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中期,在江南水鄉里,有一條寬廣的大河,大河的岸邊有一個幾百戶人家的大村落,其中住著一位名叫全祥賢的秀才。此人頗有才氣,十六歲便中了秀才,卻在鄉試中名落孫山。不過,他的文章大氣磅礴,常常被文士們爭相傳誦。
這一天是九九重陽節,全祥賢約了幾個文友,到河邊遊玩,吟詩作賦。到了傍晚時分,他們在回來的路上,看見幾個軍士,駕著小船,興高采烈地靠岸。原來,他們是附近駐軍的軍士,今天休假,駕著小船在河裡捕魚,打打牙祭。想不到撞上了好運,捕捉了一隻磨盤大的甲魚。
全祥賢和幾個文友上前觀看,甲魚的一隻前腳被牛皮筋繩綁著,拴在船後。甲魚的背上,有兩個窟窿,露出肉來,顯然是被魚叉扎過。
甲魚似乎有些不甘心,軍士們將它往岸上拖時,它死死地抵住岸,不肯上來。一個軍士惱怒之下,舉起魚叉就要紮下去,被全祥賢攔住。
全祥賢抱拳說道:“各位軍爺,在下是秀才全祥賢,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各位肯不肯?”領頭的軍士問道:“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能辦到的,就答應你。”全祥賢說:“俗話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烏龜,它們都是長壽的動物,具有靈性。這隻甲魚少說也有一百歲了,能活到這個歲數,著實不易。不如將它放生,積累陰德,他日保佑各位軍爺步步高昇。”
眾軍士相互看了幾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全祥賢調侃道:“你這位秀才,莫非讀書把腦殼讀壞了!講出這般沒有道理的話來。我們好不容易將它捉住,吃肉喝酒補身子才是正經,哪有放掉的道理?”
領頭的想了想,說道:“秀才,既然你有菩薩心腸,不如你買來放生,保佑你將來科舉高中。我們都是俗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全祥賢想了想,問道:“你們肯出多少錢?”領頭的伸出左手晃了晃,說道:“這個數。”有文友說道:“五十兩,這麼貴!”領頭的搖搖頭,說道:“不,五百兩,少一文免談。”
五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一個教書先生,辛辛苦苦一年,脩金也才不到三十兩,這人真是獅子大開口。眾文友就像油炸了鍋,紛紛指責那人被金錢矇蔽了良心。
領頭的軍士也不氣惱,大笑著說:“既然你們嫌貴,那就對不起了,收起你們的同情心吧,我們捉他回去吃肉。”揮手示意軍士們繼續往上拖。
全祥賢上前一步,說道:“且慢,我買了!”他讓軍士們將甲魚抬到他家,領取銀子。軍士們個個笑開了花,去拉甲魚,依然拉不上來。全祥賢走到甲魚面前,抱拳行禮,說道:“尊敬的甲魚大仙,他們送你到我家裡,給你治傷,你放心地去吧。”
也是怪了,甲魚似乎聽懂了全祥賢的話,不再抵抗。軍士們將它拉上岸,用繩子套起來,抬著到了全祥賢的家裡。
全祥賢的家,屬於中等水平,家裡能拿出五百兩銀子。他不顧家人反對,拿出五百兩銀子,交給軍士們,並且寫下文書,保證不再捕殺這隻甲魚,簽字畫押後,才讓他們離開。
軍士們走後,看熱鬧的文友們也都散去了。全祥賢的父母開始數落起他來,斥責他腦子有病,拿五百兩銀子打水漂。就算今天救了甲魚,也難保以後不會被其他人捕捉。
全祥賢陪著笑,好言相勸,最終讓父母的火氣平息了下來。他連夜到郎中家裡要來金創藥,又讓郎中開了兩副消炎止疼的藥。回到家裡後,他給甲魚的傷口塗上金創藥,又把藥煎了,餵給甲魚服下,這才吃飯休息。
第二天上午,全祥賢在後院挖了一個水坑,把甲魚放進水坑裡餵養。過了一段時間,一直到甲魚的傷口完全癒合,他才請了兩三個親朋好友,趁著夜色,悄悄地把甲魚放進大河裡。甲魚下河之前,扭頭望了望全祥賢,似乎要記住這個恩人。
全祥賢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了一隻甲魚放生的事情,被文友們當笑話談,他也不以為意,照樣讀書過日子。
父母早已給全祥賢定下親事,女方住在大河對岸的一個村莊裡,姓喬。一年後,父母和親家相商,把婚期定在八月初八,讓兩人完婚。
到了八月初八這一天,全祥賢穿著新郎服,戴著大紅花,帶著小花轎,去喬氏家裡迎親。吉時一到,鞭炮炸響,鼓樂齊鳴,喬家開始發親,眾人抬上小花轎,吹吹打打地出發了。
到了河邊,新娘下了轎子,上了船,轎伕們把轎子抬上船,開始擺渡。走到河中間,突然浮出那隻甲魚,擋在船頭。全祥賢大喜,喊道:“快來看,這是我當初放生的甲魚,背上的傷疤很明顯,它難道是來向我道喜的嗎?”
新娘子趕緊掀起蓋頭,到船舷邊觀看,突然,甲魚探出半邊身子,張嘴咬住新娘子的褲腳,將她拖入水中。眾人大驚,趕緊跳入水中,將新娘子救上船,甲魚消失不見。
新娘子渾身溼透,伴娘幫她整理衣衫,忽然從新娘子的懷裡,掉下一個小瓷瓶,滾落在全祥賢的面前。他撿起來一看,瓶塞已經脫落,瓶口滲出血液。他聞了聞,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似乎是豬血。
全祥賢滿臉狐疑,拿著小瓷瓶問道:“你帶著豬血幹什麼?”早有老年女子心領神會,捂著嘴偷笑。新娘子受此驚嚇,已經心神不寧,看見全祥賢拿著瓷瓶問她,以為事情已經敗露,趕緊跪下,哭著說:“我對不起你!”
原來,此女無德,早已和隔壁的青年男子私通,曾經被她的父母撞見。古代十分看重女子的德行,新婚之夜會墊上一塊白布,要看見落紅,證明女子是清白之身。如果女子不是處子之身,是一件羞恥的事情。因此,母親讓她帶了一瓶豬血,讓她悄悄地塗抹在白布上。
全祥賢聽完,當即氣得直翻白眼,喝令船伕掉頭,把新娘子送回孃家,不結婚了。
過了兩年,全祥賢又說了一門親,這一次迎娶新娘時,路過大河,甲魚卻沒有出現。婚後,夫妻二人恩恩愛愛,生兒育女,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那隻甲魚,全祥賢再也沒有見到過。
古代許多謀害親夫的命案,都是出在姦情上,女子一旦變了心,後果不堪設想,有時候迷失心竅,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甲魚幫全祥賢識別女人的本來面目,排除了潛在的風險,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確實報答了恩情。本故事採用了荒誕的筆法,在於借事喻理,勸人為善,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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