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炳東
1941年3月,彭雪楓部被蔣軍優勢兵力逼到津浦路東,睢(縣)、杞(縣)、太(康)地區留駐的睢杞太獨立團一個連,成了孤懸敵後一支小部隊。睢杞太組織與上級失去了聯絡,原先的睢杞太根據地也成了孤懸敵後的一個“小島”。
敵偽頑密切配合,以十倍的兵力,對堅持睢杞太這個連進行了輪番的夾擊,決心摧毀這塊根據地。睢杞太位於隴海路南,是華北八路軍與新四軍聯絡的紐帶,面積雖然不大,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這個連隊在二營長的帶領下,與敵人展開了頑強的戰鬥。但是,畢竟寡不敵眾,戰鬥頻繁,武器彈藥很難補給,傷亡很大,最後只剩下17個人。地方組織也是損失慘重,地委書記在一次戰鬥中犧牲,敵人在所有集鎮上都安上了據點,但是,只要上級沒有指示他們撤出這一地區,他們決心就地堅持下去。
二營長與倖存的骨幹商量,決定派人到上級那裡指示,要求再派一個地委書記來,若能帶回一些彈藥,那是再好不過了。可是從豫東到淮北,七八百里路,要穿越日偽頑的多道封鎖線,得派一個可靠、能幹的人。
他們一致覺得,王霖貞可以擔此重任。王霖貞原先是部隊一個副連長,以前經常出去偵察敵情。一次為核實敵情,他單獨進城,竟把一個偽軍大隊長押回駐地。這一行舉,讓敵我雙方都為之震動。後來組織上指派他擔任秘密交通,經常從睢杞太往返安徽渦陽一帶的區委、師部進行聯絡。路上曾多次遇到險惡的情況,他都能完成任務。此時,王霖貞正帶著17名戰士,擔任戰鬥小組長。營長向他交待了任務,他就推上一輛獨輪車,裝上幾布袋糧食,咯吱咯吱走了十多天,才到了淮北。
在津浦路東的洪澤湖邊,四師司令部駐地關城,王霖貞把17名新四軍戰士在睢杞太艱苦戰鬥的情況,向師部、區委作了彙報,大家都很受感動。
隔天,王霖貞到師部,幾位主要首長都在。新來的師政委鄧子恢,頭髮斑白,用福建口音的普通話,對王霖貞說:“17名戰士,遠離主力,堅持鬥爭,很不容易呀,回去請代我們向大家問候。豫東睢杞太根據地,一定要保住,絕不能放棄。經上級批准,決定就近派在黃泛區以西工作的王其梅同志,去豫東任地委書記,領導那裡的鬥爭。”
“師部、淮北區委根據華中局劉書記的指示,確定了堅持豫東鬥爭的方針,寫成書面檔案,交由王霖貞帶回。至於武器,師部將盡力支援。”
彭雪楓師長站在地圖前,一手握著他那插滿子彈的皮帶,對王霖貞說:“只是這武器彈藥怎麼運去?霖貞同志,多想想辦法吧!注意,這次行動,不是突破一層鐵絲網,也不是一道圍牆,”彭師長另一隻手比劃著地圖,“而是透過敵偽頑七百多里的佔領區,對敵情要有足夠的估計。”
“請首長放心,我將盡力完成任務!”
“唔,”彭雪楓點點頭,轉過頭對參謀長張震說:“路上遠,王霖貞同志一個人帶著那麼多武器走,恐怕有困難,我們是不是派個人?”
張震說:“師部偵察連趙虎挺機靈,就讓趙虎去吧。”
趙虎是偵察連的一個班長,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很機靈的小夥子。兩人針對如何應對路上可能遇到的問題,一一想好了對策。
第二天,天矇矇亮,王霖貞把趙虎喊起來,兩人剛穿好衣服,師部閻參謀已經來到院子裡面。因為王霖貞、趙虎此行事關重大,張震參謀長特地派他來,做最後一次檢查,並代表師部給他倆送行。
王霖貞出門了,他已經不是來時的短打扮,而是換了一身白布做的重孝,手持招魂幡。趙虎頭戴孝帽,鞋面上綴著白布,拿一根竹竿皮鞭。三人走出大門外,門口的四輪大車上,早已放了一口白木棺材,裡面裝有三挺輕機槍,幾十支步槍和許多子彈、手榴彈。棺材靠前頭放有兩把頂上膛的二十響駁殼槍。武器上蓋有一床被子,棉花套裡藏有師部、區委對豫東工作的指示。
這是王霖貞經過一番思考,認為用棺材長途運武器比較安全。大家也覺得這個方法不錯,特意找來一口棺材偽裝。
閻參謀仔細查看了棺材,見棺材釘得嚴絲合縫,並查看了他們倆的打扮,看不出有什麼破綻,才囑咐他們:“任務艱鉅,路上小心。”“聽霖貞同志指揮,遇事不可莽撞!”
正是青紗帳起來的季節,兩人趕著牲口上路了,兩人頂著太陽,曬得渾身冒汗。走了4天,來到敵我交界的地方。趙虎經常到徐州、蚌埠、津浦路沿線偵察,對這一帶比較熟悉,找了個偏僻處走,到了蒿溝。
蒿溝在安徽靈璧與江蘇蕭縣之間,這裡有個偽軍據點,一箇中隊,百十號人,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當過八路軍、新四軍俘虜,是被我軍打怕了的。就連他們的大隊長,也經常給八路軍、新四軍送點情報、醫藥,拉拉關係。兩個月前,趙虎從外面偵察回來,路過這裡,正巧四師九旅一個營在鐵路邊打了勝仗,夜行軍到離這五六里的地方宿營。早上,一個上士穿了便衣,挑兩個空筐來蒿溝集上買菜,在橋頭被站崗的偽軍攔下了。
趙虎從鎮裡出來,剛踏上三眼石拱橋,橋上沒人,那邊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偽軍大喝“站著”,剛要盤問,炊事班長不慌不忙伸出四個手指頭,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說:“怎麼著,不叫過?”那偽軍一看對方伸出的四個手指,明白是“四爺”(新四軍)來了,馬上點頭哈腰:“你請,你請。”趙虎想起來就好笑。
兩人趕著車,走近橋頭,橋頭偽軍早就注意到了棺材車。大車一挨近橋頭,偽軍就端起大槍喝到:“站住,檢查!”趙虎喝住牲口,王霖貞打著招魂幡,哭喪著臉上去,給偽軍說好話。那個偽軍根本不聽,說他們是新四軍。王霖貞明白了,這個傢伙想要錢,想瘋了。趙虎走上前,說:我就是新四軍連長,打這兒經過。有種,帶我去會會你們大隊長。趙虎把手往前一揮:“走!”
偽軍嚇得一哆嗦,打量他們一下,一會兒,對著趙虎說:“哼,老子又不是嚇大的,就你這個高粱花子腦袋,還想哄我,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當新四軍!”“把大車趕到太陽地裡!”敢情,偽軍是要棺材裡的“屍體”快點發臭。
王霖貞聽了,要不是穿著一身孝服,真要噗嗤笑出聲來。身上帶的路費本來就不多,不能給他!這傢伙又壞又蠢,不明事理,必須讓他知道我們是真的新四軍,才能儘快放行。
王霖貞放下招魂幡,從地上撿起一塊大半磚頭,稍一運氣,“嗨!”右手將磚劈成兩半。然後伸出一隻手,拇指食指一張,鏗鏘有力地對趙虎說:“給他八塊錢,看他敢!”
偽軍看看半塊磚頭,再看看王霖貞的手勢,這才明白了,這回碰上真的八路軍了。他像洩了氣的皮球,惶恐地說:“你們快走吧,就算,咱們沒有見過面。”王霖貞老江湖了,朝那偽軍一拱手:“後會有期。”
第二天上午,就要過津浦鐵路封鎖線了。這條鐵路是日軍南北的交通大動脈,日軍嚴密保護,鐵路兩邊挖有護路溝,橫過鐵路的道口,對來往的行人車輛盤查很嚴。
王霖貞根據趙虎介紹,挑了個地方,我方部隊、工作人員很少經過道口:十里堡。十里堡是津浦路上一個小站,駐有日軍一個小隊,偽軍一個分隊。過去八路軍、新四軍夜過封鎖線,大多在徐州、宿縣,或宿縣、蚌埠的結合部透過,十里堡車站離安徽宿縣縣城只有十里地,部隊是從不打這兒過路的,估計敵人盤查可能鬆一些,所以王霖貞選擇從這裡闖過去。
大車上了護路溝的高坡,過了鐵道的路口,路邊有一個布棚,擺著茶攤。樹陰涼裡,幾個賣燒雞、賣甜瓜的。趙虎正想快點過去,一個偽軍蹲在燒雞籃子邊上,“噗”吐了根骨頭,起身一抹油嘴,用手攔住大車:“給我站住!”偽軍兩隻小眼瞪著,“想偷偷溜過嗎?”
趙虎強壓怒火,勒住騾子。王霖貞拿著招魂幡上前,向偽軍訴苦,還說:“老總,行個方便吧,大熱天的。”
一提“大熱天的”,讓周圍的小販們,意識到棺材裡有死人,紛紛躲開。那個偽軍個子瘦高,佝僂著腰。臉上似笑非笑,伸過來一隻手:要過去不難,總得有個規矩呀!
王霖貞早就料到這一出,他想這是非之地,越早離開越好。給他兩塊銀元,權當餵狗啦。王霖貞裝作捨不得的樣子,手伸進腰裡,準備拿錢,漢奸喜滋滋地看著。正在這時,一個日軍過來了。槍豎立在肩上,翻毛皮鞋踩得“咯吱咯吱”響,從月臺走來。手握住肩上的三八大蓋的槍揹帶,槍上的刺刀,打磨得鋥亮。日軍臉色猙獰,上、下打量著王霖貞、趙虎,問偽軍:“他們——西(什)麼?”
不想那偽軍,反倒替王霖貞、趙虎說起好話來了。他告訴日軍,這兩個是良民,老百姓,家裡死人了,要拉回家埋了,他已檢查過了,只是一口裝死人的棺材。王霖貞、趙虎心裡好笑:這小子,為了兩塊錢,就糊弄日軍。把日軍糊弄過去,好向我們多榨幾個。日軍個子只到瘦條偽軍的肩膀,年紀不小。他瞪著眼,一會看王霖貞、趙虎、一會翻著眼看說著話的偽軍。也不知道他聽得懂偽軍的中國話沒有。他瞪著棺材,轉過身,一推偽軍,吼道:“你,快快地走!”
偽軍本想撈外快,沒料到日軍發怒,只得乖乖走開。日軍從肩上取下步槍,刺刀對準王霖貞、趙虎一挑:“嗯、嗯!”兩人連忙解開褂子、褲帶,日軍渾身搜查,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又手指棺材問道:“西(什)麼?”
王霖貞愁眉苦臉地又說了一遍。日軍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根本不相信。走到大車旁,用槍托朝棺材搗去。“磞磞,磞磞”,聲音沉重,日軍邊搗棺材,眼睛邊掃王霖貞、趙虎,王霖貞臉色如常,趙虎不由得看了王霖貞一眼,見老王沉著,也裝成若無其事樣子。日軍轉到棺材前,槍托朝棺材臉面搗去,依然是“磞磞”的聲音,忽然,日軍一聲尖叫:“咯咯,東西!”日軍的意思是聲音沉重,裡面一定有東西。
他把刺刀一擺,指示車站的方向,對王霖貞、趙虎說:“走!”要把兩人帶到日軍隊部去。
“糟了!”趙虎暗叫不好,他看看王霖貞,王霖貞急速眨著眼,也看了一眼趙虎,正要使暗號,拼了!
“幹什麼?”
這時,一個日軍軍官帶著翻譯走了過來。王霖貞心裡一動,瞬間搶在日軍的前面,向日本軍官訴說在外鄉遭難的不幸。那個日軍見軍官來到跟前,挺胸抬頭,像釘在那裡一樣,動也不動。那日軍軍官長相斯文,大熱天戴著白手套,皮靴擦得亮亮的。見王霖貞靠前,戴白手套的手,捂著鼻子,後退一步,注視著王霖貞。王霖貞知道,這幾天急著趕路,沒有洗澡,身上肯定有味。
他看看翻譯,翻譯豬頭臉,鼻樑上架一副銀絲眼鏡,戴一頂日本軍帽,白襯衣束在褲子裡。大肚子扎一條寬皮帶。他對日軍軍官點頭哈腰,像是賣弄又像是討好,翻譯得很詳細。日軍軍官靜靜地聽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王霖貞靈機一動,要利用這個翻譯,在精神上敲擊他、控制他:“翻譯官,咱們今兒不見明兒見,好歹將來大家相互都方便。”
翻譯官聽了這話大吃一驚,悟出弦外之音,這兩人有來頭!
王霖貞看出翻譯官表情的變化,接著給翻譯官一個臺階下:“翻譯官,不瞞你說,人是得霍亂死的,這麼熱的天,我們再不快走,裡面的味道不好說,要是傳染給皇軍,你我都吃罪不起呀!”
翻譯官瞅了瞅那口棺材,想想亂世的生存之道,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翻譯官對日本軍官說道:“棺材裡面是個死人,已經腐爛發臭了,是得霍亂死的,傳染,太君!”
日軍軍官一聽,連忙捂住鼻子,一轉身,一溜小跑回去了。那日軍也學著日軍軍官一樣,把鼻子一捂,扭過臉去又擺手又跺腳:“快快開路,八格牙路!”
過來津浦鐵路後,王霖貞對環境就比較熟悉了,他從豫東到淮北來的時候,沿途瞭解情況,這一帶偽、頑合流,混雜相處。他們儘量繞開偽頑據點,夜宿荒村,王霖貞“守靈”,趙虎喂牲口。有時夜行曉宿。兵荒馬亂的年代,兩個格外小心,還是碰到劫道的,看見棺材說聲“晦氣”,就退走了。
走了幾天,來到河南永城縣馬村,這裡駐有蔣軍正規軍一個連。王霖貞本來不想從這裡走,因為村南一里多有一條小河,河上有一座石板橋,其他路口都是木橋,怕棺材重壓垮木橋,只得走這條路。
怕什麼來什麼,在橋頭崗哨處,他們被一個蔣軍副連長纏住了。王霖貞照例“訴苦”,那個傢伙聽都不聽,背手掂一根皮帶,圍著棺材轉起圈來,一圈、二圈、三圈。王霖貞捉摸不定,這個傢伙要幹啥?那個副連長忽然踩住車槓,腳一蹬,上了大車,用手拍拍棺材蓋,下車到前面敲敲棺材臉,側起耳朵朝裡面聽聽。
他轉過身對王霖貞說,裡面有人!站崗的大兵一聽,馬上把槍對準棺材。王霖貞鎮定地哭喪著臉說:“長官,老親過世幾天了!”“死幾天啦?怎麼沒有臭味!沒有蠅子!嗯?”那傢伙用皮帶抽打著棺材說:“裡面是個活人!”
那個連副指出這兩點,王霖貞始料未及,看樣子是這個傢伙是個老油子。但他為什麼一口咬定裡面是個活人呢?他指的又是什麼人呢?王霖貞決定再試探一下:“長官,棺木早就釘死啦!”意思是說一點也不透氣,裡面有個活人,也早就悶死了。
“釘死啦,底下就不興留個窟窿?這些小把戲兒,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說著用腳朝棺材臉上亂跺,扯著嗓子嚎叫:“出來,你給我出來!”他一下想起來,棺材是釘死的。轉過身對站崗哨兵命令道:“快去,拿個斧子來,把棺材劈開。”
王霖貞、趙虎一愣,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準備動手。王霖貞轉念一想,不行,如果動手,他二人是可以脫險,但這麼多武器彈藥還有上級的指示,就要丟給敵人了。還不到最後關頭,一定要想方設法把武器彈藥和檔案帶給翹首企盼的戰友。
趙虎心裡急啊!那個回村去拿斧子的哨兵走遠了,這裡只剩下一個連副,身上又沒有槍,再不動手,更待何時?他趁那個連副轉過身去,向王霖貞使了個眼色,朝敵人呶呶嘴,王霖貞輕輕搖搖頭。
趙虎馬上明白了王霖貞的意思。幹掉這個傢伙,哨兵回來,發現情況不對,就會回去報信。我們駕車又跑不快,只有捱打。現在是用錢的時候了,說不定當官的把哨兵支走,就是想獨吞!
兩人想到一塊了。王霖貞立刻掏出來5塊銀元,送到那傢伙面前:“長官,大熱天,行行好,這幾個錢,留著喝茶吧!”
5塊銀元不算少了,誰知道那傢伙連瞟都不瞟一眼:“哼,新四軍春上剛撤走,免不了留下一些傷號,鄉下沒有醫院,還不想法到商丘、柘城去治。說不定棺材裡是個新四軍的營長、團長哩!”得意地說:“你這幾個屁錢,先裝起來吧,等我一槍送走了你,再取不遲。”
王霖貞這才明白了是咋回事,他想在棺材裡捉一個新四軍高幹,邀功請賞,升官發財,所以才看不上5塊銀元。他升起怒火:你們和日軍一樣狠毒啊!這是你自己找死!
終於,那個回村拿斧子的哨兵回來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裡拿著一把鋒利斧頭。王霖貞對趙虎使了個暗號:準備動手!
連副對哨兵說:“開棺。”哨兵聽到命令,斜挎著槍,手持板斧,蹬上大車。連副朝前走兩步,靠近車邊,伸長頸子,好像能立即從棺材裡拉出一個大活人來。
哨兵找準棺材蓋縫,舉起斧子,王霖貞一揮手,趙虎像猛虎一樣縱身上車,往哨兵腳上狠狠一跺,哨兵“哎喲”一聲,趙虎順手摘下他肩上的槍,吼道:“放下斧子,舉起手來!”
這邊,王霖貞兩手舉起幡棍,用力朝連副頭上打去,將那小子打暈過去。又拾起哨兵丟下的斧子,對準連副的脖頸咔嚓一下,將他砍死,那哨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愣住了,王霖貞嚴厲命令哨兵下車,拖起連副的屍體拉進路邊高粱地裡。不遠處有棵柳樹,樹下有座墳,王霖貞命令那個當兵的放下死屍。那個士兵袖子上,前襟上沾了一片血。他一放下死人,突然像惡狼一樣撲向趙虎,要奪步槍。趙虎用膝蓋照他下襠猛地一頂,那傢伙疼得雙手抱著下身,倒在地上。正要叫喊,王霖貞再踢他頭一腳,把他踢暈了。隨即解下腰間扎孝袍的麻繩,和趙虎一起套在敵哨兵的脖子上,使勁勒緊。然後,王霖貞從背後抱起敵哨兵,趙虎一躍上樹,把敵哨兵掛在樹上。王霖貞手一放,不一會,敵人就蹬了腿。王霖貞把斧子、皮帶擱在連副身邊,命令趙虎把步槍靠樹上放好,兩個出了高粱地。這場戰鬥,前後只用了半袋煙的功夫。
王霖貞來到大車邊,把地上血跡清除乾淨,四周看看,不見人影。他們互相檢視衣服,沒有染上血跡。王霖貞拍拍手上的土,拿起招魂幡,趙虎揚鞭,大車過了小橋。
走了一會,趙虎問道:“為啥不把那支槍帶上?多可惜。”
“那就露餡啦,他們還不追?這一下,叫那些孬種費心思猜去吧,我們正好趕路。”
“哈哈!”兩人一笑。
他們又走了幾天,終於回到睢杞太地區,圓滿地完成了上級交付的任務,讓戰友佩服不已:他們帶著一大批武器彈藥,穿過700多里敵偽頑佔領區,真不容易啊!
新來的地委書記王其梅,根據華中局、淮北區委的指示,發動睢杞太民眾不屈不撓,堅持鬥爭,擴大了部隊,重建了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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