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下旬,朝鮮戰場長津湖戰役中,美軍南逃沿途被這樣的情景震驚:一排排志願軍戰士俯臥在攝氏零下40度的陣地上,手握鋼槍、手榴彈,保持著整齊的戰鬥隊形和戰鬥姿態,彷彿是躍然而起的“冰雕”群像。
這是中國人民志願軍20軍59師177團6連、60師180團2連、27軍80師242團5連除一名掉隊戰士和一名通訊員,成建制被凍死的壯烈場面。從此,“冰雕連”成為一座精神豐碑、一種文化符號,被載入軍史。
是什麼力量讓“冰雕連”不懼攝氏零下40度的嚴寒?長津湖地區海拔1000至2000米之間,當年是50年不遇的嚴冬,夜間最低溫度達到攝氏零下40度。官兵向美軍後方穿插行軍時,寒冷比敵人的子彈、炮彈更可怕。有的戰士腳凍腫了,脫了鞋再也穿不上,乾脆光著腳在雪裡奔跑;有的戰士又冷又餓,只能抓把雪往肚子裡咽。
“冰雕連”沒向嚴寒屈服,按時埋伏在美軍撤退的必經之路。可是,戰鬥命令下達後,卻沒有人站起來衝鋒,全部凍死在露天掩體裡。當美軍軍官里茲伯格向這些“冰雕”致敬時,心中疑惑,他們為何寧願凍死也決不放棄自己的陣地?里茲伯格沒看到、也讀不懂177團6連戰士宋阿毛身上的一首絕筆詩:我愛親人和祖國,更愛我的榮譽。我是一名光榮的志願軍戰士,冰雪啊!我決不屈服於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是黨和毛主席發出的號召。黨領導下的忠誠戰士就要為信仰而戰,宋阿毛的絕筆詩的本意是不惜用生命捍衛信仰。“冰雕連”官兵心中燃燒著信仰的火炬,身上有源源不斷的、斯諾筆下的“東方魔力”,何懼攝氏零下40度的嚴寒?
恩格斯說:“槍自己是不會動的,需要有勇敢的心和強有力的手來使用它們。”“冰雕連”官兵把身子死死地鉚在陣地上,展開的戰鬥隊形槍口一致朝著美軍途經的方向,許多戰士的手凍結在槍托上掰不開。我們平常站在零度左右的天氣裡,會身不由己地搓手、揉耳朵。“冰雕連”官兵不是一下子被“封凍”的,而是經過漫長的等待。我們一感覺到冷,常用“像貓咬的一樣痛”形容,俯臥在攝氏零下40度的雪地裡紋絲不動,“冰雕連”官兵都有斷腕、剜心般的痛。
整個陣地上,再怎麼冷、再怎麼痛,沒有一個幹部戰士站起來活動一下,沒有一個幹部戰士點把火烤烤身子,因為大家明白,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暴露目標。“冰雕連”官兵如烈火中的“邱少雲”,為了戰鬥的勝利,寧死絕不脫離戰位一步。從威嚴整齊的戰鬥姿態上可以看出,“冰雕連”官兵有鋼鐵鑄就的身軀,有鋼鐵鑄就的意志,不為任何艱難困苦動搖戰鬥決心,一息尚存就要衝鋒。
未來資訊化戰爭,作戰行動將在陸、海、空、天、電多維戰場全面展開,戰鬥更加殘酷,對抗更加激烈,官兵更需要“冰雕連”的戰鬥精神。要像他們一樣有堅不可摧的戰鬥意志,打不垮、凍不倒,勇往直前;要像他們一樣有視死如歸的戰鬥血性,人在陣地在,誓於敵人決戰到底。
克勞塞維茨說“勇氣是軍人應該具備的首要品質”。目睹“冰雕連”悲壯犧牲的場面,軍人計程車氣和戰鬥精神撲面逼人,令美軍生畏、起敬。一位參加過長津湖戰役的美軍軍官說:“他們冒著嚴寒和陸戰隊的炮火源源而來,其視死如歸的精神令陸戰隊員們肅然起敬!”可見,“冰雕連”靜默的陣地上,卻有強大的心理“殺傷力”。
英雄是民族的脊樑,是軍隊的魂魄。“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冰雕連”的精神不是一朝一夕練成的,而是在漫長的戰鬥歲月中歷練的。“冰雕連”參加過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戰火硝煙錘鍊出了這種“冰雪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