
南極仙翁路經長白山,見山洞內霞光萬道,瑞氣千層,遂按落雲頭。
見法海正在盤膝修煉,體內龍虎配,坎離交,真氣在腹內結成內丹。
一盞茶光景,他口內出一個藥丸似的小球,這小球通體圓潤,泛著七彩光芒。
南極仙翁道:“恭喜大師修成正果,這千年的寒暑之功總算沒有白費。”法海謝過,設宴招待南極仙翁。
他高興,喝了些素酒,之前滴酒不沾,不勝酒力,送走南極仙翁,倒在石上,拿起仙丹看了一會,倦意襲來,將仙丹放在石旁,幽然入夢。
洞外有株千年古樹,樹幹上盤看一條蛇,這蛇生得奇特,身長約八尺,體白如玉。
它從樹上竄入草叢,搖身一變,化做一個妙齡女子來。
這女子二八妙齡,生得眉目如畫,身姿綽約,膚如凝脂,唇似硃砂。
她環顧四周,移三寸金蓮,徑直向洞內走去,到了洞中,見一個老和尚側臥在大石上,鼾聲如雷。
那女子朱唇輕啟,道:“法海這老和尚睡著了,我得捉弄一下他。”矮身在地上拔了顆青草,近到他身側,將草梗伸到他鼻孔。
法海打了個噴涕,袖袍一拂,道:“別鬧!”又復睡去。那女子格格嬌笑,正要再捉弄法海一番,驀地,只見石上一粒珠子發著柔和的光芒,暗忖:“這是九轉乾坤丹,定是這老和尚所煉,吃了它可省千年寒暑之功。”伸纖纖素手,拈起仙丹,送入口中。
法海醒來,剛好看到那女子將丹吞入腹中,急道:“白素貞,還我仙丹!”白素貞格格脆笑,道:“吃都吃了,還能吐出來嗎?”轉身便逃。
法海站起身形,拔足便追!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