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提及陳獨秀,毛主席曾深情地說:“在我一生中可能關鍵性的時期,陳獨秀表明自己信仰的那些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對我的影響也許比任何人的影響都大。”
北京相識,深受啟迪
陳獨秀年長毛主席14歲。
1915年,風華正茂的毛主席就讀於湖南第一師範,他涉獵群書,尤對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情有獨鍾,幾乎每期必讀,成為它的熱心讀者。
《新青年》表現出的衝破封建倫理道德,頌揚科學和民主的主張,打開了毛主席沉悶的胸懷,而其主編陳獨秀的戰鬥精神和人格力量更受到毛主席的欽佩。
在讀了陳獨秀的《今日之教育方針》後,毛主席很受啟示,寫下了《體育之研究》這篇上乘之作。他的恩師楊昌濟先生對此文十分欣賞,立即向陳獨秀作了推薦,很快在1917年4月1日的《新青年》上發表。
這是現今發現的毛主席公開發表的第一篇文章,也是他研究中國革命最早的政治文論。
由於《新青年》的文章多,對陳獨秀的瞭解也越來越全面,因而,陳獨秀在毛主席心目中的形象也越來越高大了,也渴望能見到陳獨秀。
1918年,毛主席從長沙來到了北京,在恩師楊昌濟的幫助下認識了李大釗,併成為李大釗任主任的北京大學圖書館的助理員。
在圖書館出入的新文化運動著名人物中,自然也有陳獨秀,毛主席也就有了與陳獨秀為數不多的接觸。
陳獨秀對毛主席的瞭解也不只是圖書館助理員這樣的一個小角色,早在《體育之研究》的這篇文章中,毛主席就給陳獨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毛主席在北大圖書館主動和陳獨秀介紹新民學會和勤工儉學等情況時,陳獨秀自然也認出了這位《體育之研究》的作者,兩人的談話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在有限的時間內,毛主席多次找陳獨秀等談論民主與科學,國家的前途及命運。當聽到勤工儉學湖南的人最多時,陳獨秀很是感慨。
他對湖南人,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了很大的興趣。陳獨秀很喜歡毛主席的韌勁和進取心,並稱之為湖南人的奮鬥精神。
1919年春,毛主席離開了北大,離開了陳獨秀,回到了家鄉韶山。在陳獨秀的影響下,毛主席創辦了著名的《湘江評論》。
當聽說陳獨秀被捕時,毛主席非常震驚,立即在《湘江評論》上發表了文章,表達了千里之外的學子對師長的關心之情,更體現了熱血青年為國家命運和前途的擔憂。
1919年12月,為反對軍閥張敬堯,毛主席第二次來到了北京。毛主席在為驅張運動緊張忙碌的同時,把這個活動放到了整個社會的大框架下去思考,思考整個社會的改造方案。
1920年初,毛主席專程去拜訪了剛出獄的陳獨秀,讓陳獨秀十分驚喜。毛主席充分利用與陳獨秀等人相處的機會,進一步瞭解了馬克思主義。
在驅張運動取得勝利之後,毛主席來到上海再次見到了陳獨秀。在這次談話中,陳獨秀與毛主席談到了組織“改造湖南聯盟”的計劃及馬克思主義的學習。
多年後,毛主席回憶:
“我第二次到上海的時候,曾經和陳獨秀討論我讀過的馬克思主義書籍。到了120年夏天,我已經在理論上和在某種程度的行動上成為了一個馬克思主義者,而且從此我也自認為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了。”
毛主席是1920年夏天從上海回到湖南的,應該說在他思想形成的重要時期,在北京和上海同陳獨秀的長談對他的思想轉變是不言而喻的。
1920年8月,一封神秘的信從上海寄到了長沙,信中陳獨秀囑託毛主席:在湖南組建社會主義青年團,同時籌建共產主義小組。
由此,陳獨秀和毛主席一同進入了組建中國共產黨的時期。
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上海舉行,大會推舉陳獨秀為黨的總書記。從當時國內的形勢出發,中國共產黨把發展和組織工人運動作為黨的工作重點。
毛主席在會議閉幕後就立即回到湖南,按照大會的方針,立即組織領導了湘贛邊區的安源工人大罷工和湖南長沙泥木工人大罷工。
毛主席親自到那裡瞭解革命力量,廣泛接觸工人群眾,充實組織的領導力量。從這個時期開始,從長沙到全省,湖南的工人運動在毛主席等人的領導下,開展得轟轟烈烈。
陳獨秀在總結各地的工人運動時,特意對湖南的工人運動給予了充分肯定,高度讚揚毛主席“工作做得很好”。
1923年,陳獨秀調毛主席到上海中央機關工作,從此,毛主席成了陳獨秀的得力助手,協助陳獨秀做了大量工作。
毛主席卓有成效的工作和在實踐中表現出的領導才能,得到了陳獨秀的賞識和信賴。在黨的第三次代表大會上,毛主席被選為中央政治局的成員,毛主席任中央秘書,負責中央的日常工作。
這也是毛主席最早最近黨的最高領導層。
這些年裡,毛主席和陳獨秀一起工作,感情融洽,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但是毛主席與陳獨秀後期在農民運動等問題上發生了分歧。
而陳獨秀的固執和執拗性格也為他悲劇的後半生埋下了伏筆······
來到安慶,深切關懷
1927年陳獨秀離開中共中央後於1932年被反動當局逮捕,一直被囚禁在監牢之中,直到抗戰勝利前夕才被釋放。
此後的時光中,他一直在江津居住,直到逝世。
晚年的陳獨秀雖然貧困交加,政治上也沒有了之前那樣的風光,但他還是關心國家的發展,為抗戰的宣傳貢獻自己的力量。
他的光明正大及清正廉潔為他贏得了尊重及好評,以至於毛主席一直都不曾忘記這位前輩,這位五四運動的總司令。
1953年年初,毛澤東乘坐‘洛陽”號軍艦,從南京前往武漢。
當軍艦行駛到安徽安慶一帶時,毛主席詢問身邊的工作人員到了哪裡。
得知是安慶後,毛主席沉思了一會便下令停船靠岸。毛主席記得陳獨秀就是安徽安慶人。陳獨秀不僅是中國共產黨早期的領導人,也是毛主席曾經親密的戰友、師長。
毛主席想到了自己在北大圖書館時與陳獨秀相處的一件往事。
他記得,那時陳獨秀剛剛創辦《每週評論》不久,他把自認為寫得最好的一篇文章給陳獨秀看。
陳獨秀連夜看完,並認真地做了修改。第二天毛主席來取稿件,發現自己文章多次做了修改,心裡不是很開心,就勸道:“很多地方我看還是不要修改得好,這麼一改,文章就沒有多少味道了。”
陳獨秀卻說只是幾句話,無礙的。毛主席笑了笑,繼續對陳獨秀說:“這幾句話改了,意思就和原來的不一樣了,我認為還是之前的比較好。”
陳獨秀武斷地說:“就這樣了,不要耽誤時間,快拿去排印!”
毛主席繼續說:“如果不改回來,文理上也欠通順······”
聽罷,陳獨秀卻發起脾氣來了,以教育的口吻說:“你個小孩子懂什麼,文理不通的話,我能不知道嗎?今後不能老糾結這些小事情,否則以後很難有大作為。”
毛主席無可奈何便走了,幾天後,陳獨秀見到《每週評論》上那篇文章最終是按照原版發出的,很生氣,轉身就要去找毛主席理論,幸好李大釗把他拉住了。
想到這裡,毛主席不禁笑了,認為陳獨秀很有個性,可是太固執了,而這固執也害了他一輩子······
當時,安慶的市委書記傅大章正在處理工作,收到毛主席要來的訊息後,就連忙準備迎接。
毛主席喜愛讀書,知識淵博,尤其是對各地的歷史沿革、風土人情都十分了解,有時候比負責地方的幹部瞭解的都要深入。
此時的毛主席,不僅知道安慶是陳獨秀的家鄉,而且他還知道安慶是個歷史名城。這裡是太平天國的戰場,英王陳玉成就是戰死在這裡;安慶還是軍事要塞,這裡也是渡江戰役的渡口之一······
毛主席見到傅大章後,就連忙招呼他坐下,問起關於傅大章有關安慶曆史沿革的情況來。當他問傅大章安徽為何簡稱“皖”時,傅大章回答道:“安慶有一條與長江交匯的皖江,同時安慶又是安徽省政府所在地,故簡稱為皖。”
毛主席笑了笑說:
不夠全面。據《通典》記載,多年前即公元前,春秋時期,安慶已有皖國的所在地。《前漢書》上,就有皖國的記載。年即清康熙元年,建立安徽省,從那時起直至抗日戰爭爆發前,這多年間,安慶一直是安徽的省府。我以為,這就是安徽省簡稱為皖的來歷。大章同志,你說對嗎?
傅大章面紅耳赤,有些內疚地說道:“主席,還是您說得對,您比我都瞭解安慶的歷史,我應該向您學習。”
毛主席邊抽菸邊和傅大章說:“做工作不懂歷史怎麼能行,不瞭解過去,你怎麼能建設好現在和未來。”
傅大章聽了毛主席的話,連連點頭,從內心深處更加感覺到毛主席的偉大,不愧是偉大的領袖。
接著毛主席在詳細詢問了安慶的工作情況之後,又提到了陳獨秀的情況。這是出乎傅大章的意料之外的。
傅大章和毛主席說了陳獨秀家人的情況:
陳獨秀祖籍在懷寧,生於安慶。據說還有一個老母親(即陳獨秀養母謝氏,已於1939年病逝於四川省江津縣),陳獨秀後來和一個姓潘的女工結了婚,那個女工現在不知下落‘(即潘蘭珍,上海英美菸草公司工人,小陳獨秀約30歲,南京獄中陪伴陳獨秀,1949年11月病死於生海)。
陳獨秀有個兒子叫陳松年,現在安慶窯廠工作,當技師,家庭人口多,收入很低,生活有些困難,還把北京一所房子賣了。
毛主席一聽陳家因為生活把房子都賣了,就問到:“這個房子是不是當年陳獨秀在北京的舊居,還是《新青年》的編輯部。”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毛主席感慨道:“何必賣房子呢?陳獨秀家裡有困難,地方上可以資助啊!”
傅大章擔心毛主席生氣,小聲解釋道:“事先,我們也不知道陳家賣房子的事情,之後才聽說的,而且我們認為陳獨秀這個人······”
毛主席見狀,便以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和傅大章分析了一下:
陳獨秀這個人,是有過功勞的.早期對傳播馬列主義和建立中國共產黨是有貢獻。
他是五四運動時期的總司令,我在北大的時候,他的影響也許比任何人還大,我是他與李大釗等一代的學生.後期,他犯了錯誤,類似俄國的普列漢諾夫。
陳獨秀1937年出獄後,中央派人做他的工作,爭取他參加抗日統一戰線工作,希望他發表個人宣告承認錯誤,回到黨內來,但他拒絕了。
最後,毛主席總結道:“對於這個人物要歷史地具體分析.對於他的家庭,地方上還是應當給予照顧的,有困難可以幫助解決嘛!”
毛主席停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陳獨秀兩個兒子,陳延年和陳喬年還是黨的早期革命家和活動家,在獄中鬥爭英勇頑強,被蔣介石殺害,是革命的烈士.對於陳獨秀這個家庭,還是要以革命烈士家庭對待嘛!
垂暮之年,不忘恩情
自從毛主席1953年視察安慶後,中共中央市委統戰部每月補助陳松年家30元。這件事情,在當地也被傳為佳話。
當安慶市委統戰部第一次通知陳松年去領補助時,陳松年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從來沒有想過偉大的領袖毛主席和地方上的領導會突然關心他們家的生活,激動得流下了淚水。
他用顫抖的手簽名領取補助時,對著辦公室裡毛主席的畫像深深鞠躬,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爭著和他握手,分享毛主席帶給他的幸福。
當時的陳松年是安慶窯廠的一名普通工人,有一個兒子3個女兒。雖然家境困難,但他始終認為自己的孩子只有去讀書才會有出息。
為了讓孩子們上學,為了生活,陳松年夫妻是不顧身體,沒日沒夜地賺錢。妻子去世之後,陳松年家更加困難了。
因此,毛主席的關懷對陳松年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靠著這些補貼,陳松年度過了人生中最困難的日子,並把自己的孩子們養大成人。
晚年的陳松年喜歡拄著柺杖,去父親陳獨秀的墓前陪父親說話,告訴父親如今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告訴父親自己得到了國家的照顧,告訴他陳家後人的情況······
對著父親的墓,陳松年總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事情······
他也會想起自己的兩個哥哥陳延年和陳喬年。雖然兩個哥哥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家了,但是他還是經常會想起少時和他們一起玩耍的時光。
他還記得兩個哥哥犧牲的時候,自己和姐姐陳筱秀兩次去和反動派要兩個哥哥的遺體,對方都不肯給。
他記不清自己和姐姐在上海求了多少人,流了有多少淚水,敵人就是不肯讓他和姐姐見兩個哥哥最後一面。
後來,深受打擊的姐姐和母親接連病倒了,而後又接連去世了。
就這樣,從1927年到1930年,陳松年送走了自己的兩個哥哥、自己的姐姐,還有自己的母親。
直到晚年,陳松年想起自己在上海的經歷,眼中仍有淚水,他不忍心啊,不忍心自己的兩個哥哥那麼年輕就離開,敵人連屍體都不肯留下。
同時他為有這兩個哥哥而自豪,他認為自己的兩個哥哥是偉大,是他的驕傲,也是安慶的驕傲!
後來他聽說自己二哥還有一個遺腹女活著,就幾乎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找自己侄女上了。
知足常樂的陳松年,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毛主席的關懷。晚年他多次和人提起:“我真心感謝毛主席。毛主席對我的關懷不僅是體現在補助上,更是保護了我!還幫我解決了家庭生活上的困難······”
當經濟好轉的時候,陳松年就和當地的政府提出不要退休金,但有關部門不僅不同意,還增加了補貼。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陳松年提及此事總是激動不已:“你看國家為我考慮得多周到!我覺得我受之有愧啊!我沒有給國家做出什麼貢獻啊!”
1990年,陳松年因病逝世。雖然他與父親及兩個哥哥相比是平凡的,但他是個好兒子、好弟弟、好父親,更是那段革命歲月的見證者。
而毛主席關心陳家人的生活,雖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卻表明:
那些為國家和人民做出貢獻的人,國家和人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