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周恩來早期革命生涯的秘書,參與建立中國共產黨實際直接領導的第一支正規部隊;
他是廣州起義的策劃者之一,用振聾發聵的文字喚起民眾的革命意識。
他25歲的生命,劃過時代的風雲變幻,銘刻著一位青年革命者的抱負與理想
他就是——黃錦輝。
廣西桂林市臨桂區六塘鎮,被群山環抱。鱗次櫛比的樓房下,殘存著為數不多的青磚灰瓦,它們收藏著小鎮的百年時光。
1903年,黃錦輝就出生在這裡,他的父親在街上經營著一家文具店,日子過得還算富足。黃錦輝6歲的時候,就在臨桂縣六塘高等小學讀書,當時的校長是李任仁,李任仁經常給他們講辛亥革命的故事,宣傳民主進步的革命思想,從小黃錦輝就受到革命思想的薰陶和教育。
黃錦輝這批六塘少年沒有辜負校長的期望,兩年後當五四運動爆發時,在中學就讀的他們積極投身其中,接受馬克思主義思想的薰陶,在群眾中宣傳反帝愛國主張,肩負起了時代賦予青年的使命。
黃錦輝傳新思想,抨擊舊社會,遭到了當地地主豪紳的仇恨與報復,他們被迫離開學校,另謀出路。就在這群年輕人“極感苦悶、沒有奔頭”之時,400多公里外的廣州傳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
在共產國際和中國共產黨推動下,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正式決議創辦陸軍軍官學校,學校設在廣州附近的黃埔島上,又被稱為黃埔軍校。
1924年2月,黃錦輝和同鄉李其實、秦其才、劉立道等十餘人前往廣州投考黃埔軍校。但是就在此時,擔任軍校籌備委員長的蔣介石因為校長職位之爭,揚言辭職並離開了廣州,黃埔軍校籌建和招生一度陷入停頓,這個時候,廣州城內的另外一所軍校——大本營軍政部陸軍講武學校補招學生,黃錦輝等人前去報考,最終黃錦輝和劉立道兩人被錄取。
沒過多久,黃埔軍校恢復招生,6月正式開學。黃埔軍校把政治教育提到和軍事訓練同等重要的地位,注重培養學生的愛國思想和革命精神,這是它和其他舊式軍校的根本區別。黃錦輝與講武學校的同學們聽說黃埔軍校有政治課程,講授革命道理,不甚羨慕。
學生們紛紛要求,甚至透過各種辦法、手段轉去黃埔軍校學習。
1924年秋,孫中山決定將講武學校的150多名學生編入黃埔軍校,黃錦輝等人被編成黃埔軍校第一期第六隊。這年冬,一位年輕的革命者來到黃埔軍校,他的到來,對黃錦輝等一批黃埔學子的人生道路產生了深刻影響。
1924年11月,周恩來就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開始建立政治部的正常工作秩序和工作制度,並加強對學生的政治教育。黃錦輝與共產黨員蔣先雲、陳賡、許繼慎、周逸群等同學來往密切,在他們的影響下,黃錦輝如飢似渴地學習《嚮導》、《中國青年》等革命刊物,思想上進步很快。1925年經周逸群等人介紹,黃錦輝加入中國共產黨。不久即任中共廣東區委軍事部秘書,協助軍事部長周恩來工作。
1925年2月,在周恩來的提議下,以共產黨員為核心的中國青年軍人聯合會成立,大力開展革命軍人運動,勇敢站在反帝反軍閥戰鬥前列,反擊國民黨右派的進攻。為了宣傳革命思想,他們還創辦《中國軍人》雜誌。黃錦輝與蔣先雲、陳賡、徐向前、左權等同學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這期間,黃錦輝跟隨周恩來參加了兩次東征,以及平定滇桂軍閥劉震寰、楊希閔叛亂的行動。黃錦輝在淡水、棉湖等戰鬥中英勇作戰,還深入到農村地區發動群眾支援前線,到汕頭、梅縣、潮州等地開展宣傳,推動各地、各界群眾大力支援東征;透過宣傳瓦解陳炯明和劉震寰、楊希閔叛軍軍心。他還到工人大會上發表演說,號召各界民眾致力於反帝鬥爭,爭取中華民族的完全獨立自主。
在鬥爭中,黃錦輝的軍事與政治能力不斷得到歷練,他參與組建了以共產黨員葉挺為團長的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獨立團,使之成為黨實際直接領導的第一支正規部隊。等待他的,將是更加艱險複雜的戰鬥之路。
革命陣營內部卻暗流湧動,就在北伐被正式提上廣東國民政府議事日程的時候,蔣介石為了實現個人獨裁野心,開始策劃一系列限共、反共的陰謀活動,1926年3月20日,蔣介石悍然發動“中山艦事件”,排擠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和黃埔軍校中的共產黨員。
1927年,蔣介石在上海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廣東的國民黨反動派緊隨其後,發動四一五反革命政變,搜捕和屠殺共產黨員及革命群眾,廣州城內一時間陷入腥風血雨。黃錦輝沉著組織軍事系統的共產黨員撤出廣州,轉入秘密鬥爭。當月,在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發生僅半個月這樣一個關鍵時刻,他還作為全國82位代表之一,和陳延年等人一起到武漢參加了黨的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
1927年8月7日,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確定了土地革命與武裝反抗國民黨的總方針。9月,已轉入地下工作的黃錦輝在廣州秘密會見了一位客人,商量一件關乎革命前途的大事。當時的廣州城被白色恐怖中籠罩,兩人的會面若是稍有不慎走漏了風聲,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位客人就是葉劍英,不久前他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此時的公開身份是國民革命軍第四軍參謀長,掌控著第四軍的教導團等武裝。葉劍英抵達廣州後與黃錦輝取得單線聯絡,著手準備在廣州發動武裝暴動的工作。
11月,中共廣東省委決定利用粵、桂軍閥為爭奪地盤爆發戰爭,廣州市內兵力空虛的機會,舉行武裝暴動,建立蘇維埃政權。黃錦輝與聶榮臻、張太雷、周文雍、楊殷等人一起深入第四軍教導團、警衛團與工人赤衛隊積極進行起義前的動員準備工作,參加編寫起義政綱宣言、口號,制訂起義的具體計劃。
1927年12月11日凌晨,廣州起義的戰鬥打響,起義軍迅速佔領廣州市公安局,將在此設立總指揮部,黃錦輝與惲代英一道擔負起義的宣傳職責,發動群眾的力量。
廣州起義爆發後,國民黨反動派調集力量反撲,由於敵強我弱,廣州城內形勢急轉直下,12月12日晚,黃錦輝與聶榮臻不顧個人安危,奔走在廣州城內,分頭向起義部隊下達撤退命令。12月13日,廣州城被敵軍佔領,起義失敗。在起義軍主力已經撤出廣州的時候,黃錦輝仍然留在城裡,通知失去聯絡的隊伍和起義領導人轉移,之後他才撤退到香港。
1928年1月,到香港負責廣東省委工作的李立三要求派黃錦輝返回到廣東北江地區,尋找廣州起義失敗後撤退的部隊。回到白色恐怖籠罩的廣東,面對的將是極大的危險,黃錦輝沒有猶豫,毅然踏上征程。他在前往北江尋找隊伍的途中,不幸被敵人抓捕,在花縣附近慘遭殺害,犧牲時年僅25歲。
責編丨劉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