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白磷河快要封凍了,商人們都抓時間運貨,碼頭上船隻多起來,有許多人來到碼頭當短工,有的從船上卸貨到碼頭倉庫,有的揹著麻包走在很窄的木板上往貨船上卸貨,還有推著大車、小車的,接人的,送人的,賣東西的,很是嘈雜,很是熱鬧。
已是傍晚,王掌櫃來碼頭接越南次郎隊長,王掌櫃身穿一件灰色長袍,帶著眼鏡,別看身子短,但長袍很合身,穿起來顯修長,還帶點斯文。
越南次郎是從哈爾濱來的,他和王掌櫃碰了面,王掌櫃突發奇想,買了兩個熟玉米,二人坐在一個廢棄的長箱子上吃起來。
越南說:“這裡的土地肥啊,玉米很香甜。好吃,再給我買一個。”
王掌櫃:“好吃的東西太多了,一會我請您吃這裡的大鯉魚和小雞燉蘑菇。”
越南:“每次來你都請我吃魚,我可是饞死了。上次我就吃撐了哦,魚肉鮮美,魚湯泡米飯或是大餅,別提了。我都四十了,在這裡才吃大餅。”
王掌櫃:“慶豐飯莊最近新進了一種蘑菇,好吃得我都無法形容,只有秋天才有,再搭配這裡的粉條,簡直是天堂才有的美食。真是可惜,我們為什麼不能有這樣的土地。”
越南:“會的,這裡早晚是我們的。別看東北兵工廠一個月能生產迫擊炮幾十門,炮彈四萬多發,還有多種機槍和火炮,艦船、空軍戰機,可謂是海陸空全了。可現在張死了,這些沒用,以後是誰的難說呢。”
王掌櫃:“您從國內回來聽到什麼了?”
越南興奮地壓低了聲音:“去年春天,田中義一出任了首相,他說‘向大陸發展乃是我民族生存之根本’,還說‘侵佔中國的實現’是他的重大使命之一。’”
王掌櫃:“太棒了。”
越南悄悄地幾乎靠在王掌櫃耳朵上了,他說:“田中內閣在東京還召開了‘東方會議’,要把這裡從中國分離出來。”
王掌櫃很是興奮得直拍大腿。
越南說:”今年5月進攻了濟南,你知道吧。”
王掌櫃:“知道。聽說,殺了好幾千人?”
越南點頭,他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這兩個坐在碼頭偏僻角落的男人。
越南說:“關東軍原計劃在張被炸斃後,製造“滿洲自治”,但天皇“敕命”一直不下。看著吧,早晚一戰。我們的任務就是年底把盤子弄到手,還有新任務等著呢。”
王掌櫃猛地站起來,來回走了走,說:“走,我們慶祝,吃魚,吃雞。晚上我把計劃跟您彙報。”
朱家今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雖然傍晚了,朱永和和硃紅玉都在擦槍。
白海棠說:“你們一下午就擺弄這個有完沒完,也不做飯,咱吃啥?”
朱永說:“中午不是有剩的嗎?”
硃紅玉說:“憑啥中午田山虎來,你們就做那麼多好吃的,晚上就吃剩的。瞧我媽那殷勤,一會兒讓他吃這個,一會兒吃那個,那三盤餃子都讓他一個人吃了。”
白海棠說:“做多少菜我都願意。長得高,有禮貌,穿戴的也體面,治馬的手段也好。你爹那匹馬脾氣多暴哇,到了虎子的手裡,就像只聽話的小貓,我呀,是越看越喜歡。”
朱永和一臉得意,說:“瞧把你樂的!他不說咱還不知道,劉家馬場管事,一年掙五百吶,年底還有半成分紅。就他這年紀,在咱這疙瘩是頭一份。我看用不了幾年,他就會是縣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喝酒。”
白海棠說:“就是,喝一口都臉紅,哪像咱紅玉,喝一瓶都跟沒事人似的,孩子他爹,今天虎子拜師學藝太圓滿了。”
上午,朱永和和白海棠,正式收了虎子為徒。朱永和送虎子一個老毛子的望遠鏡。虎子左看右看,喜歡的不得了,一個勁的謝,還磕了三個頭。
坐在一旁的硃紅玉說:“娘,你送啥呀。”
白海棠說:“現在就護著虎子了,我送兩套練功服,咋樣啊。”
紅玉高興地說:“這還差不多。”
練功服是白海棠親手做的,一套黑色,一套白色。虎子穿上白色的,那叫一個精神,看得硃紅玉眼睛都直了。
虎子今天來也沒空手,他坐在炕上,開啟帶來的小包,是醬牛肉和一飯盒米粉肉,還有兩瓶李家高粱燒,這可是當地最好喝的酒,也是很不好買的酒。
虎子說:“這是劉小手去城裡的飯莊學做的,我看挺好吃的,您下酒吧。”
朱永和說:“這個好,我就愛吃這一口,紅玉的娘就是做不好醬牛肉。”
白海棠說:“虎子呀。你爹答應了你們的婚事,我們很高興,收你為徒是正理,我們的祖傳功夫傳給你,不是你的丈人和丈母孃,是作為你的師傅。”
中午,虎子正式在朱家吃了頓飯。
此時,天都快黑了,也沒人想點燈,好像誰都不想打破這份幸福回味,屋裡很安靜,三個人都沉浸在中午虎子來的喜悅之中。
紅玉說:“今天你們做的好,真露臉。你們等著,我做飯。”
朱永和和白海棠欣慰地看著紅玉出屋。
白海棠:“咱明天就去找田長青,儘快把婚事定下。”
朱永和:“嗯呢。”(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