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製造業投資佔總投資比例下降
1995-2020年,我國製造業投資佔總投資的比例呈現S型變化趨勢。1995年,製造業投資佔比為24.5%,到1999年降至16.2%。之後,製造業投資增速明顯快於全部投資增速,製造業投資佔比逐年上升,2012年達到34.1%,提高了近一倍。2012年以後,製造業投資佔比復又逐步下降,2020年為29.5%,與2012年相比,下降了4.6個百分點。
(三)製造業投資增長與增加值增長相關性較高
2005-2020年,製造業投資增長率與增加值增長率的相關係數達到0.83%,2011年以來兩者的相關性更高達0.94。在國民經濟19個大行業中,製造業投資比例和增加值比例也是最為接近的。因此,製造業投資增速下降對製造業產出的影響是明視訊記憶體在的,或者說製造業投資增速下降會在較大程度上帶來製造業增加值增速下降。
(四)近年來製造業內部多數行業投資增長低緩
2015-2020年,製造業投資平均增速只有4.5%。在有完整資料的29個行業中,20個行業投資年均增速低於製造業均值,有6個行業年均投資負增長,包括飲料、菸草、紡織服裝、造紙及紙製品、有色冶煉和交通運輸製造業。年均投資增速達到或接近兩位數的只有醫藥製造、通訊裝置、儀器儀表和廢棄資源回收等4個行業,但是這4個行業投資額只佔全部投資的11%,分量太小。大量製造業部門投資增長乏力,能夠稱得上投資新動能的行業少之又少,不可避免造成整個製造業投資增長滑坡。
(五)疫情影響下各行業投資變動特徵不同
行業投資分化。有些行業投資下跌更為明顯,有些行業投資則比較抗跌。2020年,投資下降較為明顯的製造業行業包括紡織服裝(-31.9%)、文教體育用品(-26.5%)、印刷(-20.5%)、化纖(-19.4%)、木材加工(-18%)、汽車製造(-12.4%)。與此同時,少數行業實現了投資高增長,包括醫藥製造(28%)、黑色金屬製造(26.5%)、通訊裝置(12.5%)、石油加工(9.4%)。另外一些行業投資略有下降。如農副產品加工(-0.4%)、食品製造(-1.8%)、化學(-1.2%)、橡膠塑膠(-1.2%)。
(六)製造業與基礎設施投資變動方向相反
製造業投資增速上升的時候恰恰是基礎設施投資增速下降的時候。在2006-2008年、2008-2010年、2010-2012年、2013-2017年幾個時期,這種反向變動表現得尤其明顯。基礎設施投資佔比由2009年的21.2%降至2012年的16.6%。與此同時,製造業投資佔比由30.2%上升至34.1%。基礎設施投資佔比由2013年的17%提高到2017年的22.7%,與此同時,製造業投資佔比由33.9%下降至30.6%。
(七)製造業投資增速與民間投資增速變動軌跡基本一致
2005-2020年,製造業投資增速由39.2%降至-2.2%,民間投資增速由48.8%降至1%。製造業投資增速與民間投資增速的相關係數高達0.97,兩者高度相關。我國民間資本主要投入領域就是製造業和房地產業,而同期房地產投資增速與民間投資增速的相關係數只有0.8,低於製造業投資增速與民間投資增速的相關係數。民間投資與製造業投資的關係尤為密切。
(八)城鎮化大規模投資壓制了工業化投資
將採礦業、製造業和電力作為工業化投資,服務業領域作為城鎮化投資,分別計算其佔總投資的比例。工業化投資比重由2011年的42.7%降至2020年的35.6%;而城鎮化投資比重由59.9%升至64.6%。各級政府積極推進新型城鎮化,把城鎮化視為經濟增長的支撐力量,也撬動了大量民間資金進入城鎮化領域。城鎮化佔用了過多的土地、資本等要素,新城、新區無法產生人口和產業的集聚效應,出現閒置浪費,也無形中擠佔了工業化發展資金。
二、激發製造業投資活力的若干建議
(一)保持投資和產出比例兩個30%
製造業是為國民經濟各行業提供原料、裝置、動力和技術保障的部門,沒有高質量的製造業,就無法構築未來發展戰略優勢,無法贏得國際經濟競爭優勢。在推動我國由製造大國向製造強國轉變過程中,需要保持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比重,避免製造業空心化的傾向。
2007-2019年,我國製造業投資佔全部投資的比例均保持在30%以上。未來需要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培育新興產業、壯大先進製造業,製造業佔GDP的比例應保持在30%左右,為此,製造業投資佔全部投資的比例也需努力保持在30%以上。
(二)進一步釋放和激發製造業活力
推進製造業企業用能、物流和融資等領域成本改革力度,放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參與電力市場化交易,鞏固工程建設領域、投融資領域改革成果,切實增強企業獲得感。以減稅降費、簡政放權和便民服務為依託,完善規劃、用地、用海、能耗等政策,降低製造業企業運營成本,助力社會創業創新。
引導金融機構創新服務和產品,加大對高新技術製造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信貸投放,支援傳統制造業的裝置更新和技術改造,積極提升中小企業信貸可獲得水平,有效緩解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對政府投資設立正面清單制度,為國有企業投資設立更高的門檻,為民營企業創造更大的空間。
(三)擺脫只會抓基建的思維定式
一方面地方政府沉下心來與企業一起認真研究製造業投資的新趨勢、新規律,針對基礎性、戰略性、全域性性領域,謀劃製造業重大專案和具有地方特色的中小專案。發達地區透過提高投資強度方式實現產業園區的騰籠換鳥,欠發達地區大力發展各式新型飛地,與發達地區共建特別合作區,協同推動製造業高質量發展。
另一方面把債務負擔作為一個地區基礎設施投資的重要約束,避免盲目投資和過度投資。將結構性補強和高質量發展作為基礎設施投資的方向。促進基礎設施與城市和產業的高度融合,在完善基礎設施的同時,引導城市空間發展方向,重塑產業分工體系。
(四)推進工業化的深度發展
找準關鍵“痛點”下功夫,加強在核心基礎零部件(元器件)、關鍵基礎材料、先進基礎工藝、產業技術基礎以及工業軟體等方面的產業基礎能力建設,補齊製造業“短板”。抓住新工業革命的機遇及早佈局,實現戰略性新興產業和前沿技術產業的突破,佔領未來產業競爭的制高點。
大力推動“網際網路+製造”“智慧+製造”,加快推進數字化、網路化、智慧化、服務化轉型。著力促進數字經濟為實體經濟賦能,利用資訊科技提高傳統產業的創新能力。
(五)促進製造業投資整體繁榮
積極發展社會需求大、吸納就業能力強的勞動密集型產業,以產業發展帶動就業擴大;用新技術、新業態、新路徑提升傳統產業,讓傳統產業煥發生機活力,實現比較優勢的動態轉化;將高階製造、智慧製造、綠色製造、服務型製造作為新的投資增長引擎,實現新舊動能平穩接續、協同發力;深入推進“兩化”融合、製造業與服務業融合、軍民融合,拓展轉型發展的新空間。
(六)提高產業鏈供應鏈穩定性
打破美國及其盟友對我國科技圍堵和封鎖。一方面堅持自主創新,加大核心技術攻關,透過獨立研究開發爭取技術突破。另一方面利用美歐日同盟內部的矛盾尋找縫隙和機會,加強與友好國家、企業開展技術合作,實現互利共贏。聚焦國內重點領域加強前瞻佈局,建設國內的區域性產業鏈叢集和跨地區的產業聯盟,形成佈局高度集聚、上下游緊密協同的新產業生態。在產能向東南亞、南亞國家轉移時,不能無所顧忌的連根拔起,要保留中高階技術環節,同時採取更加多元化的方式,促進產能向“一帶一路”國家轉移。
(七)推動城鎮化與工業化協調發展
一是控制城鎮化盲目擴張。嚴格控制新城、新區規劃與建設規模,合理確定功能定位和空間佈局,走適度集約型發展道路。推進中心城市人口向郊區、新區和產業功能區有機疏散,促進收縮型城市強身健體、精明成長。
二是實現產城融合發展。高度重視城鎮化過程中的產業支撐作用,推動產業空間與城鎮空間有機協調,在引導大城市產業高階化發展的同時,發揮中小城市要素成本低的優勢,促進製造業和零部件生產向中小城市或小城鎮轉移,形成與大城市配套發展的產業結構,增強中小城市人口集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