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2月15日,隨著中原野戰軍在雙堆集殲滅了黃維的12兵團,整個淮海戰役的形勢已經十分明朗,中野、華野已經將剩餘的邱清泉、李彌兵團30萬人包圍在陳官莊地區,杜聿明已經插翅難逃,絕對無法逃脫被殲滅的命運。不過此時一個最大的問題擺在了粟裕的面前:從三大戰役的全域性方面來考慮,什麼時候發起總攻最合適?
原地休整20余天,配合平津戰役:粟裕認為中央軍委的決策很英明
在中野和華野進入淮海戰役第三階段的同時,平津戰役也如火如荼地進行著。12月11日,中央軍委電令中野、華野司令部,為了穩住平津地區的傅作義部隊,不至於讓蔣介石過早做出從海運運送傅作義部隊南下,兩星期內不作任何戰鬥部署。12月14日,毛主席並中央軍委再次電令粟裕:“你們圍殲邱李杜各部,提議就現在陣地形勢休息若干天,只作防禦,不作攻擊。”
接到中央軍委的指示之後,粟裕認為這是一個英明的決策。在先前的碾莊、雙堆集作戰之中,中野、華野雖然戰果頗豐,但自身傷亡也很大,急需新的兵源補入部隊。趁著這段寶貴的休整機會,解放軍各部隊既可以以逸待勞,抓緊時間消化吸收國民黨俘虜兵,又可以對被困在陳官莊地區的杜聿明集團展開政治攻勢,可謂是一舉兩得的計劃。
在寶貴的20多天休整時間之中,華野各部隊充分展開了政治工作的“三大創造”,在部隊之中廣泛開展了“立功運動”、“評定功績”以及“即俘即補”等活動,充分總結過往經驗,補充兵員,蓄力待時,準備陳官莊決戰。
經過約20余天的休整,華野各部隊的兵員得到了充分的補充,裝備和士氣得以重新恢復,戰術動作明顯得到了提高。值得一提的是,華野在“即俘即補”這項活動上取得了驚人的功績,很多被俘虜的國民黨士兵,原本只是被“強徵”而來的勞苦壯丁,經過華野組織的“訴苦教育”啟發,迅速提高了思想覺悟,在經過短暫的政治教育之後迅速調轉槍口參加對國民黨軍隊的戰鬥,甚至連原來身上的國民黨軍服都來不及換掉。
為了方便識別敵我,粟裕命令後勤部緊急趕做10萬頂解放軍軍帽發給這些“解放戰士”,這樣打仗的時候就不會誤傷友軍了。到了淮海戰役的第三階段,華野之中這樣的“解放戰士”已經超過了華野總人數的五分之四,以至於華野之中流傳著這樣一個笑話:在淮海戰役中,是“共產黨指揮的國民黨軍隊同國民黨軍隊打仗”。
經過淮海戰役,華野部隊的兵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壯大:淮海戰役前夕,華野部隊的兵力總人數大約在36.9萬人左右,淮海戰役之中,華野部隊的傷亡大約在10.1萬人左右,可到了淮海戰役結束之後,華野部隊的總兵力卻增加到了55.1萬人,這其中除了補入幾個地方民兵團之外,大部分補入的都是這些有著新的思想覺悟的“解放戰士”。
除此之外,華野在對待政治宣傳攻勢方面也屢出奇招。前線戰鬥除了用喇叭播放毛主席起草的勸降書之外,粟裕還自己寫了一份敦促杜聿明、邱清泉和李彌儘快投降的勸降信:
“貴軍現已糧彈缺乏、內部混亂,四面楚歌,身陷絕境。希望增援乎?黃維兵團全軍覆沒,李延年、劉汝明兵團被我軍阻於蚌埠以南,南京方面則忙於搬家,已經是朝不保夕;希望突圍乎?則我軍早已佈下天羅地網。負隅頑抗乎?不過徒勞無益,必然和黃百韜遭受同樣命運,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望三思之。”
圖:前線正在休整中的國民黨士兵,通常情況下一碗湯和一碗白米飯是標配
而華野廣大指戰員們也創造了多種多樣的心理戰法,比如陣地廣播、釋放俘虜勸降,向敵方戰隊發射宣傳炮彈,給蔣軍士兵送飯等等,這些都進一步促進了蔣軍士兵的動搖。此時,杜聿明集團只能依靠空投補給,可蔣軍飛機害怕被我軍高炮擊落,因此為了完成任務,在高處就開始丟棄物資,導致很多物資都飄落在華野陣地上;12月的天氣大雪紛飛,北風呼嘯,蔣軍士兵物資匱乏,幾乎將陳官莊附近一切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為了爭奪一點點食物,蔣軍士兵甚至互相殘殺,不過更多的蔣軍士兵選擇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據統計,在華野發動總攻之前的20多天時間之中,杜聿明集團被斃傷、瓦解投降的就有10萬餘人,剩餘20萬人在接下來的4天總攻之後就被全部殲滅了。事後粟裕評價說:“杜聿明集團瓦解得這樣快,主要還是歸功於政治攻勢,在最後的攻擊之中,我軍每天殲滅大約5萬人,如果沒有之前的宣傳攻勢,那麼最後解決敵軍絕不會這樣快就垮掉,我軍的傷亡可能還會更大一些。”事實證明,“攻心為上”的作戰方法在淮海戰役之中是卓有成效的。
事實上,從1948年底,蔣介石和杜聿明就開始策劃突圍行動,此時杜聿明建議蔣介石,應該用集中兵力解決戰鬥的辦法,儲存長江以北的部隊,認為依靠現在的力量想要突圍無異於以卵擊石。可問題在於,處於內外交困之中蔣介石在長江以北沒有兵力可以呼叫,就算是有兵力可以調,也因為國民黨內部的派系矛盾而調不動。百般無奈之下,蔣介石只能下令杜聿明強行突圍,並且打算使用毒氣彈進行策應。杜聿明集團無奈之下,只能左突右衝,孤注一擲,分散突圍自求生路。
華野情報目標得知敵人的動向之後,預計杜聿明集團很有可能準備突圍,粟裕對此分析:“杜聿明集團現在是內無糧草、外無援兵,敵人依靠空中支援的情況也越來越渺茫,因此敵人很有可能拼死突圍。不過,敵人就像是關在籠子裡的老虎,要趁著他們準備行動的時候發動突然襲擊。”最終粟裕決定,趁敵人準備調動部隊、準備突圍之前,在1月6日發動對陳官莊的總攻擊。
攻克李明莊、夏莊,掃清外圍殘敵
1月5日深夜,在對杜聿明集團發動總攻的前夜,解放軍某團悄悄摸到了李明莊據點的外圍。李明莊,是杜聿明集團外圍設防非常嚴密的一個村落,村莊的四周有著大約2千米的開闊地,若想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之下靠上去將會顯得十分困難。接到任務之後,團長認真分析形勢,決心從西北和正北兩個方向開啟突破口,而要想達到這一戰略企圖,就必須進行艱苦的土工作業迫近敵人。
派去偵察的7連連長柳發坤和9連連長李明同志,匍匐前進到距離敵人陣地不足三十米的位置,隨後在回來的路上插上了小旗並且撒了石灰粉,為大家標註了挖掘的路線。深夜時分,擔任迫近作業的隊伍頂著凜冽的寒風開始對已經被凍得梆硬的土地進行艱苦的鬥爭。雖然擔任土工作業的人數眾多,但大家都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擴音前驚動敵人。
當解放軍戰士們挖掘到距離敵人陣地不足50米的地方時,李明莊敵軍終於有所察覺,於是向解放軍的交通溝附近發射照明彈、燃燒彈,企圖驅逐解放軍的土工作業部隊,但隨後便被解放軍警戒部隊全面壓制。敵軍兩個班企圖向9連陣地發起衝鋒,機槍手武繼祖沉著冷靜,將敵軍打了回去。此時,在陣地前方擔任作業的7連傷亡最大,但他們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不曾退卻半步。
6日拂曉時分,戰士們的頭髮上都掛上了一層白霜,但在整夜的努力之下,血和汗鑄就而成的2000餘米的交通溝終於完工,這道交通溝將李明莊敵人的後路完全切斷。1月6日下午5點,在華野部隊發動總攻的兩個小時之後,李明莊戰鬥準時打響,擔任突進任務的六連兩個班迅速突破村內敵人三面火力封鎖,迅速衝入村內,只用5分鐘的時間就打開了村莊西南方向的缺口,隨後突入的部隊迅速包圍敵團部,活捉團長李啟龍。經過90分鐘戰鬥之後,解放軍迅速拿下了李明莊,為隨後部隊進攻陳官莊掃清了一個外圍據點。
李明莊戰鬥結束之後,國民黨96師副師長田瑞生率領殘餘部隊慌忙退往範莊防守,解放軍迅速追擊,將範莊團團圍住,並且催促田瑞生儘快投降,並且先後寫出兩封勸降信。只見田瑞生回信說:“如今部隊已經疲勞萬分,困難很多,等到明早9點便可放下武器投降。”從田瑞生的信可以明顯判斷出來,對方有拖延時間的企圖。
於是擔任解放軍副營長的王世亭對範莊內的殘餘守敵下達了最後通牒:“限你們一小時以內放下武器繳械投降,否則立刻消滅你們。”
為了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時機,王世亭迅速命令7連副連長馮立和攻擊敵軍指揮部。從投降士兵的口中他們瞭解到,田瑞生正在一個院子之中召開連長級以上會議,於是7連迅速帶領一個班的戰士們從牆頭翻入院子,戰士郭明法端起衝鋒槍跳到門口一看,發現裡面正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在裡面說些什麼話,於是大喝一聲:“不許動,一個個舉起手來!”田瑞生等人頓時束手就擒。
就在李明莊戰鬥進行的同時,1月6日下午4點45分,位於夏莊之前的解放軍各個突擊隊的爆破手從掩體之中一躍而出,紛紛撲向敵軍堅固的工事。夏莊是杜聿明集團扼守的重要據點之一,國民黨軍隊在這裡構築了數十道碉堡,尤其在村北佈置有6處火力點,屬於易守難攻的戰略要地。
接到華野司令部的總攻命令之後,四團二連的爆破班首當其衝,分為4組進行連續爆破行動,第一組三人迅速衝過鹿砦,猛撲三個子堡,隨著三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三個子堡頓時被炸燬。緊接著,二組三組的爆破組齊心協力,將敵軍位於夏莊西北部高達兩三層的碉堡炸燬。
在解放軍的炮擊和炸藥包掩護之下,突擊排迅速從村莊東北角突入,此時解放軍炮火開始延伸,敵人被堵在村莊之中亂作一團,慌亂之中只能沿著交通溝南竄。半小時之後,固守夏裝的國民黨70軍416團1000餘人頓時全部成為了俘虜,指戰員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隨後報告師部:“從開始突進到戰鬥結束,只用了30分鐘。”
杜聿明被俘記
1月9日,華東野戰軍開始向被圍困的國民黨杜聿明集團殘部陳官莊村發起攻擊,解放軍陣地上萬炮齊鳴,敵軍驚慌失措,已經幾乎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
黃昏時分,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杜聿明帶著第二兵團司令部司令邱清泉等人從陳官莊村跑到了北邊的陳村,躲在第二兵團第5軍的軍部,希望能夠逃避解放軍的炮火打擊。得知這一訊息之後,解放軍炮火隨即轉移目標猛轟陳莊,而此時第13兵團司令李彌也趕到向杜聿明請示接下來的行動。
夜晚時分,杜聿明、邱清泉和李彌外加第五軍軍長熊笑三等人躲在臨時掩蔽部之中,惶惶不可終日,他們愁眉苦臉,默然相對,正是“滿臉心酸事,盡在不言中”。短暫的沉默之後,李彌、邱清泉和熊笑三都提出夜間突圍的請求,可杜聿明很倔強,依然要按照蔣介石的要求10日上午突圍。
於是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其他人都認為白天突圍實在是太危險了,主張快逃,杜聿明和他們一直爭執到半夜,此時逃跑、突圍、投降三種想法在杜聿明的腦子裡亂作一團,他終於無可奈何地表示:“既然大家都同意連夜突圍,那大家就分頭突圍好了。”
這時,李彌、邱清泉和熊笑三表示想和杜聿明一起走,可杜聿明卻搖了搖頭:“你們這樣做,不是讓人家一網打盡嗎?要是我們就這樣走了,怎麼對得起手下的人?你們趕快分別通知各部隊去吧。”
此時熊笑三早已經溜走,邱清泉開始打斷給各軍,李彌還在一旁等著,為了支走他,杜聿明就說:“丙仁(李彌的字)兄也趕快去通知各軍吧。”等到李彌走後,邱清泉已經打完了電話,緊接著就拉著杜聿明帶著特務營準備突圍。途中,杜聿明發現邱清泉臉上驚慌失措,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並且拉著隊伍一直向北跑,自己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又覺得如果想逃命就不能跟著大部隊走,因此他便帶著副官等14個人向西走出陳莊,然後轉向東北,最終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得知杜聿明不見之後,杜聿明的侄子杜寶惠(時任特務營營長)在夜幕之中焦急而淒涼地喊著“總座”,可杜聿明早已經溜之大吉。不久之後,邱清泉帶著特務營向西北逃跑,他驚恐萬狀,逃跑漫無目的,每到一次都要高喊:“共產黨來了!”當他跑到距離張廟堂附近大約400米的地方時,一梭子機槍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這位不可一世的國民黨將領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下場。
另一邊,杜聿明率領14個人一口氣逃到了位於蕭縣附近的夏寨地區,忽然發現有大批解放軍正在向西開進,於是急忙跳入戰壕之中隱蔽起來。為了方便逃跑,杜聿明讓副官把自己的鬍子剃掉,一旦被俘之後好矇混過關。
10日上午,位於蕭縣張老莊的農民段慶香早起拿起筐子在村子附近轉悠,在村子西南路邊上發現走過來十幾個穿著軍裝的,這時有一個士兵模樣的人和他打招呼。閒談之中,他告訴對方“周圍幾十裡都駐滿了解放軍”時,他們的臉色頓時慌張起來,然後急忙順著小路離開了,臨走之前還塞給他一個金戒指,讓他不要告訴解放軍。
段慶香覺得這夥人來路肯定有問題,於是就來到位於華野4縱11師衛生處休養連,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休養連戰士範國正。得知這一情況之後,醫療隊長立刻派他和崔喜雲前去攔截這股逃兵,雙方在位於張老莊西部的一片林地之中遭遇,頓時都趴了下來。此時範國正大喊一聲:“你們是什麼人?過來一個。”
一個看起來像是“隊長”地走了過來的,他首先問範國正是哪個部分的,範國正回答:“我們是四縱十一師的。”對方說:“我們也是四縱十一師的。”這就引起了範國正的疑心,於是他就問:“那師長姓什麼?”對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
於是範國正靈機一動,指著對方腰間的“快慢機”說:“對不起,請將這支槍交給我,這是我們上級的命令,如果確實是自己人的話,槍再還給你。”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範國正就劈手奪走了他腰間的槍,此時小崔也大喝一聲:“繳槍不殺!”於是杜聿明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放下了武器。杜聿明一看左右有變,頓時準備掏槍自殺,還是他的副官機智,劈手將杜聿明的槍奪下來上交了。
兩個小時之後,杜聿明被送到了4縱11師的師政治部主任陳茂輝的面前。此時的杜聿明看上去十分狼狽,披著一件破軍大衣,臉和手還漆黑一片,還很不自在地弓著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伙伕”。審問之中,杜聿明咬定自己叫“高文明”,是十三兵團的軍需處長,陳茂輝就遞給他一張紙和一支筆:“那你就把你們六大處的處長名字寫出來吧!”
杜聿明支支吾吾,從自己大衣口袋之中摸來摸去,首先摸出一包美國香菸,又摸出一包牛肉乾,最後才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一支派克金筆(該場景《亮劍》之中也曾有過還原)。陳茂輝知道,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國民黨軍官所能享受到的東西,對方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寫了半天,杜聿明在本子上就寫了幾個字:“軍需處長高文明”,其他的什麼也寫不出來。陳茂輝看到之後對他說:“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不必有所顧慮。”然後對他說了目前戰場上的情況:“黃百韜已經被我軍擊斃,黃維和他的副司令也被我們活捉了。”
杜聿明聽後愣住了,急忙問道:“黃維也被俘虜啦?在哪裡?”
陳茂輝回答:“你們一定很熟悉吧,相信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此外杜聿明還有一個疑問,他一直聽到周圍的人叫陳茂輝“陳主任”,於是下意識的詢問他說:“你是陳毅將軍嗎?”
陳茂輝笑著回答:“我不是,不過只要你徹底坦白,我們一律寬大處理,除了戰犯杜聿明之外。”杜聿明一聽到這句話心中一涼,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定為戰犯,共產黨肯定饒不了自己,還不如趕快自我了斷,於是就在吃飯間隙拿起半截磚頭朝自己的腦袋上砸去……
陳茂輝得知這件事情之後,立刻派人用擔架將他送到衛生部包紮,然後下令將杜聿明身邊的那個之前身份為“記者”的人帶來嚴加審訊。在強大的政治心理攻勢之下,這位“記者”終於雙膝跪地,顫抖著說道:“我交代,他,他就是杜長官,我就是他的副官尹東生……”陳茂輝這才驚喜地得知,原來自己所抓獲的這個“軍訓處長”正是徐州“剿總”副總司令杜聿明。
得知杜聿明被俘虜之後,華野司令員粟裕立刻下達一道指令:送往華野前線指揮部之前,杜聿明必須活著,絕不能讓他再出現輕生的念頭。1月11日下午,杜聿明被吉普車送到了華野司令部,兩位戰場上的對手終於再度見面。可兩人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們卻已經無從考證,能夠考證的也就只有雙方對彼此的評價:
杜聿明評價粟裕:
“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能佔到先機,搶在我們前面。”
而粟裕評價杜聿明:
“他(杜聿明)只能打勝仗,不能打敗仗;只能在有利的條件下打仗,不能在不利的條件下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