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美國製藥公司默沙東宣佈，他們與Ridgeback合作開發的口服抗新冠病毒藥物莫努匹韋（molnupiravir）在三期臨床試驗中，輕中度患者的住院或死亡風險降低了50%。默沙東計劃向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提交緊急使用授權申請，同時也將向其他國家的監管機構提交上市申請。未來在家裡就可口服抗新冠病毒藥物了？與之前研發的藥物相比，莫努匹韋有何不同？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為此採訪了中國細胞生物學會科普工作委員會主任委員、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上海市免疫學研究所研究員李斌。【“頗有點像亂棒打死師傅”】需要指出的是，莫努匹韋不適用於重症患者。因此，今年早些時候，默沙東終止了該藥物在重症患者中的臨床研究。此次披露的是針對輕中度患者的三期臨床試驗的中期分析結果，在385名接受治療的患者中，有28人在治療後29天內住院，比例為7.3%；而接受安慰劑的377名患者中，有53人住院，比例為14.1%，兩者的風險差異約為50%。在接受治療的患者中沒有死亡報告，而在安慰劑組中有8例死亡。“莫努匹韋的作用靶點，與瑞德西韋一樣，都是新冠病毒的‘RNA依賴性RNA聚合酶’（RdRp），但其具體策略及作用機制與瑞德西韋有所差異。”李斌說，莫努匹韋作為核酸類似物，該藥在病毒感染的人體細胞內活化後，成為病毒RdRp蛋白的底物，會讓病毒在複製時不斷犯下配對錯誤，讓子鏈的鹼基配對變得混亂不堪，使其無法忠實擴增出新的新冠RNA病毒，“頗有點像亂棒打死師傅。”還記得瑞德西韋嗎？這款藥物曾經被稱之為“人民的希望”。“瑞德西韋對新冠患者有效，但遠非特效藥。”李斌說。美國醫藥管理局去年5月曾經授權瑞德西韋緊急使用許可，用於治療嚴重的新冠肺炎住院患者，隨後其在去年正式獲批上市，適用於需要住院的成年和12歲及以上兒童患者。與之前備受關注的抗新冠病毒候選藥物相比，莫努匹韋有何特點？“它可以滿足輕中度患者在家依醫囑口服的巨大醫療市場需求，而瑞德西韋則需要在醫院注射，也許未來新冠輕症患者可以在家裡口服莫努匹韋，從而避免醫療資源的擠兌。”李斌說。莫努匹韋可以對抗多種RNA病毒，這意味著它也可以用於治療其他病毒感染引起的疾病。“RNA病毒的聚合酶相對容易突變，但此核酸類似物藥品的設計策略是以毒攻毒、以錯配對付突變的聰明策略，此前在其他RNA 病毒療法如丙肝患者臨床治療中已有成功先例。”【是否能成為抗新冠病毒的特效藥？】儘管尚未正式向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提交緊急使用授權申請，默沙東已提前生產莫努匹韋，預計2021年底將生產1000萬個療程使用的藥物。這種“用資源換時間”的非常規做法，折射出默沙東對研究結果的信心。莫努匹韋是否能成為抗新冠病毒的特效藥？“從目前來看，它的三期試驗效果是不錯的，但是否能成為抗新冠病毒的特效藥，還有待在真實世界進一步觀察，目前來看，有很大可能比‘人民的希望’更有希望。”李斌認為，該藥未來繼續往這個策略方向跟進，也許可以取得更好的療效。正如吉利德公司的抗丙肝藥物，在上市之後進一步最佳化，目前其最新一代的雞尾酒療法可以達到超過99%的治癒率。在李斌看來，未來，透過抗新冠病毒特效藥+安全高效疫苗+有力的新冠公共衛生防疫措施，世界將會進一步開放。【還有哪些抗新冠病毒藥物值得期待】除了莫努匹韋，還有哪些抗新冠病毒藥物值得期待？“RNA聚合酶和3CL蛋白酶是新冠病毒複製過程中的關鍵蛋白，莫努匹韋是靶向RNA聚合酶，而北海道大學和鹽野義公司共同研發的小分子口服藥S-217622正是靶向3CL蛋白酶，臨床一期效果不錯，未觀察到重大安全性問題，目前正處於臨床二期。”李斌介紹。美國國家過敏和傳染病研究所的Carl Dieffenbach此前接受採訪時透露，至少有三種頗具希望的抗新冠病毒藥物正在進行臨床試驗，預計最早會在今年秋末或冬季公佈結果。莫努匹韋正是他提及的“競爭力最強的候選藥物”，另外兩種分別是輝瑞的PF-07321332以及羅氏和Atea開發的AT-527。我國科技部今年9月釋出了《小分子新型冠狀病毒藥物研發應急專案申報指南》。目前國內抗新冠病毒藥物的研發依然火熱，其中有的候選藥物已經進入臨床試驗，且相關資料表明具有良好的生物安全性和開發潛力，同樣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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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海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