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出遊,總想得點什麼。沒說撈點什麼,是想遮掩自己蠢蠢欲動的貪心。
登山,想撿塊有特點的石頭,拾個有特點的枯根,即使沒稱心如意的,也飽吸一頓清新空氣,痛飲一肚清澈的甘泉,還拍回來無數美景供自己和友人欣賞。
河裡的鵝卵石,被水打磨得沒了稜角,往往不很如意。山上的石頭,或因奇形,或因花色,或因石質,招搖著魅力。比如前些年產自臨朐縣南部山區的五彩石、棗花石,產自冶源鎮的紅絲石,就因石上的精彩圖案,而惹人愛憐,博人收藏。這些石頭,極富觀賞和收藏價值,特別是紅絲石,能磨製成各型紅絲硯,這紅絲硯又躋身全國四大明硯,其觀賞和經濟價值不菲,一時趨之若鶩。求之眾,滅之急。不幾年,這五彩石、紅絲石礦藏告罄,收藏者自然居為奇貨,昂其值,待價而沽。我喜石,近年之事。無名貴品種,卻有魚子石,皆是或蹲如狗,立如柱,層疊似書的普通石頭。每逢登山,撿拾回來,洗淨,標明取處,放入書櫃,、,就增了書的浩氣;或擺上窗臺,添了書房的樸拙和穩固。
去歲金秋,登太平崮諸山。山坳間,偶遇被棄的荊棵疙瘩,乍看無形,枯如干柴,反覆玩味,像如意,似鶴首,遂帶回家。假如再打磨一番,上了清漆或打蠟,就更具神韻。有閒時把玩一番,實乃樂事。文友笑說,石縫間那麼多古柏,似游龍,恰牛首,這才值得。我也笑:斬活樹,非善舉,不但違法,還會折壽。在書房待久了,一時想起那些枯根枯枝,竟尋尋覓覓而不得。妻說,跟廢紙板一起丟垃圾箱了,枯樹枝就是廢物嘛。怨誰?沒貼標籤,枯根枯枝又不會說話。只能說,與之無緣。可妻知我嗜石,不敢隨意觸動我的藏石。
上午,陽光正好,和風煦暖。偷閒,與白雲同遊城西野山。無目的,沿山徑亂走,進了松林。有喜鵲、嘻嘻鼻兒歌唱,白雲還看到了黃鸝,黃鸝屬候鳥,還沒來到,這羽毛金黃的鳥兒,估計是金啄木鳥。松樹下是厚厚的針葉,踏上去鬆軟舒適。偶有石頭嶙峋,也有亂石雜陳。亂石間,發現有魚子石。此石世人多取辟邪鎮宅之用,冶源南部山上頗多,西山罕見。白雲撿一錐形魚子石,魚子或如玉米粒,或如蝌蚪,顏如金玉,高五六公分,握手中正好,贈我,大喜。待磨平底面,藏進書櫥,夜間會金光千道,如佛光普照。這自然是夢話。
回家,邊飲茶,邊把玩撿石,越喝越有滋味,越看越有味道。米芾愛石淪為石痴,縣內畫兄不摟石難入眠,頓悟,嘿然。
看櫥中排列形態各異石,聯想起賈平凹之獅陣。賈兄石獅給他以獅獅生威,靈感頻至,我的石陣不能給我平添石威,卻給我以穩固和安然,能按壓住我那時時浮躁的心。
(《濰坊日報》北海副刊)
部分借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