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板日報》(上海,記者 金小莫)訊,從研發效率來看,可以說,新藥研發始終是在“手工業”的維度裡發展:一種新藥的研發平均耗時十年以上,研發投入超過10億美元,成功率卻不足1/10。AI、類器官等技術的共同演進,則將推動新藥研製跨入“數字化時代”。
我們正在這條路上——
日前,在由中共嘉興市委、嘉興市人民政府、《麻省理工科技評論》中國主辦,中共嘉興市委/人才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中共南湖區委、南湖區人民政府,以及DeepTech承辦的“TALENTS南湖暢想-前沿產業發展趨勢論壇”上,《科創板日報》記者在現場採訪獲悉,有借用AI技術的企業僅成立1年就已將在研藥物推進至臨床I期階段,研發成功率提升了20%-70%。
“以前是十年一個藥,今後,一年裡就有機會推進十條在研管線到IND階段(記者注:新藥臨床試驗)。”劑泰醫藥CEO賴才達告訴《科創板日報》記者。公開資料顯示,劑泰醫藥是全球首家以人工智慧驅動“藥物遞送”公司。
研發的每個環節都有提升空間
從新藥研發的整個鏈條來看,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一是臨床前研發,主要在實驗室中完成,包括靶點發現、製劑成型、體外實驗和動物實驗;二是臨床研發,主要考察藥物在進入人體後的真實反應,包括臨床I期、II期和III期。
大體來看,前者的不確定性更大,後者的成本更高——實驗室研發環境與人體真實的生理環境存在差異,因此,當藥物從實驗室階段進入人體試驗後,實際藥效到底如何,對研發人員來說有點像在“摸盲盒”;反之,若能在較早期的研發階段就儘可能模擬出人體真實的環境,從邏輯上講,就可縮短研發時間、降低成本並提高成功率。
賴才達告訴《科創板日報》記者,在美國波士頓地區,有大量的初創型企業正在做類似的事情。劑泰醫藥選擇切入的環節系藥物遞送,後者決定了藥物如何進入人體、進入人體後又如何被“送到它該去的地方”,併發揮功效,其核心為藥物遞送系統。
“如果把藥物比作衛星,那麼遞送系統就是火箭。”賴才達以科普為例稱,對於創新藥來說,大約有30%-40%的臨床前新藥分子因為遞送系統的問題而宣告失敗;而對於仿製藥來說,透過製劑創新,實現老藥新用,來謀求延長產品生命週期,是價效比更高的做法。
看好這一前景,目前,華海藥業、博騰藥業已與劑泰醫藥達成戰略合作協議。賴才達還透露稱,全國TOP10的製藥企業及全球頂尖藥企基本都已與劑泰醫藥有過接觸,並有初步合作意向。
在前述會場上,《科創板日報》記者還遇到了希格生科創始人兼CEO張海生博士,後者透過獨有的疾病模型以及AI分子篩選,僅歷時半年多,就將一款全球原創新藥推進到PCC(記者注:臨床前候選化合物)階段,預計未來1年可申報IND,3年後或完成臨床II期——與傳統新藥研發模式相比,其研發時間大大縮短!
高模擬人體環境
這些是如何做到的?在與前述創業者交流過程中,《科創板日報》記者瞭解到,他們的核心秘笈均在於透過創新性的技術方法,實現了對人體環境的高模擬。
在劑泰醫藥,其核心平臺之一系專有的高通量平臺,可模擬胃液、腸液、血漿、細胞微環境等人體環境,進而在實驗室模擬出藥物進入人體後會發生的各種反應,並探究藥物本身與人體環境的相互作用關係。此外,平臺還實現了基本實驗操作的自動化,擺脫人力限制,效率上,實現了“1個人當20個人來用”。
在希格生科,該高模擬則透過一套3D疾病模型平臺來實現。
“已有研究表明,把癌症病人的癌細胞組織同時進行2D細胞和3D類器官培養,一段時間後,再對所培養的2D細胞和3D類器官分別進行基因測序,會發現3D類器官能夠90%還原出病人腫瘤特徵,而2D細胞已經面目全非了。”張海生稱,希格生科即成功建立了一套3D疾病模型的平臺,這就好比是在實驗室裝了一個高模擬的“虛擬病人”,用它來篩選藥物,成功率更高、研發速度也更快。
生物醫學的基建正在進行
此間,資料與AI演算法是實現這種高模擬的技術要素之一。
賴才達表示,劑泰醫藥可針對不同的藥物遞送途徑產生模擬的物理學資料和引數,再利用第一性原理,量子化學計算獲得的物理引數和實驗資料與 AI 結合完成建模模型,這樣,AI可搜尋到複雜分子資訊和藥物製劑的組合叢集高達10的20至30次方。
張海生所創立希格生科則基於特定疾病患者特徵所建立了幾個模型,以此對初步篩查得到的藥物分子式進行評價,並且具有伴隨診斷的標記物,在臨床試驗階段即篩選出最合適的病人,這樣不僅大大降低了臨床實驗的成本,而且可以提高臨床實驗的成功率。
這或許還只是新技術變革製藥行業的第一步。
煥一生物聯合創始人/CEO文雯對《科創板日報》記者表示,人體內的生物調控網路包含大量的生物資訊,煥一生物透過臨床合作收集到這些資料後,再對之進行結構化的系統性資料分析,以期從中窺見疾病的內在關聯和潛在的生物標誌物和靶點,推動疾病的篩查、診療,並加速新藥和新診斷方法的研發。目前,煥一生物專注免疫領域賦能生物標誌物和靶點研發。
據文雯觀察,目前,在生物醫學領域正在進行類似於5G建基站似的“基建”活動:兩三年前,例如代謝組學、蛋白組學領域還很難拿到大規模可回溯性分析的資料來源,所以資料一直不能得到有效的利用;而現在,越來越多人參與到多組學的整合分析、構建數字化的生物調控網路中。
透過生物樣本獲得的多組學資料的收集、歸整、演算法的進步等“正在加速整個閉環的形成”。
文雯稱,原來,新藥創新的流程大致是:科學家閱讀文獻、與同行探討,得出一個假設,再透過實驗對假設進行驗證,如此反覆,因此,技術與產品的迭代效率非常低。隨著“生物資料基建”的完成,以及生物計算學的進步和人工智慧技術的應用,接下來發展會是指數型的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