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就像王大媽的裹腳一樣，又臭又長！
雞窩頭和牛屎鍋巴
不知道我有多久沒洗頭髮了。
我的頭髮長成了一個大硬塊，像個帽子，蓋在我的頭頂。
“ 小丑魚，你這個帽子熱和很哈？能不能取下來借我戴戴？”
這是從我家門前路過的大人嘴裡常說的話。
我也不喜歡這個“帽子”，它能走到今天，也是有一個發展過程的。得先從雞窩頭開始。什麼是雞窩頭呢？
那時候小丑魚媽媽要幹農活，要照顧妹妹，顧不上管我。只要吃得飽，穿成啥樣，身體臭成啥樣，臉髒成啥樣，媽媽都不管的。只要你不哭不鬧。
在長期不梳長期不洗情況下，我的頭變成了亂糟糟的橫豎亂長的樣子，頭頂亂蓬蓬的，就像我們農村的雞窩，於是，村裡人送了我一個別稱臉“雞窩頭小丑魚”。
雞窩頭在堅持一段時間不洗，汙垢就會慢慢結痂，一塊一塊地蓋在頭上。像幹掉的牛屎，俗稱牛屎鍋巴。我也有了另一個別稱“牛屎鍋巴小丑魚”。
真不敢去認真回憶我的“雞窩頭”和“牛屎鍋巴”。但我能憑記憶去想象它的味道。
一定很臭很臭，而且一定還長滿了蝨子。
告別牛屎鍋巴
媽媽在某天良心發現，說要給我洗頭。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裡，把我拉去我們家門口的小河溝呢，一頭把我摁進水裡，讓我的頭髮全部被打溼。
這個時候我不能因為被媽媽的拉拉扯扯而哭泣的，如果反抗哭泣，屁股上少不了的巴掌。但小屁孩表達不舒服就是反抗和哭泣啊。媽媽的吼罵聲，打屁股聲，我的哭聲，也變成了我們家門口的一道風景，走過路過的人們免不了停下來看熱鬧。
即使生活在水邊，冷水突然一激哪裡受得了，牛屎鍋巴太硬，冷水不是它的剋星。
周圍人就說，還是要用熱水哩。
媽媽就把柴火加進灶孔裡，少了一鍋的熱水，端出來，在把我的頭摁進熱水裡，慢慢有些軟和後，就往我頭上倒洗衣粉，小時候見過什麼海飛絲，也沒聽過帝花之秀，只有洗衣粉。
媽媽一邊給我洗頭髮，下邊說著“髒死了”的話，還一邊往旁邊吐口水。折騰半天頭髮倒是洗乾淨了，等太陽曬乾，風一吹乾，我的頭髮又變成了“雞窩頭”。媽媽扔過來一把梳子，讓我自己梳理好頭髮，可我一個小孩兒，怎麼會梳呢。媽媽見著不耐煩，又一把把我扯過去。
用梳子在我頭上半扯半拉半梳，我一邊哭，媽媽一邊吼的情況下。
我的頭髮算像個頭發樣了。
這個被打被罵的過程是痛苦的，但去掉牛屎鍋巴的頭髮，真的很清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