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間,書生雙福酉擅長彈弓,閒暇時,喜歡和文友們鬥彈弓取樂,總是他贏,獲取了不少利物。有個文友不服,指責說,小打小鬧不算本事,有本事去山上射一隻野雞回來。雙福酉吹噓道:“莫說是野雞,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你要哪一顆我就給你射下那一顆。”
眾人都譏諷雙福酉太會吹牛了,都想瞧瞧他的真本事,攛掇兩人立下賭約,誰輸了,在小鎮上的酒館裡,擺一桌酒請客。雙福酉架不住大家的譏諷和激將,當即畫下了賭約。
這一天,一行人上了高山,在山林裡搜尋野雞,小半天沒有收穫。這時,老天不作美,突然颳起了狂風,下起了暴雨。大家不再裝斯文,爭先恐後地往山崖下面跑,尋找躲雨的地方。
山崖下面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大約兩三米寬,正好躲雨。大家站在凹處,邊抹著頭髮上的雨水,邊咒罵老天不長眼,偏偏在這個時候下雨。正咒罵得熱鬧,猛然間一道閃電劃過,接著響起一聲霹靂,就在山崖上空炸響,震得沙石撲簌簌地往下掉。
雙福酉神色緊張地說:“大家快別咒罵了,老天發怒了,小心響雷炸死你。”書生們頓時噤若寒蟬,鴉雀無聲,面有懼色。
閃電就在山崖附近亂竄,驚雷不時地在山崖上空炸響。突然,一根樹枝從崖頂上墜落,落在不遠處。只見樹枝上有一個老鷹的巢穴,被摔得支離破碎,三隻幼崽當場摔死。
面對如此慘相,眾人面面相覷,卻無能為力。這時,大雨變成了小雨,天色也明亮了許多,只見一隻狸貓跑了過來,開始吞食幼崽的屍體。有人眼尖,發現其中一隻幼崽的身體抖動了一下,趕緊說道:“快看,有一隻還活著,快救救它。”
雙福酉趕緊撿起一顆石子,拉開彈弓,射向狸貓,正中它的頭部。狸貓受疼,慘叫一聲,叼起半隻殘肉,逃進樹林裡。雙福酉衝過去,捧起幼崽檢視,果然還有一口氣。他轉頭往山崖上檢視,打算尋找老鷹夫婦,卻發現它們都死了,屍體兀自掛在崖壁上。
看來,這隻幼崽成了孤兒!雙福酉嘆了一口氣,決定把它帶回家裡撫養。眾人經過雷聲的驚嚇,早已沒有了打賭的興趣,一起下山回家。
到了家裡,雙福酉用樹枝和稻草,搭建了一個精緻的鳥窩,放在書房的窗臺上,精心地餵養幼崽。他不但燉雞湯餵給幼崽喝,還經常捉一些小蟲子餵給它吃。
等到小鷹長大後,雙福酉開始帶著它到崖頂上練習飛翔。他把小鷹從崖頂上扔出去,小鷹膽小,趕緊扇動翅膀又飛了回來。後來,雙福酉拿著彈弓,卷著紙團射向小鷹,逼著它飛翔。在雙福酉不厭其煩地訓練下,大半年後,小鷹終於可以在藍天上展翅翱翔了。
等到小鷹成年後,雙福酉決定將它放歸山林。這一天,雙福酉將小鷹帶到當初發現它的地方,站在崖頂上,對它說:“翱翔於天地之間,才能彰顯英雄本色。你跟著我不會有出息的,去更廣闊的天地吧。”說完,把小鷹扔了出去。小鷹一展翅膀,飛向藍天,瞬間變成一個小黑點。
回來的路上,雙福酉聽見頭頂上傳來小鷹的叫聲,掏出彈弓,撿起石子,射向它。這一次不再是小紙團,而是堅硬的石子。小鷹吃疼,一振翅膀飛走了。可是,過了不久,它又飛了回來。雙福酉邊跺著腳喝罵,邊射出石子,落在小鷹的頭上。如此三番五次後,小鷹飛向遠方,再也沒有回來。
三年後,雙福酉的父母相繼去世。平常,家事都是老父在打理,如今老父不在了,家事都由雙福酉出面。可是,他只會讀書,不通人情世故,幾年後,家境日漸衰落下來。
這一年到了秋試之期,雙福酉去參加考試,同行的好友是個大嘴,喜歡吹噓。考試過後,好友問雙福酉考的這樣,雙福酉說道:“盡在掌握之中。”雙福酉的才學非常出眾,被學子們敬仰,他說盡在掌握之中,必定發揮得很好了。於是,好友逢人就說,雙福酉是此次秋試的解元,雙福酉也不辯解,昂首挺胸以解元自居。
等到發榜時,雙福酉果然高中第一名。有一些學子不服,認為雙福酉買通了學官,不然還沒有發榜,他怎麼會知道他是解元?於是,一百多名書生聯名上訪。事情鬧得很大,被地方官員上報到朝廷去了。
朝廷很重視,委派高官來細查。高官為了息事寧人,罷了學官之職,剝奪了雙福酉的解元資格,並且終身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這真是天大的奇冤!雙福酉從此變得消沉起來,以酒解愁。妻子勸說無效,知道他的內心痛苦不堪,只得由著他。但是,他家的家底薄,經不住這樣酗酒,漸漸地有些入不敷出了。為了過日子,雙福酉不得不變賣部分家產。
五年後,雙福酉已經窮得叮噹響了。這時,新上任的姓鄭的學官,聽說雙福酉才學出眾,想幫他一把,恢復他的功名身份,派人傳話,讓他到官衙裡去,考問他的學問。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人出主意,讓他給學官送禮,縱使學官不收,但是現在辦事,也需要打點一下,這是官場上的規則。
雙福酉認為有理,卻拿不出錢,只得厚著臉皮上路,先去拜訪學官。走了兩天,路過一座高山腳下,忽然從天空中衝下一隻老鷹,叼走了他的帽子。要是沒有了帽子,豈不是衣冠不整?成何體統,怎麼去拜見學官?雙福酉大喊大叫,在後面追趕。雖然相隔好幾年,但是他依然認出,這隻老鷹就是他當初搭救的幼崽。
老鷹似乎有意等他,飛得很慢。雙福酉追上了高山,累得氣喘吁吁,但是他兜裡沒錢,買不起新的帽子,只得拼命追趕。
來到一處山谷,雙福酉發現老鷹站在洞口。他追了過去,只見老鷹飛進了山洞裡。他走進山洞,眼前一亮,洞頂露出一丈開外的天窗,陽光灑進來,裡面和外面一樣明亮。
洞裡有一條河流,老鷹已不知去向,他的帽子落在河邊,金光閃閃。雙福酉驚喜地發現,河床上到處都是金子。
雙福酉發了大財,他看透世事,放棄了科舉的夢想,在家裡大興土木,建造了一座大莊園。他每天在莊園裡陶冶情操,寫下了許多見解獨到的文章,流傳後世。
本故事採用了老鷹報恩的元素,在於借事喻理,勸人為善,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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