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的市場表現非常醜陋。美國股票市場跌了2%左右至近兩個月以來的低點,並且跌穿了關鍵的移動均線,甚至連最頭部幾家公司的股價也在跌。美國國債收益率則持續上漲,兩年期美債收益率輕微波動,5年期的上漲3個基點,10年期的則上行6個基點,使得收益率曲線變得更加陡峭。美元也再次上漲,黃金和加密貨幣下跌。接下來我們面臨的問題是:再通脹?滯脹?還是世界末日?
一團亂麻
通脹擔憂在歐洲市場愈演愈烈,天然氣價格直線上漲(漲12%),隨後下跌,最終小幅上漲。這突顯了全球能源綜合體的不穩定,以及由於不穩定造成的連鎖反應。唯一的“保證”來自克里姆林宮,俄羅斯表示,儘管對歐盟的天然氣輸送量會進一步下降,但這是暫時的,俄羅斯“將永遠不會用天然氣來當作武器。那麼歐洲打算什麼時候簽署北溪二號的輸送協議呢?”。
華盛頓方面又爆出了很多訊息。美國財長耶倫強調,美國政府的現金10月18日就將耗盡,屆時美國政府將關門,而且債務是“可能違約”的,這將是一場災難。
當然這一切皆可避免,只要民主黨能夠透過“和解”的方式透過提高債務上限的法案就行了。民主黨人需要先黨內投票透過這個方案,然後,即便共和黨人強力阻撓,法案也是可以透過的。但問題來了:即便這至多隻需要幾周痛苦的委員會內部討論,民主黨人也不想這麼做。債務上限法案可以與其他法案捆綁推進,但是民主黨人對此則沒有投票權。
此外,黨內的進步派人士反對兩黨討論的1.2萬億基礎設施建設法案,其中包括了著名的網紅議員AOC(Alexandria Ocasio-Cortez)。她沒有黨派之分,只喜歡玩文字遊戲。蓋德·薩德(Gad Saad)嘲諷她的名字,叫她“Occasional Cortex”。兩黨都很少出現像她這樣的議員。溫和派也不會為3.5萬億的重建法案投票的。
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證詞透露出,他傾向於承認自己不瞭解當前的全球供應鏈情況。鮑威爾強調,通脹飆升的背後,物流問題實際上已經惡化了,與今年早些時候相比,影響更廣,且更結構性,但他又指出這仍然是區域性的、小範圍的問題,並且在可見的未來影響逐步減弱。
如果讀者有閱讀供應鏈相關的新聞,就會發現物流公司的思考邏輯是完全不一樣的——假設美國的刺激法案最終得到透過,航運巨頭馬士基(Maersk)會說,(刺激法案解決不了供應鏈問題,)需求必須降低才能解決當前的供應問題。
鮑威爾的立場引起了一些官員的不滿,美聯儲內部官員交易股票的醜聞也在透支人們對美聯儲的信任。此前參議員沃倫曾公開表示反對鮑威爾連任美聯儲主席,並稱他是危險人物。沃倫指責鮑威爾一直在淡化隱藏在債券、貸款、衍生品、加密貨幣和量化寬鬆政策之中的危機,而他對後金融危機的銀行監管輕描淡寫的態度。
沃倫還認為或許美聯儲應將羅森格倫、卡普蘭和鮑威爾一網打盡。另有一名參議員提出了一項旨在禁止美聯儲官員交易股票的法案。
難逃厄運?
假設債務上限獲得透過以避免災難發生,那繼續財政刺激的機會有多大?供應鏈混亂將得到多大程度的改善?美聯儲已經有兩位官員在鮑威爾任內離任,即使他再獲得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主席一職的任命,美聯儲仍將處於陰霾之下。
鮑威爾主席沒有承認供應鏈問題是結構性而非週期性的,且不會在幾日、幾周或者幾個月,而是幾年內才能得到解決。即使選出一位新的美聯儲領導人,這人或許會比鮑威爾更樂於接受監管,但同時也可能更喜歡量化寬鬆和現代貨幣理論。
需要再次強調的是,如果工資沒有得到增長,當前的通脹會嚴重破壞需求,要看到當前美國房屋價格的增速達到同比20%!正如荷蘭合作銀行的利率策略團隊指出的那樣,目前收益率曲線不是太陡峭,而是太平坦了。
事實上,鑑於當前社會經濟的背景,這種需求破壞將不僅僅是破壞GDP增長那麼簡單。想想看,將上世紀70年代的能源供應衝擊引發的經濟衰退放到當前的環境中,會發生什麼情況?
因此,即便是債務纏身的經濟體,政府也可以透過補貼能源價格及消費信貸來推遲這種需求破壞的情況發生。請試想一下,假設當前的環境是一口大鍋,向鍋里加入更多的QE,或者加入更多帶收益率曲線控制的現代貨幣理論,再充分攪拌它,會出現什麼可怕的情況呢?
這是疫情時代之前“新常態”的收益曲線平滑的論點。除非新的供應鏈能夠應對當前、甚至是未來數年以後的需求,否則這次的通脹將保持在結構性的高位。
即便如此,人們仍可以支援降低債券收益率,因為政府和央行最終也不會允許市場指出他們錯了:想想提到“綠色轉型”時那些迫在眉睫的能源補貼;想想拉加德說的歐元區外圍收益率,它們明顯是基於基本面的政策在起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對於外匯匯率意味著什麼又是另一回事,這取決於誰真正控制了供應鏈。
如果我們的供應鏈正如供應鏈專家所說的那樣出現了非常多的問題,並且存在連環影響的風險的話,最終或許會出現軍隊出面運送燃料的情況。
事情變糟的速度非常快:誰還記得9個月前天然氣的價格?而且事情不會像央行想的那麼簡單——價格只抬升一點點,需求稍稍回落一點,幾個月之後就完好如初了。如果把物流問題考慮的和擔心全球溫度抬升3~4攝氏度一樣重要,商品價格會變得更加貴,人民會更加窮,甚至欠債。
是的,如果願意的話,人們可以在這種背景下選擇抑制債券的價格——而且很可能會這麼做。同理外匯匯率也可以這麼操作,有些國家已經開始實施了。到最後,全球就不會剩下多少真正的純粹市場。
舉個例子,1994年的俄羅斯,莫斯科想要提高當時用來當作地鐵車票的某種塑膠zhetons的價格。謠言一出,全市場的zhetons都被人買完了。沒有人能夠坐地鐵了,因為票的原料都沒了。莫斯科當局只能從海外高價訂購這種塑膠,因為當地已經沒有任何的供應,而且盧布當時大幅貶值。本應當是提高收入的操作,最終卻導致虧損,還推高了出行成本,還在莫斯科引發了其他的連鎖反應。
所以,結論是,沃倫說得對。鮑威爾非常危險,他管理的美聯儲也是,整個國會也是,其他央行也是。全球新自由主義者痴迷的自由市場規模經濟,近期成本控制,以及壟斷集團對寡頭集中化的痴迷,它們都很危險。
如果不採取適當的政策應對措施,未來對所有人來說都可能變得非常危險——這不像市場無休止談論的那麼膚淺。
本文源自金十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