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藍顏也傾城
1927年冬,朱德帶著由南昌起義軍餘部改編的“國民革命軍第五縱隊”,來到了江西崇義縣的上堡地區。上堡是朱德把兄弟楊如軒第27師的地盤,緊靠著朱德另一位把兄弟範石生第16軍的防區。
部隊駐紮下來之後,朱德給兩位把兄弟分別寫了一封信。都說患難見真情,就看哪位是真兄弟了。
楊如軒和之前借道一樣,照樣沒有回信,可能是怕留下什麼把柄吧。但他也沒有派兵來上堡“騷擾”,算是默認了朱德信中所說的“沓起眼皮,把上堡借給他練兵”的事了,第五縱隊得到了暫時休整的機會。過了不久,朱德接到了範石生熱情洋溢的回信,力邀朱德到汝城共商大計。
範石生是雲南人,生於1887年,比朱德小半歲,世代書香門第,中過秀才。後來考入雲南講武堂,和朱德甚為投緣,遂結為異姓兄弟。說起範石生,很多人只知道他幫助朱德的義舉。其實,他也曾是中山先生麾下赫赫有名的戰將,曾被授予陸軍上將。地位之高,讓彼時的蔣氏都只能仰望。中山先生曾寫詩讚頌他“軍中有一範,頑敵人膽戰”。中山先生病逝後,蔣氏得勢,範石生受到排擠,只能蝸居於湘粵邊界,在湘軍和桂系的夾縫中艱難求生,處境十分尷尬。
朱德看完信非常高興,立即帶著人抄近路趕往第16軍第47師的駐地汝城。走到離汝城不遠的壕頭圩時,天已經快黑了,朱德決定在此休息一晚再進城,沒想到卻被土匪盯上了,幸虧朱德急中生智,化裝成伙伕,才得以脫身。
朱老總
在汝城的談判,還是很順利的。面對朱德提出的“提供給養、來去自由,不可插手我軍內部事物”等苛刻條件,範石生一概應允。範石生願意如此幫助朱德,除了兄弟情義,更希望能夠藉助朱德,擴充自己的實力。而朱德,也不僅僅只是想借地方避風頭,而是想說動他這位兄弟帶著第16軍,和他一起幹革命。
據朱德回憶說,他曾和範石生秘密計劃,把第16軍拉到雷州半島地區,伺機向雲南發展。如果這個計劃能夠順利實施,“井岡山會師”的歷史可能就要改寫了。
協議達成後,“國民革命軍第五縱隊”對外使用第16軍第74師第140團的番號,朱德被委任為47師副師長兼140團團長,駐防資興。要說這範石生對朱德也真夠慷慨的,不但立即發了一個月軍餉,還補充了大量槍支彈藥和過冬物資。可惜好景不長,這件事不久就被蔣氏安插在範部的探子知道了,立即向蔣氏告密。蔣氏責成廣東主席李濟琛查辦此事。當時,16軍隸屬於李濟琛管轄。李濟琛不敢怠慢,一面電令範石生捉拿朱德,一面派出方鼎英的13軍開至仁化一帶,監視範部動向。
情況危急,範石生急忙叫來心腹楊秘書,讓他通知朱德以“軍事演習”的名義迅速轉移,還送了朱德幾萬大洋做路費。
當朱德部隊開拔後,有些部下勸範石生,趕緊派人追擊。要是放跑了朱德,蔣委員長怪罪下來,第16軍以後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但範石生卻裝睡不吭聲,眾人無奈,只好搖頭退去。
後來真如大家擔心的那樣,蔣氏先是在1929年以“編遣”為名,削去了範石生的軍權。1939年3月,範石生在昆明街頭被暗殺,世人皆謂此事與蔣有關。
話說朱德率部行至南雄,卻被方鼎英的第13軍擋住了去路,一時進退兩難。這時龔楚提議到樂昌的楊家寨子去,他以前在這一帶搞過農民運動,地形和人都熟悉。
這個龔楚,是紅軍第一叛將,但那是1935年之後的事了。在此之前,他擔任過不少要職。和鄧政委、張雲逸一起領導過百色起義,還曾接替劉伯承擔任過紅軍代參謀長。
朱德仔細詢問了楊家寨子的地形,得知這個寨子有好幾百戶人家,遠離交通要道,還有組織活動,很適合屯兵時,就和陳毅商定,立即進軍楊家寨子。因為有龔楚的介紹,朱德所部在楊家寨子受到了宜章農會主席楊子達的歡迎。原來,楊家寨子雖然屬於粵北,但和湖南宜章只有一山之隔。由於地理環境優越,也被宜章的地方組織相中了,成了他們的大本營。
當晚,部隊在寨子壩中點燃篝火,大家喝著米酒,吃著臘肉,情緒高昂。楊子達給朱德介紹了一支傾向於革命的當地武裝,領頭的叫胡少海。他本是宜章富戶家的五少爺,卻對繼承祖業沒什麼興趣,熱衷於革命。
當胡少海聽楊子達介紹,他面前的就是大鬧南昌的朱軍長之後,當即表示,願意跟著朱德鬧革命,以後他所有的人馬都歸朱德調遣。
第二天上午,宜章縣委書記胡世儉也趕到了楊家寨子。他向朱德介紹說,宜章城內沒有正規軍,只有一個幾百人的民團。朱德一聽就動了打宜章的心思,但胡世儉說宜章是座石頭城,強攻可能很難奏效。“既然不易強攻,那就智取嘍。”朱德看見身邊的胡少海,心裡突然有了主意。1928年元月初,宜章縣的偽縣長忽然接到一封公函,說是近日將會派第16軍一部駐防該縣。偽縣長將信將疑之際,就聽手下人來報,胡家五少爺帶著一隊人馬進了城。胡家在宜章是大戶,縣城的人自然都認得他。胡少海進城後也不回家,直接帶著人直奔縣衙,見了偽縣長就說,他是移防部隊的先遣隊,大部隊隨後就到。請縣長召集全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去南門迎接。
偽縣長不疑有它,趕緊召集城內大小人物出城迎接。朱德帶著部隊進城後,以換防為名,迅速控制了團防局和警察局,俘虜了400多人,繳槍300多支。
偽縣長見狀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貴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換防不用繳槍吧?”
朱德微笑著說:“是有點小誤會,我們不是16軍,是工農革命軍第一師!這次進宜章,就是來收拾你們這幫貪官汙吏的!”偽縣長和那幫土豪劣紳聽了,都嚇得說不出話來。第二天,工農革命軍和宜章縣委在西門廣場召開了公審大會,處決了偽縣長為首的幾個罪大惡極的人,為民除害,大快人心。
朱德利用佔領宜章的機會,第一次使用了“工農革命軍第一師”的旗號,趁勢建立了多個縣蘇維埃,組建了3個農軍師和2個獨立團。
後來上井岡山時,毛委員問朱德:“朱軍長,一共帶了多少人上山呀?“也沒多少,萬把人吧!”朱德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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