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的2003年4月15日,當時的美國第43任總統小布什現身“亞伯拉罕林肯號”航空母艦,背後是高高飄著美國國旗的艦島。
在這裡,他以救世主的口吻向全世界宣佈,美英聯軍已佔領了伊拉克全境,他承諾: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他將給伊拉克人民帶來民主。
開戰僅25天,英美聯軍的主戰坦克就伊拉克邊境地區一路勢如破竹,開進了首都巴格達。強悍的戰鬥實力震驚全世界。
三張重要的撲克牌
但是接下來英美聯軍遇到了比較尷尬的事:薩達姆和他的兩個兒子烏代和庫賽不見了!
如果抓不到薩達姆父子三人,就是把伊拉克炸成一片白地也無濟於事。
因為美軍知道,只要三個人在世一天,他們的身邊都一定會有追隨者。他們的佔領就沒有任何意義,一旦他們退出,伊拉克馬上就會回到薩達姆侯賽因的手中。
為了儘快抓到薩達姆父子,美軍一方面把伊拉克原政府要員印在撲克上,薩達姆是“黑桃A”;烏代跟庫塞分別是“紅桃A”跟“梅花A”,全球緝拿。
同時用金錢引誘、武力脅迫已抓獲的伊拉克戰俘,盡最大可能從他們的嘴裡逼出或者誘出情報。
於是伊拉克人紛紛向美軍提供薩達姆父子三人藏身地的各種情況。但不巧的是,每次美軍如臨大敵包圍了某處建築後,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鴻飛杳杳了。
有時甚至是美軍到達前五分鐘,薩達姆才姍姍離開,戲謔意味讓美國人恨得牙根都疼。
美國人意識到,他們有可能遭遇到了第二個帝國墳場,進來容易,退回去卻難了。
這個老鼠戲貓的遊戲一直延續到了三個月後的7月22日。
擊斃“紅桃A”與“梅花A”
駐紮在伊拉克北部城市摩蘇爾的美軍突然出動部隊,包括大名鼎鼎的美軍“三角洲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機動部隊20”在內的200多人,包圍了當地一處高級別墅,並猛烈開火。
美軍的地面攻擊一開始並不順利,美軍遭遇到了極其猛烈的反擊,多名特種兵負傷,地面指揮官無奈只好呼叫了空中支援。
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目睹了這一場堪稱豪華陣容的戰爭表演,堪稱“牛刀殺雞”。
多架武裝直升機AH-64與和固定翼攻擊機A-10抵近上空,接連往屋內傾洩了大量子彈,還發射了數枚導彈和火箭彈,把這幢豪華的別墅炸成一片火海,屋頂一下子就塌陷了。這下抵抗才消失。
陸戰隊衝進屋內後,虛張聲勢地放了幾槍,只發現了四具已面目全非的屍體,事後經伊拉克變節軍官的指認和DNA測定,這四個人其中兩人正是美軍夢寐以求的薩達姆兩個兒子,烏代與庫賽。
烏代早年因受仇家暗算,一條腿明顯殘疾,所以非常容易識別。另外二人分別是庫賽14歲的兒子穆斯塔法和一名保鏢。
“翻牌”背後的恩怨
訊息一經披露,外界紛紛猜測,到底是誰“翻了這弟兄倆的底牌?”。
事後經過多方證實,出賣烏代與庫賽的人正是這幢別墅的主人,納瓦夫·扎伊丹。扎伊丹的鄰居,他最好的朋友塔希爾,披露了扎伊丹告發薩達姆兩個兒子前後鮮為人知的內情。
引用扎伊丹鄰居的原話是說:“扎伊丹早就想弄死這兩個人了!”
這個扎伊丹與烏代、庫賽兄弟倆個什麼仇什麼怨呢?說起來,這個扎伊丹與薩達姆不僅與薩達姆是同屬伊拉克北部阿布納塞爾部族,而且還是堂兄弟關係。
薩達姆的這位“好堂兄”在薩達姆還沒有倒臺的時候,依仗“皇親國戚”的身份可謂佔盡風光,發了大財。
像這樣的一個深受薩達姆家族恩惠的人為什麼出賣烏代與庫賽呢?根據扎伊丹的一位親戚說,扎伊丹早就恨死了薩達姆一家。
但扎伊丹在對外做生意的時候,又總是把與薩達姆總統的親戚關係掛在嘴上,恨不得讓全伊拉克的人都知道他扎伊丹與總統家的關係親密。
還把與薩達姆的巨幅合照掛在別墅裡,只要有來客,他必定炫耀一番,而且他靠這層關係也著著實實地獲得了巨大的好處。他與薩達姆家族的仇怨從何而起?
成也烏代,敗也烏代
事實上還真有,大約有兩次事件確實讓扎伊丹恨上了薩達姆本人和大公子烏代。
一次發生在扎伊丹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
在伊拉克當時有一條很奇怪的罪名叫做“與總統攀親罪”,薩達姆就以這條罪名把到處宣揚與他有親戚關係的扎伊丹扔進了監獄,並判刑七年。
然而他連一個月都沒住夠就被放了出來,後來傳出的訊息是他花重金賄賂大公子烏代,才得以逃脫牢籠。
但因禍得福,薩達姆一家竟默認了他的皇戚身份,甚至還在當地給他謀了一個官位,讓他發起財來更容易一些。
他雖然嘴上充滿了對薩達姆本人的溢美之詞,內心卻覺得薩達姆讓他丟了面子,所以並沒有感激之情。
可是從被釋放這件事來看,烏代對他是有恩的。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扎伊丹也恨上了烏代。
出獄後的扎伊丹一邊做生意,一邊經常組織家庭舞會,積攢人脈,為了裝點門面,他經常請烏代來家裡為他“站臺”,他好利用這種方式為自己掙得聲望。
但是烏代也不是個好人,飲酒無德,草菅人命。
有一次,烏代喝醉了,大鬧宴會,並拔槍在屋子裡連續射擊,打死多人,連扎伊丹本人也捱了一槍,結果這一槍打得不巧,打在腿部某一處,多方求醫也無法治好,只好做了截肢手術。
這種既丟面子又丟裡子的經歷讓扎伊丹在鄰居與朋友們面前顏色盡失,終於使扎伊丹恨死了大公子烏代,只不過還要仰仗對方發財,所以扎伊丹只好把仇恨放在心裡,更加曲意奉承了。
除了這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美軍為了抓住烏代庫賽兄弟倆開出了每人1500萬美元的賞額。
扎伊丹本來就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奸詐商人!一邊是落魄的仇人,一邊是戰勝者的高額獎金。
扎伊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這才有了烏代庫賽兄弟倆被剿殺的命運,不然,美軍的頭估計還要疼一陣子。
因為美國人發現佔領了伊拉克全境並不意味著戰爭的結束,而是開始,美軍到處遭到偷襲、暗殺,死亡計程車兵數量竟然漸漸超過了戰鬥減員,這才想到了用重金懸賞的辦法,果然釣到了兩條大魚!
自斷手腳,自尋死路
那麼扎伊丹是怎樣出賣烏代兩兄弟的呢?
事情要從美軍4月份佔領巴格達,薩達姆一家從公眾視線消失後不久說起。
大約是在5月份左右,居住在離巴格達500公里的北部城市摩蘇爾的商人扎伊爾,忽然收到了一位“熟人”送過來的2億第納爾,約合14萬美元。
理由是總統先生要求他為當地修一座清真寺,可當時美軍已經住進了薩達姆的宮殿裡,這位總統已經躲起來了,怎麼會有閒心修清真寺呢?
果然到了7月初,一輛寶馬車停在了扎伊丹家的門口。
一行人進入了他的家,為首的正是消失了很久的薩達姆的大公子烏代,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享受了總統多年的優待,現在到了該報恩的時候了!烏代、庫賽一行人就此住了下來。
其實當他那輛扎眼的寶馬車停到這裡時,鄰居們已經知道是烏代他們來了,但卻沒有人去告發。然而,扎伊丹沒想著要報恩,他只想報仇。
從7月初一直到7月21日,他設法說服烏代,為了最大限度地保密,讓烏代槍殺了跟隨在身邊的17名保鏢,這兇惡愚蠢的烏代,做夢也沒想過這是在自斷手腳。
7月21日晚,駐紮在摩蘇爾的美軍101空降師副師長,情報部門負責人、弗蘭克·赫爾米克准將接見了一名來自伊拉克摩蘇爾的富商,這位富商向他透露,自己的家裡住著兩位“大人物!”
這才有了發生在文章開頭的一幕,22日早晨6點,扎伊丹帶領全家人出門“吃早餐”,把家人放在安全地方後,他與大兒子返回家中不到5分鐘,門被敲響。
一隊荷槍實彈的美軍士兵要求對他的住宅進行搜查,他和兒子因為“不配合”士兵的行動,而被帶離現場 ,隨後美軍展開進攻。
鄰居塔希爾回憶:他們父子倆當時很鎮靜,跟沒事人一樣。6個小時後,烏代與庫賽被美軍打成了篩子。次日,兩人的屍體上了世界的頭版頭條!
以利交人終是人財兩空
當地時間2003年8月2日,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的兩個兒子烏代和庫賽的屍體被運至他們的家鄉提克里特,按照伊斯蘭的風俗舉行了葬禮,並埋進了他們的家族墓地,屍體上覆蓋了伊拉克國旗。
葬禮是秘密舉行的,在美軍的嚴密監視下,侯賽因家族約有100多人出席。與生前的紙醉金迷相比,死後多少有些落寞。
事實證明,靠利益去維繫的關係是脆弱的,一旦你被證明沒有用了,那麼這個關係馬上就斷了,後果甚至非常嚴重。
狂妄的烏代用生命最後一次驗證了這個道理,他的死與他的作惡多端不無關係,但也與他的愚蠢有著直接的關係。
對於扎伊丹的賣主行為,伊拉克人的反應不一,但他的鄰居對此卻十分的氣憤。
他的鄰居塔希爾披露:“扎伊丹就是一個典型的機會主義者,他的行為讓人覺得羞恥。為阿拉伯世界帶了一個不好的頭。薩達姆一家儘管不好,但總是阿拉伯自己的事,把他們出賣給穆斯林以外的人,是不可被寬恕的”。
後來扎伊丹也覺察到再住在伊拉克不太明智,於是選擇了秘密出國定居。
至於他是否得到了那筆鉅額賞金,據一位美國的新聞發言人說:“他(指扎伊丹),應該會得到那筆錢!”
這件事確實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在四個月後的12月13日晚20時30分左右,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在家鄉提克里特被美軍抓住,照樣是被自己的親信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