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空如幻《觀山海志怪故事》
文遠的鄰居鳳奶奶從江邊撿到一隻大草龜,鳳奶奶不會養龜,來找文遠請教。文遠告訴她草龜要吃魚蝦,她年紀大了養起來不便,不如將它賣掉換點錢。
鳳奶奶無兒無女,說養著這龜也是和自己做個伴。她平日裡粗茶淡飯,吃的都是自己種的糧食,自己吃什麼就給草龜吃什麼,這草龜也不挑食。
一個月後,文遠看到鳳奶奶帶著草龜在曬太陽,他大吃一驚,草龜比剛開始大了好幾圈。快和水盆那樣大了。
再看鳳奶奶,霞光滿面,雙鬢還略微發灰了些,看見文遠招手讓他過來看自己的龜,文遠好奇地走過去,大龜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盯得他汗毛直豎。
文遠忍不住問:“奶奶,您的龜怎麼長這麼快啊?"
奶奶咧著嘴笑,就是沒回答他。
常寶從山中打了只野雞,帶著來到文遠家做客,兄弟二人許久不見,常寶聊起最近的見聞,文遠告訴他大龜的事,常寶很好奇。
二人來到鳳奶奶後院,順著門縫往裡瞅,見鳳奶奶坐在凳子上喂大龜饅頭吃,一邊喂一邊說著:“乖兒子,真乖,多吃點長得快。”
然後她將大龜放在一個圓形的竹籃中,輕輕搖晃起來,又將它抱在懷裡。
“你這鄰居是不是中邪了?”
“不知道啊,或許是老人家太寂寞了吧。”
常寶將野雞殺死,雞血弄到碗裡,又找了些鍋灰攪拌。
“你這是做什麼?”文遠不解。
“晚上你就知道了,明日將雞肉帶給奶奶,就說是送給大龜的。”說完,常寶取出一勺攪拌好的雞血澆到肉上,把這塊肉割下來裝好。
午夜,常寶和文遠突然被一聲尖叫吵醒,聲音正是從鳳奶奶家中傳來,二人披上衣服急忙跑過去,見一個長滿了觸角的妖怪張著血盆大口,伸手將鳳奶奶抓到身前。
大龜從鳳奶奶胸前的衣服裡露出了腦袋,那妖怪見到它後像是受了刺激,氣得咆哮著伸出觸角朝龜頭打去。
它又從懷中跳出,猛地撲在妖怪身上,此時大龜突然變成一個白衣少年,幾個拳腳就將妖怪的觸角打得血肉模糊。
“啊—啊—啊——”
妖怪尖叫著被少年打得落荒而逃。
第二天,文遠和常寶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走上前和鳳奶奶打招呼,鳳奶奶仍霞光滿面,眯著眼衝著他們笑。
文遠將雞肉送給她,見她高興地將大龜喚來,一口一口地餵給它吃。
午夜,常寶和文遠又被奇怪的聲音吵醒,聲音還是從鳳奶奶家傳來,二人不急不忙地穿好衣服來到院外,看見一個脊背高高隆起,裹著硬殼的妖怪。
鳳奶奶此刻還在地上睡覺呢!這妖怪從嘴裡吐出黏糊糊的黃漿,噴的她老人家渾身都是,老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時大龜爬到妖怪後背的殼上,張開大嘴兇殘地將殼咬碎,妖怪疼得尖叫著化成黃煙消失了。
“你說今晚大龜怎麼沒有變成白衣少年?”
“我在雞血裡下了咒,禁斷了一部分法術。”
“原來是這樣啊。”文遠一向很佩服常寶的道術,又不解地問:“我看這隻龜精是在保護奶奶啊,你為什麼不讓它使用呢?”
“明天你就知道了。”常寶又賣起了關子。
隔日,鳳奶奶如往常一樣將大龜放在大盆裡,坐在門前曬太陽,她的面容更加紅潤了,文遠上前打招呼。
“您的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
“有兒子在身邊,當然幸福。”
“兒子?您說這隻龜?”
“是啊,它可不是普通的龜,我常在夢中見它化成一個少年,那樣貌和我過世的兒子一模一樣。”
大龜站起來,用爪子拽了拽鳳奶奶的褲腳,鳳奶奶彎下腰將它放在膝蓋上,用手溫柔地撫摸著,一下,兩下,摸著摸著,那龜兒子居然流下了眼淚。
“鳳奶奶的兒子是怎麼去世的?”常寶問。
“我也不清楚,只聽聞那孩子膽子大,他父親是漁夫,從小就幫著父親抓魚蟹之類,有一次從海邊逮到一隻大章魚,還給鄰居分了一些觸角吃了。”
“哦。”
“怎麼了?”
“後來父子倆都是出海的時候去世的麼?”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兩日的怪物,就是章魚怪和巨蟹精啊。”
“父子倆海上遇難後,鳳奶奶難過極了,認為是捕殺水族遭到了報應,從那以後,她再也沒去過海邊,也沒有再吃魚殺魚。”
當夜,文遠和常寶被一聲悽慘的哭聲驚醒,常寶拉著文遠趕到鳳奶奶家,這一看可嚇壞了文遠,院子裡密密麻麻站了一屋子蝦兵蟹將,鳳奶奶半躺在她常曬太陽的長椅上,腦袋耷拉著,臉上的紅潤也消失了。
大龜趴在她懷裡,那陣陣哭聲都是它發出來的。
“看來直到死,她都在思念她的兒子啊。”文遠嘆氣道。
“可是,她為什麼突然死了?”
“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啊——你可真會賣關子啊。”文遠無奈地笑道。
空氣的溫度突然下降了很多,陣陣陰風吹來,黑白無常和一隊衙役突然出現在院中。.
隊伍中走出一個帶著徽章的衙役頭子,走到大龜面前用嘴輕輕一吹,白衣少年從龜身上“蹭蹭蹭”地滾了出來,衙役丟擲四條鎖鏈,一下將他的手腳捆住。
“還不快走。”衙役催促著。
少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人,再讓我陪母親一會吧。”
“不行,你早已延誤了投胎的時辰,再不走,連做魚的機會都失去了。”
“你母親我們會帶回冥界,生死自有定數,豈是你能抵擋的。”
“你殺業太重,只能跟隨我們投生水族,待五世輪迴後,方可做人,到時你與母親,有緣自會再見。”衙役說完,拉著少年要離開。
少年痛哭道:“明明是我的罪業,為何它們不放過母親……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第二天,文遠和常寶起了個大早,一開門便看到村民都在街上圍觀,原來是鳳奶奶家的龜見人就跪拜,一步一叩首,像是有求於大家。
大家來到鳳奶奶家,發現了鳳奶奶的屍體,文遠說:“這草龜和奶奶在一起這麼久了,早就通了人性,大概是因為奶奶的家人都過世了,想請大家幫忙為奶奶送終吧。”
村民們很吃驚,於是,大家輪流為鳳奶奶守靈,三日後又集體為她舉行了葬禮,將鳳奶奶和她去世的家人埋在一起。
葬禮結束後,常寶告訴文遠:“幾日前自己夢見了這隻龜,說它的身體被小鬼霸佔,怎麼趕都趕不走,非要借這個身體去救母親,它知道小鬼母親大限已到,怕他因此做了傻事無法挽回,就找我來幫忙。”
文遠嘆口氣:“母子情分,實在是難以割捨啊,可是對生命負責,也是一種孝啊。”
作者宣告:故事為原創,素材取自民間,屬虛構文學作品,不可迷信、模仿故事情節等,請理性、正確地欣賞。精彩的故事啟迪人生,感人的情節口口相傳,一念悟浮生,眾流歸海意!關注我,關注更多好故事,咱們下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