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綽號起著大作用
讀《水滸傳》,筆者有一個很強烈的感受,恐怕施耐庵知道自己寫的這部書,人物太多,體系龐大,比較難懂,所以就搞出來了一個“識別系統”,這就是水滸綽號!
之所以把水滸綽號說成是“系統”,是因幾乎每一位好漢都有綽號,別管你是梁山上,還是在江湖中,儼然能自稱體系。如宋江,果真是主角待遇,一人就擁有三個綽號,還分別對應三個時期。
“孝義黑三郎”,主要是指他當在鄆城縣當押司時所謂的好名聲,當然你理解為“官方名聲”也是沒啥錯!
“及時雨”是指他成為好漢之後。別管在江湖中跑路,還是在梁山上揮旗,所謂“為人不識及時雨,便稱好漢也枉然”,顯然也意味著好名聲,是對應“孝義黑三郎”的,可以理解為江湖名聲。
最後一個是“呼保義”,這個綽號最牛,啪嗒一聲天上掉下一塊大石碣,“及時雨”秒變“呼保義”,啥意思?
這回誰都懂了吧,就是為了招安——當然,人家宋江可以一手拿天書,一手指“天石”,大喊道:奉天承運,梁山必須招安!水滸好漢也好,諸位讀者觀眾也罷,點贊吧……現在明白為何筆者為何非要說,水滸綽號是 “系統”的原因了吧。
至於其他水滸好漢,也大部分都基本上遵循著,“綽號識別,事蹟加深”的這個套路。至於沒有水滸綽號者,那就是極端人生了。
史進的恩師,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沒綽號,最終去向成謎。
“梁山預備役好漢”韓博龍,也沒綽號,被李逵一斧子劈了。
被稱為“一箭射死晁天王”的史文恭,也沒有綽號,成了梁山公敵!
總之無論生死,凡無綽號者,皆非真正的江湖好漢!這是《水滸傳》的套路。依然是“識別”作用吧——所謂綽號起著大作用!
不過,天下事從來就不存在絕對,《水滸傳》也是如此。裡面就出現了一位特殊的好漢,讓人看著都發懵:綽號奇怪,最終結局成謎,宋江卻還為他惋惜。此人便是祝家莊的教師欒廷玉。
二、鐵棒還是鐵錘?
欒廷玉是祝家莊的教師。在楊雄殺潘巧雲時,恰好被時遷看見,並聽到石秀提出入夥梁山後,時遷就蹦了出來,表示咱哥三一起去。於是三人來投奔梁山,路過祝家莊吃飯時,由於時遷的職業是小偷,不拿點東西他就手癢,竟然偷了人家的打鳴雞,引起衝突。
時遷被祝家莊活捉,楊雄和石秀先求李應救助,哪料李應也被打傷。故而兩人來到梁山請求入夥求援,又差點被晁蓋殺了。虧得戴宗和宋江求情,這才正式加盟梁山。隨後宋江就帶著梁山人馬,殺奔祝家莊而來。
結果一個扈三娘,就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眼球,使得本該是主角的欒廷玉,卻成配角了!因此一提祝家莊,人們只說扈三娘。一說欒廷玉,大部分人只知道,他跟梁山好漢孫立是一對師兄弟,最後被孫立給賣了。但可知,孫立曾說過一段讓人發懵的話嗎?
當時孫立已經上了梁山,得知欒廷玉在祝家莊時,他說道:“欒廷玉和我是一個師父教的武藝。我學的刀,他也知道;他學的武藝,我也盡知。”(出自《水滸傳》第48回)
是不是讓人發懵?孫立明明說,自己學的是“刀”,可結果他的綽號卻叫“病尉遲”,常用兵器是鐵鞭。那麼欒廷玉呢?照樣也讓人發懵。因為他綽號叫“鐵棒”,但結果呢?我們先看看他上陣廝殺時的情況,如下:
祝龍如何敵得過秦明,莊門裡面那教師欒廷玉帶了鐵錘,上馬挺槍,殺將出來。歐鵬便來迎住欒廷玉廝殺。欒廷玉也不來交馬,帶住槍時,刺斜裡便走。歐鵬趕將去,被欒廷玉一飛錘,正打著,翻筋斗下馬去。(出自《水滸傳》第47回)
說好的綽號叫“鐵棒”呢?咋一下子成了槍和飛錘了!且很明顯,飛錘才是欒廷玉的必殺技。所以欒廷玉的綽號叫“鐵棒”,還是叫“鐵錘”?
遵照《水滸傳》的“綽號系統”,欒廷玉有綽號,別管他形象如何,顯然是被認證的江湖好漢。但這綽號卻又是明顯南轅北轍,完全失去了“識別功能”,這是為啥?筆者認為,是兩點原因。
其一:施老爺子自己給寫懵了。且由於欒廷玉,屬於“過路好漢”,故而出現了錯誤。
其二:另藏著深意。因為欒廷玉的結局,也讓人發懵異常,竟然是生死不知成了迷。
三、結局成謎,宋江為他惋惜
孫立臥底祝家莊,終於換來了宋江的總攻。
林沖、李俊、阮小二,負責祝家莊的東面。
花榮、張橫、張順,負責祝家莊的西面。
穆弘、楊雄、李逵,負責祝家莊的南面。
北面是誰?不知道!因為欒廷玉眼見祝家莊被圍攻,便說道:“今日這們殺,不可輕敵。我引了一隊人馬出後門,殺這正西北上的人馬。”
也就是說,從宋江的安排來分析,已經有三面合圍了,他是要掃蕩祝家莊,故而不可能丟了北面。可偏偏欒廷玉卻殺向北面。那麼只能再次疑問:到底是誰負責北面?是孫立嗎?
不是,因為孫立當時正在祝家莊裡,先是“守定前門左右”,隨後又“旗號插起在門樓上”,最後是橫在吊橋上,大喝一聲:“你哪裡去!”把祝虎嚇得“撥轉馬頭,再奔宋江陣上來”。而祝虎的突圍目標是“殺那西南上的人馬”。
結果乾掉祝家莊後,宋江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只可惜殺了欒廷玉那個好漢。”
咋回事?誰殺的?讓人都發懵異常!須知凡水滸好漢,基本生死大事都有交代,哪怕扈三孃的哥哥扈成,都有明確交代,說“投延安府去了;後來中興內也做了個軍官武將”。
因此欒廷玉的結局成了迷。雖宋江都為他惋惜,但依然顯得詭異!再聯絡他那讓人發懵的綽號“鐵棒”,就更反常至極了。所謂反常為妖,那麼為何欒廷玉這麼讓人發懵?
四、孫立的遭遇
欒廷玉基本上跟孫立屬於“捆綁”關係,他倆是師兄弟一對。聯絡孫立最終屈尊地煞,被小弟解珍、解寶蓋住,似乎就有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孫立故意放走欒廷玉。畢竟他臥底在祝家莊,近水樓臺先得月。但他卻擔心一旦欒廷玉,被宋江活捉會被殺掉,故而私自放走了欒廷玉。這讓宋江非常不爽,只得惋惜一聲。
表面上是惋惜欒廷玉,實則是在鄙視孫立:你也太小看我宋黑子了。由此,宋江算記住了這個仇,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何必還讓你入天罡?地煞裡玩去吧……
當然,這僅僅是筆者的個人理解,權當拋磚引玉。畢竟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沒解決:祝家莊北面誰負責?或,就是由於宋江捉襟見肘,沒有合適將領鎮守北方?這也是一種可能。
總之,顯然有一條是不會錯的,那就是欒廷玉是《水滸傳》中,一位特殊的好漢,處處透著反常,讓人越看越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