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5月上旬,正是北方天氣變暖,花紅草綠的時候,毛澤東在中南海接見了一位來自湖南的老農,心情特別好,這位老農的身份可不一般。
這個老農是毛澤東年輕時,離開韶山到湘鄉縣立東山高等小學堂讀書時的同班同學,名字叫譚世瑛,他的父親叫譚詠春是東山高等小學的國文教員,也是毛澤東的班主任。
按照東山高等小學堂的入學規矩,只有湘鄉縣的青年才能入學,而湘潭縣的毛澤東是不符合入學條件的。
但是毛澤東還是在親友的推薦下報考了東山高等小學,並參加了考試。
在討論錄取新生的校務會上,很多老師都不同意錄取毛澤東,因為東山高等小學是湘鄉縣裡拿錢建的,理應為湘鄉縣的青年服務。
譚世瑛的父親譚詠春看了毛澤東所作入學考試作文,認為毛澤東是個人才,於是據理力爭,終於讓毛澤東得以入學。
當時毛澤東只有17歲,以異鄉人的身份在外求學,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譚詠春父子對他卻格外照顧,有時毛澤東放假時不回家,就住在譚家。
有一次,毛澤東在學校生了病,已經昏迷到不省人事,通常學校遇到學生生病,都會讓家長來接家去,可是毛澤東是外鄉人,距離這裡50多里地,等到派人去通知了毛澤東的家長再來接他,只怕會出現危險。
譚世瑛當即去告訴了父親這件事,於是他們父子就帶著毛澤東一塊去看病,幸虧送醫及時,才沒有什麼大礙。
病好後,譚詠春就讓毛澤東在他家住一段時間,一直養好身體完全康復,從那個時候開始,譚詠春就像長輩一樣呵護著毛澤東,而譚世瑛就像兄弟一樣與毛澤東形影不離。
因此,在1955年5月,毛澤東在中南海接見譚世瑛時,感覺十分高興,一見到譚世瑛,毛澤東的臉上就堆滿了笑容,還用家鄉話親切地和他打招呼。
然而,此時的譚世瑛的表情卻十分複雜,老同學多年不見,激動之情是溢於言表的,兩人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一起,但是他好像有很多的話要說,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還是毛澤東主動打開了話匣子,他知道譚詠春已經去世,但是並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因此就問道:“你爹是哪年去世的?”
譚世瑛回答說:“1928年!”
回想起曾經在東山高等小學的時光,毛澤東黯然神傷地說:“李元甫堂長,還有你父親譚老先生,是他們教我學起步的啊!”
譚世瑛還是沒有說話,有些話,他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毛澤東在將他請到座位上後,繼續感慨地回憶說:“你家老倌子是有眼光的,那時候我的個性與人家不同,只有他老先生同意我,多方面肯定我,沒有他,我進不了東山學堂,也到不了長沙,只怕還出不了韶山沖呢!”
譚世瑛從毛澤東的這一番話裡,聽出了毛澤東並沒有忘記當初那份情誼,他的父親是毛澤東的恩師,他又是毛澤東的同窗,兩個人的關係自是非同尋常,他的心裡就有了底。
譚世瑛因此開口喊冤道:“潤之,我這次到北京來是來告狀的,我的兩個兒子都被政府給槍斃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毛澤東聽到譚世瑛的這一番話,當即感覺到不可思議,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可能被政府說槍斃就槍斃呢?
譚世瑛又說道:“我兒子被打成了反革命,我也成了反革命家屬,被判處管制一年,不是來看你,我怕是都離不開湖南。”
毛澤東沒有想到,在與老同學敘舊的時候,這位老同學卻帶著“冤屈”,但是他卻並不能輕易下結論,新中國成立後,為了鞏固新興的人民政權,開展了轟轟烈烈的反革命運動,對那些威脅人民政權的反革命分子進行嚴厲的打擊。
毛澤東對譚世瑛說,政府不會無緣無故地槍斃好人,這裡面肯定有什麼緣由,他讓譚世瑛提供更多的資訊。
譚世瑛於是介紹說,他的兩個兒子,在國民黨當政時一個是營長,一個是排長,在之前的鎮反斗爭中被槍決,而他本人也因此被剝奪公民權,管制一年,儘管現在已解除管制,但仍未能加入農會。
他認為地方政府的處罰太過於嚴重,因此想讓毛澤東給他做主,在他看來,現在的毛澤東身為國家主席,是有為他做主的權力的。
然而讓譚世瑛沒有想到的是,毛澤東卻並沒有給予答覆,而是勸慰譚世瑛,讓他節哀順變,這件事一定會給他一個答覆,另一方面,他知道譚世瑛的眼睛有問題,於是讓秘書安排醫院給他治療眼疾。
譚世瑛離開中南海後,毛澤東回想起譚世瑛父子與他的交往,感觸頗深。
那還是在1910年秋天,毛澤東在親友的支援下,挑著一擔行李和書籍,走了50多里路來到了鄰縣湘鄉東山學校門口,當得知這位青年是來求學的人時,卻直接被攔在了門口。
原來毛澤東被攔住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毛澤東已經錯過了招生考試時間;第二個是東山高等小學只收湘鄉縣人。
毛澤東能夠得到這次讀書的機會不容易,毛澤東的父親毛順生原本只打算讓他讀幾年私塾,然後讓他務農,或者到店鋪裡去當學徒,以便將來能夠打理自己創下的這點家業。
當時毛澤東在與表兄文運昌在一次交談中,得知在湘鄉縣有一所新式學校,東山高等小學堂,在那裡不僅可以學習中國傳統文化,還可以學習新知識。
聽了文運昌的介紹後,他立即想要到那裡去讀書,但是父親毛順生卻並不同意,執意要他去學記賬,這樣才好打理家業。
後來毛澤東的母親、舅舅、表兄等一塊給毛順生做工作,毛順生才勉強答應,就這樣,毛澤東就自己一個人來到50裡外的湘鄉縣。
他再三跟學校的人解釋自己的經歷,希望校方能夠給他一個“補考”的機會。
因為毛澤東的堅持,學校校長李元甫聽到爭辯聲後,就破例給了他一次“補考”的機會,其實是有讓他知難而退的意思。
李元甫讓他以《言志》為題,寫一篇作文,讓他第二天早上交上來。
所謂“言志”就是說說自己的志向,這個題可以說直接考到了點子上,少年毛澤東雖然大多數都在鄉間,卻有著很高遠的志向,我們學過毛澤東《沁園春·長沙》中“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也學過《沁園春·雪》中“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從中我們都能夠看到青年毛澤東的遠大志向。
儘管當時毛澤東可能還寫不出這樣慷慨激昂的文字,但是他第二天上交的文章一樣洋洋灑灑,讓李元甫看後感覺到驚豔,於是他又找來教國文的譚詠春,譚詠春看罷,當即認為毛澤東是“曠世英才”、“建國棟樑”,因此同意招收毛澤東。
但是很多守舊的老師卻給出了反對的理由,那就是本學堂是湘鄉縣的官紳資助的,是為湘鄉本地青年服務的,如果讓外縣的毛澤東入學,那麼本鄉就有一名青年得不到讀書的機會。
以譚詠春為首的老師與反對招收毛澤東的老師展開了激烈的交鋒,譚詠春甚至激動地說:“中國學生可以到外國去留學,湘潭學子卻不能來湘鄉求學,這是海內奇談!”
再爭論到激烈時,譚詠春直接表示:“如果學校不收毛澤東,我們就辭職歸田。”
學校的領導們都知道譚詠春是一個優秀的教員,多招一個毛澤東不過是多一張桌子的事情,但是少了這些優秀的老師,這個學校的教學質量就可能出現問題,孰輕孰重還是拎著請的,就這樣,毛澤東順利進入了東山高等小學堂。
正因為有這段歷史,毛澤東回憶起譚詠春後才說道:“沒有他,我進不了東山學堂”。
毛澤東進入東山學校後,和譚世瑛一起被編在同一個班級裡,班主任就是譚詠春,為了方便照顧毛澤東,譚詠春還讓兒子與他住到一個宿舍。
入學的時候是秋天,天氣快速轉冷,毛澤東沒帶厚實的衣服和棉被,譚世瑛就從家裡把自己的衣服帶來拿給他,天冷的時候,兩個人就睡一個鋪。
儘管湘潭和湘鄉相鄰,但是在全是湘鄉子弟的學校讀書,學生們多多少少會有點“排外”,而且毛澤東又特別與眾不同,尤其是一些有錢的本地子弟,見到老師們推崇毛澤東的文章十分嫉妒,於是有意無意地孤立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譚世瑛堅持與毛澤東交朋友,平時吃住都在一起,大家都知道譚世瑛是老師的兒子,也不敢得罪他,慢慢的大家打成了一片。
毛澤東在東山高等小學讀書時間並不長,自1910年秋季入學,到1911年春就離開湘鄉到長沙去讀書了,但是在這段時間接受的思想卻影響深遠。
當時學校流行康有為、梁啟超的文章,被稱為“康梁體”,毛澤東也很喜愛,在寫作文時經常進行效仿。
比如他寫出的《宋襄公論》就是“康梁體”,當時很多傳統的老師看到這篇文章後,都認為他這種寫作方式有問題,因此就給打了20分的低分。
但是譚詠春看到後十分認可,認為文章的各式不過是一種形式,更為主要的是文章的內容,當即破例給打出了105分的高分,並且在文章後面寫上批語:“視似君身有仙骨,環觀氣宇,似黃河之水,一瀉千里。”
對於那些打低分的老師,譚詠春說道:“毛潤之的文章不僅思想進步,文筆潑辣,而且立意高遠,見解精闢,令人折服呀!康梁的文章有什麼不好?好,好得很!”
不僅如此,譚詠春還常常把毛澤東的文章張貼在學堂的“揭示欄”,供所有同學傳閱。
少年時毛澤東的文章寫得很好,但是卻過於鋒芒畢露,以致受到很多老師的不滿,這個時候,譚詠春的鼓勵與支援,讓他有了更多的自信,他也因此受到同學和老師們的關注。
在東山高等小學堂學了一個學期後,譚詠春就認為東山高等小學“廟小”容不下毛澤東,有一天把毛澤東叫到家裡,然後對他說:“你現在的國文和歷史地理,已經到了中學的程度,其他課程成績也不錯,不宜再讀小學堂,何不到長沙去讀中學呢?”
毛澤東當然也想去長沙讀書,只不過能到這裡來讀書已經很不容易了,家裡還會拿錢去供他去長沙,這要回家裡去跟父母商量。
見毛澤東面露難色,譚詠春也猜出一二,當即說道:“你去長沙讀書,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李(元甫)校長、賀(嵐崗〉先生,還有幾位先生都願意推薦你去湘鄉駐省中學就讀,吃公費,不花錢。”
聽到“吃公費”三個字,讓毛澤東喜出望外,懷著感激之情,連聲向譚詠春致謝,不久,毛澤東就離開了湘潭,到了長沙去讀書學習。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正是在長沙讀書開啟了毛澤東傳奇人生最為關鍵的一步。
在毛澤東到長沙求學時,與譚世瑛父子就此分開了,但是毛澤東卻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譚世瑛父子知道毛澤東是幹大事的人,只是可惜譚詠春在1928年去世時,還沒有見到毛澤東的革命成功。
譚詠春去世後,譚世瑛繼承父業,以教書謀生,曾在湘鄉春元中學教授高中語文,解放前還曾在國民黨邵陽縣政府當差,做了一名小小的科員,婚後生有4個兒子,其中兩個兒子參加了國民黨軍,一個當了營長,一個當了排長。
本來生活還算不錯,但是自從解放後,他家生活就陷入到困境中,因為他們家都在舊政府做過事,所以沒有單位肯要他,因為家中人口眾多,又沒有經濟來源,生活十分困難。
在無奈的情況下,譚世瑛想起了已經成為國家主席的同窗好友毛澤東,於是帶著試探的心情,給毛澤東去了第一封信,正當他忐忑地期待時,在1950年1月10日,收到了毛澤東的回信,在信中毛澤東寫道:“近況如何,甚念。”
譚世瑛知道毛澤東沒有忘記自己,因此直陳自己面臨的困難,希望毛澤東能給他安排一份工作。
毛澤東很快又回了信:
世瑛學兄:
四月二十四日來信收到,情意殷厚,極為感謝。生活困難,極表同情。弟於兄之情況不甚明瞭,不知如何可以為助。倘於土改時能於兄有所裨益,或於鄉里故交獲得援手,則以就近解決為上策,未知以為然否?敬復。順頌
毛澤東
一九五零年五月二日
對於譚世瑛的近況,毛澤東不甚瞭解,因此不知道如何幫助,還以為土改時會得到政府的照顧,或者從鄉里故交那裡得到幫助,總之是儘量讓他自己解決。
可以說,毛澤東十分委婉地拒絕了這位昔日老同學的請求,很多人都會認為毛澤東不念舊情。
實際上,在建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毛澤東的親朋故舊都給他寫信,表達了想要求尋一份工作的請求。
其中,還包括給毛澤東很多幫助的大舅哥楊開智,他不但有文化,還對革命有很大的貢獻,在毛澤東參加革命時,楊開智還救了岸英三兄弟,因此,在建國後,他委婉地提出,想要在長沙找個“廳長方面的位置”。
在給楊開智的回信中,毛澤東沒有任何的委婉,而是說道:“希望你在湘聽候中共湖南省委分配合乎你能力的工作,不要有任何奢望,不要來京。湖南省委派你什麼工作就做什麼工作,一切按正常規矩辦理,不要使政府為難。”
可以說,這些幫助過毛澤東,跟毛澤東有私人關係的人太多了,如果毛澤東給每個人都走了後門,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毛澤東在建國初期,回信的內容就是拒絕各種各樣的請求。
儘管如此,透過毛主席給楊開智與譚世瑛的兩份回信的對比,我們看到他給譚世瑛的回信更加委婉。
並且在給譚世瑛回信後,又補寄了300元錢,希望能夠幫助譚世瑛走出困境。
很顯然,毛澤東寄來的錢款並沒有解決根本性的問題,譚世瑛在1953年5月,再次寫信給毛澤東,要求毛澤東給安排工作。
如果是親屬兩次給毛澤東寫信尋求工作,毛澤東回信的詞語會很嚴厲,但是對於譚世瑛的第二次請求工作,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生活困難,極為同情。現在到人民政府所屬機構做事,或到學校教書,薪入甚微,對於家口眾多者不易贍給;又須入相當學校學習馬克思主義觀點,方能齊一步調,有共同作風。以吾兄狀況觀之,能就近獲得工作職位,為最好;否則須遠出參加短期研究班的學習,須準備吃很大的苦楚,又難以贍家,未知有此決心否?”
毛澤東認為以譚世瑛的學問和工作經歷,在經過短期研究班的學習後,或許能夠取得一份工作。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譚世瑛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政府的招聘,甚至在鎮反運動中,他的那兩個曾參加國民黨軍的兒子,還被槍斃了。
對於這些事情,譚世瑛沒有告訴毛澤東,一直到1955年,他的眼睛由於之前教書勞累得了病,就給毛澤東寫信,希望可以到武漢去治眼病。
之所以要去武漢,是因為譚政在那裡工作,譚政也是譚詠春的學生,跟譚世瑛有一定的交情。
直到這時,毛澤東才知道譚世瑛的眼睛出了問題,因此在1955年5月1日,給譚世瑛回信,說道:“如體健興高,也可出門看看。”
譚世瑛拿著這封信,才擺脫了管制,到武漢去,然而當時譚政並不在武漢,他不想就這樣回去,於是轉而北上去北京,去見毛澤東。
可以說這次進京是譚世瑛和毛澤東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見面之後,雙方依然很激動,就有了上文,毛澤東在中南海接見譚世瑛。
直到這時,譚世瑛才將兩個兒子被槍斃,以及自己被管制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認為地方政府做事不公,希望毛澤東能給他主持公道。
在譚世瑛離開中南海後,毛澤東就專門給湘鄉縣委和第二區區委及石洞鄉支部寫了一封信,在信中說道:“石洞鄉的譚世瑛,四十多年前,曾在湘鄉東山學校和我有過同學關係。解放後來過幾次信,因他有困難,最近又寄了一些錢給他。後來他因患眼病,到漢口找譚政同志求治,譚不在,遂到北京找我。現在進醫院治眼,兩三星期即回鄉。我囑他好好聽區鄉黨政幹部管教。”
在交待完這些事情後,他又說了譚世瑛兩個兒子被槍斃,以及譚世瑛被管制以及不能加入農會的事情。
對於這些事情,他並不完全清楚,因此“請你們查明告我”。
毛澤東一直秉承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能貿然下結論,儘管自己與譚世瑛曾經有很要好的關係,但是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並沒有交往,所以他沒有輕易下結論,而是詢問地方政府,讓地方政府進行調查。
湘鄉縣委接到毛澤東的來信後,立即派人去調查,然後將調查結果寫成材料,報告給了毛澤東。
根據調查報告顯示,政府將兩個兒子執行槍斃是完全按照政策規定的,主要原因是他們的手上沾了血債,並沒有冤假錯案之嫌疑,之所以對譚詠春本人管制一年,是因為譚詠春不瞭解自己兒子所犯有的罪行,因此不服從這個決定,而且在村裡有很多不好的行為。
毛澤東在收到這些材料後,才明白此事的前因後果,他讓秘書向譚世瑛轉達了地方政府的調查結果,意思是告訴譚世瑛,地方政府也是按照法規辦事的,只要他們按照程式辦事,即使他這個國家主席也無權干涉。
看到如此翔實的材料,譚世瑛知道毛澤東對此事很上心,進行了詳細地調查,如果有不公道的地方,一定會幫助他。
不管怎麼說,這次進京,對於譚世瑛來說受益匪淺,在眼睛治好後,就請求回鄉。
毛澤東於6月8日回覆譚世瑛說:“我贊成你於月內返鄉。
湘鄉縣委有信(鄉支部也有一信)給我,對於你家情況有所說明……政府和人民對他們依法處理,是應該的。你則只有一些舊社會帶來的缺點和在對待你兩個兒子的態度上有些不當,故給以一年管制,現已解除,縣委來信認為你無其他罪行。我認為縣委對你的評語,是公道的。
你應當在舊社會的根本變化上去看問題,逐步把自己的思想和情緒轉變過來。這樣就可以想開些,把一些缺點改掉,督促全家努力生產。最要緊的是服從政府法令,聽幹部們的話。這樣,幾年之後,人們對你的態度就會更好些了。如你認為必要的話,此信可以給縣區鄉負責同志一閱。祝你平安!”
譚世瑛知道,拿著這封信回到家鄉,只要踏實肯幹,努力生產,地方政府是不會為難他的。
對於毛澤東的處事方式,他也十分佩服,一方面,毛澤東沒有忘記自己過去的情誼,想盡辦法幫助他,在他進京之前,多次寄來錢款,得知他眼睛不好,要他到武漢去看病,在武漢沒看上,到北京後又繼續看;
另一方面,毛澤東並沒有因私忘法,在譚世瑛兩次尋求工作的時候,毛澤東都委婉的拒絕了,對於他家裡發生的困境,毛澤東也極力的去調查,等到調查清楚後,並沒有去抱怨地方政府,而是給譚世瑛解釋原因。
回到家鄉後,譚世瑛安心務農,別人也不會找他的麻煩,相反,因為他有文化,經常幫村裡人的讀書寫信,很受鄉親們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