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魏美雲吹著氣球逗孫子劉思遠開心。
已經57歲的魏美雲艱難地將7歲的孫子劉思遠抱上治療床,然後熟練地給孫子脫下矯正鞋,再用佈滿老繭的雙手給孫子的腿部穴位按摩。“思遠啊,奶奶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你爸媽如今音訊全無,你說奶奶要是走了你可怎麼辦啊。”魏美雲看著病床上自顧玩耍的孫子,悲傷再次湧上心頭。
魏美雲家住雲南玉溪市新平彝族傣族自治縣一個偏遠山村。她一生命運多舛,年輕時丈夫和父親雙雙發生意外不幸離世,然後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兩個不足10歲的兒子養大,其中大兒子還患有精神疾病。生活的巨大壓力讓魏美雲年紀輕輕便患上了甲亢。
圖為魏美雲在看小思遠的診斷證明。
好在兩個兒子到了成家的年紀後都陸續娶妻生子,魏美雲多年的重擔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了,可她沒想到,命運帶給她的磨難遠不止於此。2014年1月,大兒子家的孫子劉思遠出生了,但小思遠一直長到2歲半還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魏美雲隱隱覺得有問題,就帶著小思遠到昆明兒童醫院檢查,結果被確診為精神發育遲緩。
圖為魏美雲牽著小思遠去醫院。
知道結果的魏美雲心痛不已,她怎麼也不相信眼前的可愛孩子會患有這種病,但她抱著一絲幻想,帶著孫子回家繼續觀察。然而,小思遠長到3歲時,依然經常呆呆傻傻地盯著一處,身體發育也比同齡孩子慢很多。看著孫子的樣子,魏美雲整日愁眉不展。
孩子的母親看著兒子的狀態,對未來的生活失去了期望,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個家,拋棄了小思遠。“她是孩子的親媽,怎麼就能這麼輕易放棄呢?”兒媳離開後,魏美雲始終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圖為因為一點小事就哭泣的小思遠。
思遠媽媽的離開對思遠爸爸的打擊很大,他終日情緒低落,本就患有精神疾病的他狀態越來越不好。2017年4月,思遠爸爸給家人說要出去打工,之後再沒了音訊。魏美雲四處打聽關於兒子的訊息,可幾次三番都沒有結果。
接連的變故讓魏美雲徹底崩潰。“老天為什麼這麼狠啊,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這麼散了!”魏美雲甚至想過一走了之,可她看著躺在床上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孫子,只能含淚扛起這個家。
圖為魏美雲伸手想安撫哭泣的小思遠。
自那以後,魏美雲最大的願望就是攢錢給孫子做治療,她拼命幹活攢錢,四處打聽好的治療方法,盼著有一天能夠帶孫子到更權威的醫院去檢查。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2018年,魏美雲幹農活時發生意外,左手被摔骨折。到醫院後,她聽說手術費要3萬塊錢,堅持拒絕治療。“斷了一隻手還有另一隻,錢卻不好掙,孫子的病才要緊呢。”魏美雲無奈地說。
圖為魏美雲給小思遠整理衣服。
這場意外讓魏美雲再也無法乾重活,本就清貧的家更加負債累累,小思遠的治療也變得更加遙遙無期。直到2019年,已經5歲的小思遠症狀越來越嚴重,不但不能說話,反而出現了多動的症狀。心急如焚的魏美雲剛好打聽到昆明有家醫院對孫子的病有政策扶持,她像黑暗中見到光一樣興奮,立即變賣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又向親戚朋友借了些錢,然後和二兒媳一起帶著小思遠奔向昆明。
圖為魏美雲在看思遠的CT影片。
2019年5月,小思遠終於開始了正規的治療。從早上7點開始,按摩、電療、針灸……所有的治療結束就已經到了下午6點以後。結束一天的治療後,魏美雲還會學著醫生的樣子給孫子再按摩一會,每天晚上10點後,魏美雲才能休息。每天的勞累讓她的身體每況日下,腿疼得讓她輾轉難眠。
圖為思遠日常需要服用的部分藥物。
家裡的親戚知道魏美雲每天如此辛苦,勸她說:“放棄這個孩子吧,他爸媽都不管了,你又能管幾天。”魏美雲聽著這些話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我是孩子奶奶,我要是再放棄他,那我孫子活得連根草都不如。我知道自己沒什麼能耐,可只要我還活一天,這孩子就還有一天的希望。”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持續的治療,魏美雲每日的操勞終於看到了希望。
圖為魏美雲給小思遠喂水。
那天,魏美雲像平時一樣一邊給小思遠按摩腿,一邊教著思遠喊“奶奶”,突然,一聲含糊不清的“奶奶”傳進了她的耳朵。魏美雲當即停下了按摩的手,靜靜地再次聽到孫子喊自己後,她激動得全然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跪地大哭:“我孫子有救了,有救了啊。”這些年來,魏美雲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時刻,雖然辛苦,但終究是等到了。
圖為魏美雲牽著小思遠的手走在大街上。
小思遠的好轉讓魏美雲對接下來的治療更加堅定,可更大的問題又擺在了她的面前。兩年來的治療,小思遠已經花費了數萬元,家中已經負債累累,再也借無可借了。“我不奢求孫子能徹底康復得像正常孩子一樣,我只盼著他有一天能明白些事情,生活能夠自理,那樣就算我死也能放心了。”魏美雲哭著說。大河鄉土原創作品,未經授權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