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友友好,我是心理諮詢師苗保平,網名心若無塵。一轉眼,我們的學習今天就是30天了,我想大家的收穫一定滿滿的,對親密親子關係的建立也一定有了端倪,有了渴望。接下來的學習內容更精彩,有漸入佳境的感覺,希望你能堅持哦!
今天,請大家繼續跟著我繼續閱讀趙文韜博士、許皓宜博士在《關係的評估與修復:培養家庭治療師必備的核心能力》一書中“第七節進入語言與意義的世界”有關章節內容。
正文:語言:一種“遊戲”。
如果我們相信客觀真實,我們認為語言和客觀真實之間存在一種鏡映( mirroring )關係:語言像鏡子般反映真實世界。於是溝通者會努力找到正確的詞彙,來指稱所欲指的事物。社會建構論提醒我們,不同的立場脈絡(“文化傳統”)總是可以找到無限種可能的角度來描述、解讀我們所面臨的事物或情境,也就是鏡映關係不再成立。於是我們不再費力尋求“真相”,不再崇尚“終極正確”的描述。那麼現在我們如何看待、如何使用語言?每一種描述和解讀的方式有沒有優劣之分?是不是通通“沒有優劣,只是不同”?
在第三節談溝通的層次時,我們已經知道脈絡(語用)對解讀語義的重要性。維特根斯坦
( Wittgenstein ,1978)往前再推一步,提議我們將語言(與隨附的行動)視為一種“遊戲”( game ),因為語言只能透過在關係脈絡中的使用獲得其意義。對維特根斯坦來說,我們的日常生活正是由語言、行動和物件所交織出的層層關係世界。語言的目的不在於揭露或逼近真理,而在於建立關係,並從關係中創造意義。
遊戲關注的是規則和關係。如果我們進行一場球賽,裁判做出不利於我們的判決,我們接受判決不是因為裁判是“對”的、犯規是“真”的,而是因為我們接受球場上的遊戲規則是“裁判說了算”,而我們願意接受這個遊戲規則,是因為信任裁判對兩邊的標準是一致的,不會偏袒任一方。把注意力放在遊戲規則與關係脈絡上,我們就更能進入語言(文字、行動)豐富的意義世界。
在家庭生活裡,我們的語言也同樣鑲嵌在或明或暗的規則與功能脈絡中。
媽媽:今天上學上得如何?女兒:還好。
媽媽:你們老師如何?女兒:還好。有點難搞。媽媽:怎樣難搞?
女兒:他今天上課沒收了小芳的手機。
媽媽:後來咧?
女兒:小芳嚇得要死,因為那是她剛買不到一個月的新手機。後來她下課去和老師求情,老師還給她了。
媽媽:那你覺得這個老師怎麼樣?女兒:有點難搞,不過還算可以溝通。
這一段短短的母女對話,可以發生在許多種不同背景之下,在這些不同脈絡中,這段對話的運作規則,以及我們對其意義的解讀,會截然不同:
(1)她們是一對無話不談的親密母女,在晚餐桌上隨意地找話題聊天。在這種脈絡下,這段對話是輕鬆隨性的母女情感交流,內容是什麼並不特別重要。
(2)女兒今天回家看起來悶悶不樂,關心女兒的媽媽想了解女兒今天在學校是否有事發生。在這個前提下,媽媽小心翼翼地收集資料,女兒像慢慢開口的蚌殼逐漸吐露心聲。
(3)女兒因為交男朋友已經和家人冷戰了一個星期,今天終於開口說話,媽媽按捺住心裡的驚喜,努力維持對話。母女冷戰讓媽媽備受煎熬,如今得以破冰,媽媽既欣慰又珍惜,無論女兒說什麼,媽媽都會熱切傾聽。
(4)媽媽不告而別,離家六年,女兒對媽媽又氣又思念,在社工的安排下於諮詢室第一次見面,雙方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講起。思念媽媽多年的女兒突然見到媽媽,一時悲喜交集,不能自已,只能一肚子火。只能從從學校瑣事開始暖身,試圖彌補過去六年的空白。
(5)自父母離婚後,與爸爸同住的女兒和媽媽早已恩盡義絕,今天在家族聚會碰頭,只是做做樣子給其他家人看。母女對話冰冷、言不由衷,兩人都想盡快結束這場戲。
(6)女兒正值青春期,總是為反抗而反抗,無論媽媽說什麼,她只會表現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令人看了就一肚子火。母女兩人表面上雲淡風輕,心裡已經波濤洶湧,隨時都可能陷入擦槍走火的激烈爭執,媽媽下一句話可能就要爆發了。
在這些不同背景脈絡下,這一對母女的關係,以及我們對這段對話的理解,會完全不同。但這幾種理解,並非“沒有優劣,只是不同”,它們各自按不同的遊戲規則進行,並朝向截然不同的結果發展。當我們有意識地進行意義探詢的行動時,可以謹慎選擇最能夠提供我們想要的人際功能的一種理解方式。透過歷史脈絡的探問與資料收集,家庭治療師能與家人一起,將一段對話的意義,以及其中承載的家人關係質量,從不同的角度重新加以理解,就像本書第一章及每個案例中的故事一樣,讓家人對發生的事情和彼此的關係有不同的新體會,從而對未來產生新的正面展望。
如果我們可以開始放棄探究話語和事件的“真正”、“正確”意義,把精力放在理解遊戲的功能上,也就是探究家人如何透過語言與行動維繫彼此的關係,那麼治療師會發現,會談的氣氛會從偵探式的分析、診斷,轉變成一場“意義與關係的重建之旅”。即使家人忍不住習慣性地追問、究責,治療師也可以協助家人學會用比較有建設性的方式說話,協調彼此的期望,調整彼此的關係,達到各自真正想要達到的目標。
再往前推一步,我們眼前執行不息的世界,乃建立在一個個不同的語言文化社群傳統之上。法律有自成一套體系的思考邏輯與詞彙,醫學、宗教、心理學、家庭治療也是如此。在這些現代生活不可或缺的體系中,語言正是組成這些體系,讓我們在其中得以彼此交流、行動無礙的關鍵元素。是的,我們如何說話,決定了我們活出怎樣的生活,成為怎樣的人。當我們使用暴力、歧視或壓迫的語言時,無論是刻意還是無心,我們都會成為施暴者、歧視者和壓迫者。當我們使用慈悲、寬恕或理解的語言時,我們就是仁者、勇者與智者。瞭解了這一點,建構論者自然會愈來愈小心使用語言,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如何描述和詮釋自己的遭遇,我們就會如何體驗這些遭遇,同時為自己打造出一個怎樣的未來。換句話說,語言具備衍生( generative )的性質,創造了我們生命的可能性。
如果我們能對生活傳統中約定成俗的“理所當然”保持戒心,持續進行批判與反思,同時對其他各種選擇抱持開放態度,努力邀請可以創造更好未來的對話,那麼我們的未來就有希望愈來愈好。這種希望感與自我力量感( agency ),正是社會建構論許諾給我們的禮物。
受到後現代思潮的啟發與鼓舞,許多家庭治療師開始在他們的工作裡實踐這些充滿希望與力量的想法,其中有一些成效卓著,過程引人入勝,吸引了許多家庭治療師重新思考、調整自己的實務工作方法。
解讀:
因為有了語言,人類就有了交往溝通的工具,也使情感更加複雜至極。人與人之間的交流通常藉助語言才能完成,我們將腦海中的形象轉化為語言進行表達,再將接收到的他人的語言在腦海中轉化為形象加以理解。語言可以傳遞情感、表達我們對客觀事物或交談者的情感態度。語言也可以傳遞表達思維,也可以影響思維的形成。
生活中,特別是親子教育,最忌諱的就是語言暴力,如“你就是個廢物!”“竟然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簡直一無是處。”“早知如此,當初我要什麼孩子。”“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這些話出自最近網路短片——《一句話,毀掉孩子的一生》。),這些話就像一根刺,深深扎進孩子心裡,數十年過去,依舊會記憶猶新,這就是語言暴力的危害。
至於語言的明喻和暗喻,有時就更讓人忐忑不安,也會加深誤會,倒不如直來直去。可是如果太直來直去,運用有誤,就有可能成為語言暴力,傷害更大。我為什麼老是強調語言暴力,因為它會讓關係越走越遠。
中國有句俗話: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一句善意的話能夠給人鼓勵,力量和信心;一句惡意的話,會讓人傷心,失去勇氣和力量,讓人心寒。如果一個家庭充滿了愛心,那麼語言就不是遊戲,語言也不會“殺人”。
2021年10月1日#心理諮詢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