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馬,原名李志強,曾任《詩刊》編輯、河北省文學院簽約作家、中國鐵路作家協會秘書長,現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理事,中國鐵路書法家協會秘書長。出版詩文集《鏗鏘青藏》《碎銀集》《掌心的工地》等18部。作品入圍全國第五屆魯迅文學獎,獲郭沫若詩歌獎和第七、八屆全國鐵路文學獎一等獎等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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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李木馬(本名李志強)每天業餘時間在朋友圈必曬的日課是他的書法,除了詩人的身份,他還有一個身份: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李木馬的收穫與勤奮是對等的,每天早中晚痴迷練字,他成了書法家,從唐山工務段的一名養路工開始,到技術幹部、詩歌編輯,再到鐵路文聯創作員、宣傳幹部、和《人民鐵道》報社編輯、記者……有人說,李木馬是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以來寫鐵路詩最多、最好的詩人之一。
日前,由中國鐵道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了李木馬的詩集《高鐵,高鐵……》,這也是中國作家協會定點深入生活專案的成果,1909年,京張鐵路建成;2019年,京張高鐵通車,時速350公里的京張線可以說是中國鐵路發展的一個側影,《高鐵,高鐵……》正是詩人以京張鐵路建設為主線的詩集。
熱愛詩歌並始終工作在鐵路戰線,三十多年來,李木馬沒有停止圍繞鐵路作詩,沒有停止觀察、思考與表達,正式出版的十幾本詩集就是明證。詩人李木馬的家鄉在冀東農村,唐山大地震後幾經輾轉在豐南縣胥各莊落腳——這裡是中國第一條鐵路和第一臺機車的誕生地。以後,李木馬也到了鐵路系統工作,在鋼軌枕木間勞動了近20年。他的詩歌,也從鋼軌鏗鏘聲中悄然萌生了。
李木馬說自己喜歡勞動,也喜歡體味、發現勞動中的詩意。“瓦匠、電焊、水暖、養路工我都幹過,剛到鐵路上工作也是在鐵軌上篩石子,換枕木。”李木馬說,鐵路是他鐘愛的事業,但他更愛詩歌。
“很多詩都是從火車上得到靈感的。”從剛在鐵路工作的勞動經驗,到後來經常火車往返於北京與太原學習詩歌創作,李木馬從來沒有離開過火車的陪伴。為此,他創作了大量鐵路題材的詩歌。
詩人宗鄂有過這樣一段評論:十幾年間,他出京哈、下京九、走大秦、穿隴海、上青藏……幾乎走遍了每一條鐵路幹線。十幾年間,他也從一名普通的養路工成長為技術員、工程師、安全室主任,參與指揮過多項鐵路工程;同樣是十幾年間,才氣與靈感,加上紮實努力,他已經由當年一個虔誠學詩的毛頭小夥成長為一名頗具實力的青年詩人。紮實的生活基礎和創作準備,成為他選擇鐵路一重大題材的必然條件和天然優勢。
的確如此,一根披瀝滄桑的枕木、一個巡道工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枚廢棄的螺釘、一攤灑在路基上的油漬、一架腰桿筆直的訊號燈、一塊脾氣倔強的花崗岩石砟,甚至一團棉絲散發出的工業氣息……都讓作為詩人的李木馬為之激動、沉醉,產生無限的幻想和啟示。
“在我看來,以高鐵為主題實際上是詩人的一種創作自覺,同時也是一種命題作文。”李木馬說。這種命題來自時代,也來自長期供職鐵道系統的工作實際,時代命題與自我命題共同造就了詩人李木馬獨樹一幟的高鐵詩。
命題作文的創作很艱難,容易寫成讚美體,流於表面。然而,李木馬的高鐵詩中有他縝密的入微的觀察,更有他對於鐵路場景的獨特詩意復原和藝術提升。比如在《擰螺絲的人》中,李木馬這樣寫道:
我看見擰螺絲的過程中
一種力量向下走了
一種力量向上走了
我還看見每顆螺絲都像一個人
暗自透過懷裡的盤山小道
努力提升著自己
每顆螺絲都像一個人,這大膽的想象,帶著一種情感的力量,把一種我們熟悉的物品擬人化,令人眼前一亮,有一種生命力量的傳達。其實,僅就詩人的寫作而言,命題作文又與命題本身無關。詩人選擇了高鐵這一具有強烈時代符號的主題,然而,詩集中的許多詩歌都是詩人獨特的生命體驗以及所抓住的一些倏忽即逝的生命感受。
在《走向》中,李木馬寫道:
從百年前的京張鐵路
到今天的京張高鐵
道路在成長中反而低下了身段
從繞著山嶺迂迴前進
到從山根下以長大隧道洞穿
……
高鐵,專注的走向如某種意志
在悄然下潛中
抵達了某種低調的深度
這些詩句調動了詩人對於高鐵的體察、認知與思考,在寫作中,詩人把高鐵作為一個生命體去感受和描摹,而不是簡單的頌揚。
命題作文最難的是毫無命題的痕跡,讓人感覺到一種生命的靈動,以及說不出的那一份趣味。比如《鋼筋工潘豔梅》,李木馬用詩歌為高鐵工人塑像:
鋼筋工潘豔梅
31歲,河南新鄉人
做勾筋,直徑8毫米
8根一排,腳踩開關,數秒完成
繫著花圍裙,圃中的園丁
鋼筋,小蔥一樣粗細的鋼筋
讓她拿捏得有滋有味
——寥寥數語就把一個女鋼筋工在工地上的形象託舉到讀者面前。接著,詩人轉換場景——
吃晚飯的時候我又碰到了潘豔梅
牛仔褲,綠拖鞋,剛剛洗過的頭髮
盤起來。她正拿著飯盒走出宿舍
工棚低低的屋簷下
兩串紅辣椒,開始了
晚風中意味深長的晃動
在建黨100週年的歷史背景下,這樣的工人形象正是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實現第一個一百年奮鬥目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過程中繞不過去的形象:自強、自立、勤勞、樂觀。文學是歷史的一份特殊底稿,李木馬說,自己為“潘豔梅”這樣普通勞動者寫詩,不僅僅是為了記錄,更是為了“給這些普通工人在詩歌史中留下一個位置”。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