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國建立的偉大征程中,有數不勝數的英雄在戰火歲月裡奉獻出了自己熱烈的生命。
然而在新中國成立之後,危險並沒有全部消失,仍然有很多傑出戰士和幹部被敵人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奪去了性命。
1949年,在解放初期的廣州中央醫院裡,就接二連三地方發生了四起解放軍戰士被特務暗殺的事件。
在偵查人員的密集追查下,竟然發現了女特務的蹤跡,甚至牽連揪出了她後面的特務網。
敵火未息、敵情嚴重
在與蔣介石大軍逐鹿天下的解放戰爭中,共產黨帶領廣大軍民取得了最終勝利,成功建立起中華人民共和國,蔣介石則帶著殘兵敗將退守臺灣。
然而戰爭並沒有結束。
1950年,在東南沿海地區,仍然有不少敵軍負隅頑抗,與我軍對峙作戰。同時蔣介石培養的大量的特務和間諜人員偽裝身份,依舊秘密潛伏在南京、廣州、上海等大城市,頻繁活動於這些城市的大街小巷。
地處祖國東南部的廣州,由於緊挨著臺灣地區,環境最為複雜,敵情也非常嚴重,全城內外活動著許多特務間諜和散兵惡霸。
尤其是在1950年6月朝鮮戰爭爆發後,敵軍特務人員認為這正是反攻的時機,於是更加猖獗地策劃暗殺活動。
當時國軍軍統的特務頭子是國軍“四大特務”之一的毛人鳳,此人在重慶解放前夕製造了震驚全國的渣滓洞大屠殺。
不久又在昆明製造了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人民群眾的血腥事件。
他在國軍敗退後親自坐鎮香港,把虎視眈眈的目光投向了廣州,隨之策劃了一系列特務行動。
我軍為了推進祖國統一大業,在東南沿海的馬祖、金門等島嶼與敵人展開戰鬥,由於鬥爭激烈,每天都有許多戰士負傷。
當時的廣州中央醫院設施比較先進齊全,還彙集了許多著名醫師,是華南地區為數不多的擁有強實力的醫院之一。
所以這些重傷員從前線下來後被安排到廣州的中央醫院進行治療,其中有不少傷員還是解放軍重要幹部。
喪心病狂、傷員被害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這年的七月份,在醫院裡的住院部裡竟然接連發生了四起我軍傷員被害案件,這四個傷員在戰場上拼死搏殺都沒有丟掉性命,卻在自己的後方醫院中被人謀殺。
這一訊息傳出,醫院和軍隊內部都人心惶惶。這引起了中央領導的極大重視,上級迅速下發命令,要求廣州公安當局必須趕快介入,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案件調查清楚,給這些無辜戰士一個公道。
當時廣州的市公安局副局長是陳泊,他是一個偵察奇才,被毛澤東贊為“延安的福爾摩斯”。
陳泊(左)
1949年10月,廣東省省長葉劍英親自點將把他調到廣州“清掃”敵軍分子。
中央醫院的暗殺事件發生後,陳泊就是調查小組的主要負責人。七月正是盛夏時節,天氣異常炎熱,然而接到任務的陳泊卻感到一陣陣發涼。
情況緊急,陳泊帶著政保處的偵查員,和廣東軍區保衛部一起,來到中央醫院進行現場勘察。此次謀殺共造成四個傷員死亡。
首先被害的是排長曾獻餘。在攻打嵊泗列島的戰役中,曾獻餘率領全排戰士搶佔了灘頭陣地,連續打退敵人的十多次猛烈進攻,戰鬥結束後他被授予了“二級戰鬥英雄”的光榮稱號。
葉劍英
不過,由於在戰鬥時,曾獻餘被一枚子彈擊中了骨盆,身受重傷的他下來後再也支撐不住而昏迷過去,性命一時危在旦夕。
然而就在他被送到醫院的當天夜裡,有人拔掉了他的輸氧管,等第二天早上值班護士發現時已經不幸身亡。
儘管醫院方面加強了夜間巡邏,但後面依然又發生了三次慘劇。
偵察班長曾鳴澗和戰士段雨東都是在福建沿海追擊殘匪時受傷的。其中,在攻打大陳島的戰鬥中,曾鳴澗斷了四根肋骨,仍然忍著痛苦衝鋒在前。
在搶佔崎嶇列島的戰鬥中,段雨東腹部中彈,腸子溢位。
令人敬佩的是他用右手把腸子纏在機槍把上,繼續戰鬥,意志力非常人能比。兩人被送到醫院後,經過醫生的連夜手術搶救,二人才好不容易脫離生命危險,被安排到住院部的一間特護病房。
但在次日凌晨,護士巡房時發現,房間裡的輸液架歪倒在地上,床上的兩個病人都被人拿被子捂住了頭,他們面部發紫,兩眼大睜,窒息死亡。
登島戰鬥
還有一位是團參謀長楊仲明。在登島戰鬥中楊仲明被炮彈炸傷了大腿,由於傷勢過重陷入昏迷,轉入中央醫院後醫生給他進行了截肢手術。
幾個月下來,經過精心醫治,楊仲明的傷情基本痊癒,只需等待進一步恢復,觀察無礙後就可以出院。
在休養期間,醫院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特製的輪椅。閒來無事時楊仲明經常一個人坐著輪椅在住院部三樓的走廊上進行活動。
然而就在一天下午,楊仲明正搖著輪椅到走廊上透氣打發時間,誰知剛剛走到走廊盡頭,準備掉頭的他卻被人從背後猛擊一掌,楊仲明就這麼被推下樓梯,當場身亡。
調查取證、兇手落網
在醫院軍代表李得奇的詳細介紹下,陳泊和調查小組的人員大致瞭解了廣州中央醫院的病床安排、醫護人員數量及其工作制度。之後他們開始對事發現場,也就是位於住院部3樓的重傷員病區進行勘察。
經過偵查員的仔細查驗,他們發現,這些病房的門窗完好,沒有破壞痕跡,外面窗臺上沒有從外面攀爬的痕跡,醫院圍牆上長滿了枝葉細小的爬山虎,沒有被扯動過,就連窗戶周圍四角的蜘蛛網也完好無損。
在詢問事發時的值班護士時,她們又都說一直沒有發現外人進入過,那麼兇手就很有可能是從走廊上進入病房的。
接著調查人員意識到,當護士夜間巡查病房的時候,走廊上會形成一個真空地帶,那麼兇手就可以趁機潛入病房。接著又挨個詢問了事發病房的鄰近病房裡的傷員,他們一致表明事發之時並沒有聽見什麼異常響動,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員。
如此看來,兇手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並且熟悉醫院工作流動事件與病房位置,甚至能夠悄無聲息地解決幾條人命,問題多半是出在醫院的內部。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中央醫院的潛在隱患就太大了。
陳泊不敢大意,當即下令,立刻禁止醫院內所有工作人員外出,必須原地待命,接受問詢、配合調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連幾日的緊張排查和取證,在偵查人員的努力下,住院部裡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護士傅亞榮成為懷疑物件。
據人回憶,在曾鳴澗被害的那天晚上,本沒有值班任務的傅亞榮,卻出現在住院部三樓,也就是事發地點。
並且後來她下樓時,神色露出了幾絲慌張的模樣,樓梯拐角處的一隻痰盂被她不小心踢翻後她也沒有停下來去扶正,而是急匆匆離開。
第二天上班時,行動做事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偵查人員當即抓住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把另一個人物——醫院門診部X光室的透視醫生孔鈺也打探了出來。
護士
這一調查,才發現40來歲的孔鈺身上疑點頗多。
首先他的身份就很不單純。他曾經在國民黨軍隊裡做過十年軍醫,是在解放前夕從國軍隊伍中跑出來的,這才到廣州中央醫院當了醫生,與傅亞榮的關係十分曖昧。
此外,他平日裡很少與人來往,存在感不強。但有人反映,在事發前幾天,孔鈺所在的X光室即使到了下班時間也常常亮著燈,裡面有不少人說話的聲音,並且裡面的人一聽到走廊上有什麼響動,就會立即停止交談,可見十分小心。
還有人稱,X光室經常有陌生人出入,這些人一進去就會小心翼翼地將門鎖上,孔鈺也曾多次出入傷員病房。
目標基本鎖定,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陳泊便在召開的案情分析會議上強調讓大家先不要驚動孔鈺、傅亞榮兩人,暗地裡把那幾個常去X光室的醫生列為嫌疑物件,暗中加強監視。
同時為了迷惑這些藏在暗處的敵人,讓他們放鬆戒備,陳泊作出外鬆內緊的工作安排,一邊讓偵查員白天假裝撤出醫院,一邊放出風聲說是到外面追查線索去了。
另外還派人通知廣州其它有我軍傷員入住的醫院,讓大家務必加強防範。
果然,敵人很快放鬆了警惕,開始按捺不住,準備又一次展開暗殺行動。
陳泊
1950年7月21日晚上,整個中央醫院如往常一般一片寂靜,病房裡的病人進入睡眠,值班的醫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正在此時,x光室裡的燈光突然亮起,緊接著幾個黑影從裡面躡手躡腳地溜出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凌晨時分,從x光室的門縫裡鑽出一股濃煙,隨即在大廳裡瀰漫開來。一個值班的女護士首先被濃煙嗆醒,驚嚇之下她立馬大聲呼喊。
被驚醒的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在意識到發生什麼後,紛紛趕著提來水桶跑向大廳幫助滅火,後來才發現濃煙的來源,是大廳的一角中一捆在燃燒的棉絮。
大廳里人仰馬翻亂作一團時,沒有人注意到有兩個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的人趁機悄悄爬上了三樓,並閃身進入了對著樓梯口的受傷戰士所在的一個病房裡。不過這兩位“醫生”也並不知道,公安人員早就在附近埋伏著。
於是就在他們推門進入病房的那一剎那,就被偵查員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二人嚇得不輕,反應過來後立即抽身拼命往外面跑。
偵查員哪裡會放過他們,緊追出去的同時鳴槍示警。
兩個身手矯健的殺人兇手眼看著就要逃出大門時,偵查員果斷對準其中一人的胯部開槍,那人瞬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無法再跑。偵查員正準備上前抓捕,沒想到大門外面忽然又響起了槍聲。
住院部大樓右側,以及醫院食堂那邊,也打來冷槍。子彈衝著偵查員而來,院內地上被打得噼噼炸響,原來兇手還安排了同夥接應。
幸好此時距離醫院不遠的公安人員聞聲趕過來,可惡的敵人才被打退。
特務被逮捕後人民慶祝
偵查員立即對那個受傷的歹徒進行了連夜審訊,原來他是醫院食堂裡一名負責燒開水的工人。
據他交代,當時跟他一起進行暗殺行動的就是醫院裡一名從醫校剛分來不久的實習醫生吳曉軍。
第二天一大早,孔鈺、傅亞榮和一名主治醫生馮海還有幾名護士全都消失不見了,想來是在昨晚趁亂遁逃的。
後來又經過一番調查,一個長期潛伏在中央醫院的特務組織露出原形。
這個名為“廣州人民救國總隊第二大隊”的組織一直由內一科主治醫師馮海領導,院內20多個醫護人員和後勤工人都是該組織的成員。
近期中央醫院內發生的幾次傷員被害事件,都是經由馮海一手策劃和指揮。在公安人員的追捕下,沒過多久,馮海、孔鈺在外逃香港時被抓獲。
接著,軍管會特別法庭對他們兩人進行了審判,馮梅、孔鈺兩個歷史的罪人沒有等到他們心中的蔣委員長的“光榮迴歸”,反而等來了冰冷的死亡結局,以及後世永遠會千夫所指的罵名。
敗退臺灣後,蔣介石依舊做著東山再起的春秋大夢,所以除了正面戰場上的廝殺以外,他還想方設法派遣特務去大陸進行破壞活動。
而廣州當局一次次偵破這些特務行動,實際上是一步步瓦解了蔣介石的陰謀,維護了民族統一。
國民黨敗退臺灣
戰鬥時期的敵人並非只有戰場上的槍林彈雨,還有防不勝防的暗箭冷雨。
為了祖國的和平日子,許多英勇的戰士流血犧牲,他們在過去那段硝煙中負重前行,才有我們今天的歲月靜好,我們應當珍惜當下,不忘歷史。
參考文獻:
- 廣州市委黨史文獻研究室.2020-05-18
- 河北新聞網.2014-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