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近代戰爭歷史上,由於軍事力量不足,空中防禦一直是最大的弱點。
尤其是在抗日戰爭時期,日寇充分利用制空權優勢,經常駕駛戰機對各個陣地和城市村落進行低空掃射,造成了群眾的大面積傷亡。
這一弱點,在淞滬會戰上尤為凸顯。
當時,日寇經常使用飛機在上空偵察,一旦發現國軍正在集結,就立即開始大批掃射,導致不少戰士還沒來得及上陣殺敵,就先倒在了飛機帶來的炮火之下。
然而,儘管敵軍如此囂張,可是當時的國軍中,卻始終流傳著一條極為“特殊”的軍令:禁止戰士用槍對天掃射。
這條禁令曾經一度由於防空力量加強而被廢除,又在建國以後的抗美援朝戰場之上被再次重新提起。
可是,儘管頭頂“禁令”,偶爾也會有戰士因一時憤怒,違反軍令朝天射擊,然而在戰鬥結束後,他們也基本上受到了或輕或重的處分。不過,這些受到處分的戰士當中,卻有一次例外:
有兩名戰士同樣違反了這條軍令,朝天連開了13槍,沒想到不僅創造了一個戰爭歷史上的奇蹟,甚至在戰爭結束後,他們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榮立特等功。
那麼,這兩個戰士究竟做了什麼呢?
一,“禁止對天反擊”的背後原因
其實,在戰爭當中,使用高射機槍對空中進行反擊,構成火力網,對來犯之敵的飛機形成威脅,從而掩護保護己方陣地的做法,是非常有效的。
尤其是在抗日戰爭的後期,甚至還發生過紅軍戰士用步槍機緣巧合射中飛機駕駛員,從而將飛機擊落的“小機率事件”。
只是,在抗美援朝的初期,美軍強大的空軍規模和兇悍的作戰能力,讓剛剛踏入朝鮮、防空火力還很薄弱的志願軍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在最多的時候,美國空軍甚至在同一區域中派出了將近四十架飛機巡邏,強大的F-84戰機經常毫無顧忌地低空飛行、尋找目標;
而入朝的志願軍們手裡只有少得可憐的幾挺高射炮和高射機槍,在力量上,幾乎不可和美軍同日而語。
也正是因此,“禁止戰士用輕武器對天反擊”的這條禁令,也再次被翻了出來。
其實,不允許士兵反擊也是有原因的:
第一,用輕武器貿然反擊的用途不大,美軍戰機的大部分地方,用輕武器很難擊穿,因此只能憑藉“瞎貓碰耗子”的運氣來賭,可是然而一旦反擊,卻極有可能暴露自己乃至於附近戰友的位置;
第二,當時的志願軍軍備並不算充裕,“對天反擊”的付出遠遠大於收益,只能造成無用的彈藥浪費行為;
第三,一旦湊巧反擊成功,勢必容易引起美軍的報復,而我軍防空力量不強,因此更容易造成無謂的傷亡,同時,也會動搖志願軍的軍心。
這樣的決定背後,志願軍們自然也曾經付出過鮮血的代價。
1951年1月,在面對美空軍狂轟濫炸般的肆虐時,一名戰士忍無可忍,在地面上用一杆蘇聯制7.62毫米的步槍當真擊中了一架敵機。
然而,在飛行員棄機跳傘成功後,美軍不但立即派出直升機對他進行營救接應,還派出多架戰機對整個地區進行輪番轟炸,投下了許多燃燒彈,導致附近大批戰士和平民百姓無辜傷亡。
在這件事發生以後,這名戰士儘管因為擊落戰機而被記大功,然而同時也受到了極為嚴厲的處分,帶隊的首長們也再次在隊伍中強調了“禁止用輕武器對天反擊”的禁令。
只是,這條禁令很快又被兩個人打破了。
二,“用命運輸”的汽車第三團
同樣在1951年1月,入朝的志願軍暫編汽車第三團奉命前往朝鮮的新溪郡,執行轉移物資的任務。
其實,新溪郡是我志願軍往各地運送各種物資的必經之路,而由於美軍早早就偵察發現了這一點,因此,新溪郡內十分不平靜,經常遭到美軍的輪番轟炸。
短短几個月內,該地區經歷了上百次美軍的投彈轟炸,很多建築幾乎被夷為平地。
不僅如此,行為卑劣的美軍還經常喜歡藉助低空飛行來嚇唬當地平民。
每每地面上的人被嚇得四處逃竄的時候,許多人都能夠聽到低空飛行的飛機帶來巨大轟鳴聲中,還夾雜著的美國大兵們囂張而得意的笑聲。
為了能夠從敵軍的空中偵察中順利逃脫,在出發前,暫編汽車第三團的戰士們就給載有物資的卡車車身上別了許多樹枝,作為偽裝。
然而,儘管這一次任務最終順利完成,可是第三團中一個13人的戰鬥班還是遭到了空軍的炮彈襲擊,其中11人被當場炸死,另外兩人也身負重傷,可謂是十分慘烈。
看到原本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轉瞬就已經失去性命,第三團中的許多戰士都氣憤不已,其中一名叫做趙寶印的戰士更是握拳說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的飛機全都打下來!”
其實,對於趙寶印來說,面對這樣的死亡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在入朝做運輸兵沒幾天,趙寶印就見識到了美軍飛機的威力:
當時,他和另外幾名戰友一起運送物資,遠處忽然傳來了戰機的隆隆聲,緊接著,幾枚炸彈就此落了下來。趙寶印一邊慌忙喊戰友一起找掩護,一邊跳下車躲在了石頭後面。
等到飛機的聲音飛遠以後,趙寶印從石頭後面探出頭,這才發現他們的物資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而就在汽車不遠處,他們其中年紀最小的那名戰友,右腿已經被炸飛了。
趙寶印匆忙脫下衣服,和其他人一起撲滅了火焰,而那名斷了腿的戰友卻沒能支撐到他們把物資送到指定部隊附近,汽車行至半途,他就在趙寶印的身邊嚥了氣。
在趙寶印的記憶中,“飛機幾乎每五分鐘就要來一次”,最多的時候,他曾經在天上看到過二十多架飛機。
也正是因此,汽車團運輸物資的戰士們犧牲比重非常大,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八十,用趙寶印的話來說:“真的是用命在運輸線上跑。”
正是因此,目睹了多起慘狀的趙寶印對於美軍的飛機更加深惡痛絕。
然而,由於“禁止對天反擊”的禁令,趙寶印只能把這份憤怒深深地藏在心裡,繼續跟戰友一起為運送物資而四處奔波。
三,十三槍的戰史奇蹟
1951年3月,趙寶印和戰友曹新仁一起再次踏上了運輸物資的道路。
為了避開美軍飛機的偵察,這群經驗豐富的戰士們選擇了白天躲藏、晚上趕路,然而,當他們剛剛開到石裡邊村的時候,讓趙寶印提心吊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聽見了熟悉的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而且聽數量似乎有四五架之多!
反應迅速的趙寶印立刻讓司機老杜關掉車燈,先是摸黑往樹林裡開了一段,而後再讓汽車熄火,三個人一起偷偷溜下車,躲進了附近不遠處的防空洞內。
由於他們之前一直小心謹慎,只開一盞小車燈照明,加上夜色朦朧,那幾架美軍的偵察機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的掩護,徑直飛走了。
聽見飛機聲音漸行漸遠,三個人同時鬆了口氣,爬上汽車準備繼續趕路,沒想到剛剛發動汽車開出樹林,有一架偵察機竟然去而復返了!
原來,狡猾的偵察機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行蹤,然而由於剛才趙寶印的一番操作,讓偵察機沒辦法判斷他們的位置,因此便假意離開,引誘趙寶印他們出現。
而趙寶印他們剛剛走到一片空地之上,前方都是荒野,幾乎一望無際,電光石火間,趙寶印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跟他拼了!
說幹就幹,趙寶印讓老杜將載有物資的卡車再開進樹林裡去,找地方躲起來,自己則拉著曹新仁一起從側邊跳車,偷偷地躲在了一個矮丘的下面,開始給曹新仁講自己的計劃:等到偵察機俯衝到最低點的時候,他們用手裡的步槍對飛機進行反擊。
為了讓曹新仁安心,趙寶印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如果最後首長要處分,我來承擔責任!”
沒等曹新仁猶豫,那架偵察機已經果然按照趙寶印的預想,追著掉頭跑的卡車俯衝下來。就在飛機飛到最低點的時候,旁邊的矮丘後突然傳出了趙寶印的一聲大吼:“打!”
而後,兩條火蛇一起朝著飛機噴了過來,這其中,趙寶印最終打了七槍,而曹新仁則打了六槍。
在開完槍後,趙寶印緊張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擊,沒想到偵察機在遭到攻擊以後,忽然迅速地抬高,歪歪扭扭地飛離了他們的視線。
就在趙寶印他們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緊接著沒過多久,從遠處匆忙跑過來了一名朝鮮士兵,詢問趙寶印等人道:“剛才是不是你們擊落了一架美軍的飛機?”
這個意外的結局,讓趙寶印等人不由得激動不已,一行人趕忙跟著朝鮮士兵前往墜機地點檢視。
直到看到那一片飛機殘骸,趙寶印還處在震驚的狀態當中,他沒想到自己的一時不忿,竟然當真擊落下來一架飛機,同時,趙寶印想到部隊裡的禁令,又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抱著這樣的心情,趙寶印和戰友一起共同完成了運輸物資的任務。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首長聽說了他們的英勇事蹟後,非但沒有處罰趙寶印等人,更是為他們授予了特等功一次。
原來,趙寶印他們既沒有浪費子彈,也沒有因此引發無謂的傷亡,而他們的位置早就暴露,開火反而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所以,首長們考慮再三,最終決定不僅不罰,還要獎勵這兩位創造了“奇蹟”的英雄戰士。
四,居安思危,砥礪前行
趙寶印的這次開槍,成為了後來不少戰士“模仿”的物件。在這之後,志願軍內部不再對於“對空反擊”一味禁止,而是開始培養戰士們在面對空襲時自行判斷、靈活應對。
由此,在趙寶印之後,美軍不少飛機也遭到了同樣的下場,這大大地打壓了美軍的囂張氣焰,更是激發了志願軍們對於抗美援朝成功的信心,為後來的戰爭勝利可以說是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在抗美援朝結束以後,趙寶印擊落敵機的那杆步槍和這段傳奇一樣的故事一起,走進了軍事博物館內,陳列在了記錄歷史的展櫃當中。
如今,仍舊有不少人前往博物館,看到這一杆為志願軍帶來希望和榮耀的機槍,瞭解到這背後輝煌的往事。
如今,那段軍事防空力量薄弱的日子早已遠去,而英勇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也早就告別了用機槍來對抗飛機的艱難歲月。
現在,中國的強盛已成定局,而那段充滿著冒險和犧牲的歷史卻仍舊陳列在博物館的展櫃之內,無聲地提醒著我們居安思危,砥礪前行。
以史為鑑,可明事理,可知得失。
生活在和平安寧的幸福時代的我們,也當繼續奉獻,為推動中國的發展而付出不懈努力。只有萬眾一心,中國才能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我們才會擁有更加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