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夫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八十年代末期,我那時本來與鄰居趙老倔合不來,可突然間有一天竟然聽到村子裡的人說,他的兒子趙大牛與我的女兒小萍處上物件了。我當時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簡直是氣個半死。我心想,等女兒回家時確認一下,如果情況屬實,我非打死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不可!
我的女兒小萍與趙老倔的兒子趙大牛同在縣裡的一個工廠上班已經三年時間了,趙大牛去年被廠裡提拔為車間主任,今年初春,我的女兒小萍被提拔為另一個車間的主任。那時候我還特意提醒女兒,廠子裡既然這樣安排了,咱就好好的幹,但千萬要防範趙大牛報復,畢竟咱兩家不合!
女兒當時信心十足地對我說,她爭取一年後當上副廠長,替我在趙老倔面前爭臉。我聽了女兒的話,心裡暗暗地高興,心想,這才是我的女兒!可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傳出了他們兩個人處物件了。
那天晚上,我把聽到的訊息與老伴兒說了,老伴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他們倆要是真的處上了,咱也沒法管,畢竟現在是婚姻自由時代。”
老伴兒這個觀點也是把我氣得夠嗆,我當時指著老伴兒的臉氣憤地說;“這丫頭不爭氣的勁兒就是像你!趙老倔與我爭了半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怎麼能連個原則也沒有?”
老伴兒看我真的生氣了,馬上轉變態度說:“小萍這丫頭也確實是不懂事,跟誰處還不行,怎麼偏偏要跟趙老倔的兒子處?等她回來,我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我聽老伴兒這麼一說,氣才慢慢地消了一些。
讓我沒想到的是,兒女小萍與趙大牛處物件的事情還沒落實,幾天後趙老倔家就開始張羅翻蓋房子了,並且傳出訊息,說要給兒子結婚用的。
我聽到這個訊息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立刻與老伴兒商量,要去女兒的廠子去核實一下情況。老伴兒知道攔不住我,就提醒我去了別把事情鬧大,把事情問清楚了,好好的勸一勸女兒就行了,以免影響女兒的工作。
老伴兒說的這個道理我懂,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悄悄地坐公共汽車去了女兒的廠子。等我見到女兒問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女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笑著對我說:“爸,你放心好了,我嫁給誰,也不能嫁給趙大牛的!”
我聽了女兒的話,滿臉疑惑地問:“那村子裡的人傳言,說你們倆處物件是怎麼回事?這可是無風不起浪啊!”
女兒對我笑了笑說:“爸,我和趙大牛都是車間主任,平時有許多工作要在一起溝通交流,也許是有人看到了,就認為我倆處物件了唄。”
我聽女兒說得也有道理,就再三提醒她,千萬要注意影響,別給老爸丟臉就行。
我回家把見到女兒的情況與老伴兒說了之後,老伴兒也鬆了一口氣。
幾天後,趙老倔家的老房子扒倒了。一天傍晚,趙老倔一邊抽著煙,一邊笑呵呵地來到我家院子,他看到我不友好的眼神時笑了笑說:“老高啊,我來找你,是想與商量一下夥牆的事兒。你看咱兩家的夥牆是一家一半兒,這回我想把這舊牆扒倒,在原址上砌個新牆,工料都我出,牆算我的,你看行不?”
我一聽就來氣了,立刻瞪大眼睛看著趙老倔說:“你想得倒是挺好!憑什麼你砌牆要佔用我一半牆的地方?你願意砌新牆,你就在自己的地方砌!”
趙老倔聽了我的沉默了片刻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可是,我要是佔用自己的地方重新砌牆,也得把舊牆扒了把那半邊牆根用上啊?畢竟以前那個夥牆是咱們共同出錢砌的。”
我看著趙老倔冷笑了幾聲說:“牆你想怎麼砌,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動我原來的牆!”
趙老倔一聽,氣得把菸頭往地上使勁一扔,氣哼哼地說:“你這是不講理!我要不是看在孩子們的面兒上,我才不與你費這口舌呢!”趙老倔說完,轉身氣哼哼地走出了大門。
趙老倔走後,我與老伴兒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我心想,這個趙老倔怎麼提到看在孩子們的面兒?難道女兒小萍是騙我?她真的與趙大牛處上了?
轉眼間趙老倔家的新房蓋起來了,我一看他家那房子比我們家的舊房子高了很多,我當即與老伴兒商量,咱家的房子也翻蓋一下,房頂一定要比趙老倔家的房子高一些才行。
老伴兒聽了我的話,先是用鼻孔哼了一下說:“難道你們倆是天生的一對兒冤家?你們這樣鬥來鬥去的有什麼好處?咱這房子也不是不能住,憑啥非要與人家比個高低?咱倆就這一個女兒,女兒早就想在縣城裡買房了,人家趙老倔家三個兒子,咱跟他比個什麼勁兒!”
我瞪了老伴兒一眼說:“你女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我與趙老倔爭了半輩子也沒爭出個長短,現在我不能讓他家的房子壓住我家的房子,要不然我在村子裡還怎麼混?”
老伴兒看我又來了勁兒,氣哼哼地離開了我,不再吱聲。
在中秋節的頭一天傍晚,女兒小萍拎著好多東西回來了。吃晚飯時,女兒小萍突然間對我與老伴兒說:“爸,媽,我與你們講一下自己在廠子裡遇到的一些事情行嗎?”
老伴兒嘴快,她笑著對女兒說:“你有啥話,想說就說唄。”
女兒笑了一下說:“我在廠子工作這些年遇到了一個恩人,他不但多次保護過我,還在工作上給了我很大的支援……”
女兒把在廠子裡曾經被人欺負,一個男人如何給她打抱不平,還有那個男人如何幫助她的事情說了一下。
老伴兒聽了女兒的話,笑呵呵地問女兒:“那個男人對你那麼好,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女兒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淡淡地笑了笑。
我皺起了眉頭看著女兒問:“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那個人,像是趙大牛呢?”
此時,女兒紅著臉對我低聲說:“爸,如果那個男人真是趙大牛,你能同意我與他處物件嗎?”
我聽了女兒這話,立刻瞪起眼睛說:“你與趙老倔的兒子處物件?門都沒有!”說完,我把筷子往飯桌上一摔。
此刻,趙大牛拎著兩包東西笑呵呵地走了進來說:“大叔、大嬸兒,我今天過來代我爸和我自己向大叔賠禮來了!我與小萍上個月已經偷偷地領了結婚證,沒來得及提前向你們二老請示……”
趙大牛的話就像是一連串的炮彈一樣,立刻把我和老伴兒震得目瞪口呆。我當即抬手指著女兒,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當天晚上,我與女兒爭執到半夜也沒能改變女兒的選擇。
第二天中午,老伴兒輕聲地勸我說:“孩子的事兒木已成舟,咱做老人的就別再給人家添亂了。你看晚上咱是不是把趙大牛叫過來吃個團圓飯?”
我瞪了老伴兒一眼說:“我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女兒呢!”說完,我走到與趙老倔家的夥牆邊,對站在院子裡的趙老倔說:“這個夥牆,你就扒掉在原址上砌吧!”
趙老倔聽了我的話,笑呵呵地走到我面前說:“我正好要去請你們一家人晚上過來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