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7月中旬,東北興安區屯墾軍中有一個叫陸鴻勳的營長在營地外發現一件怪事。那天他正在指揮部隊做晨練,突然看到四個人騎著高頭大馬,附帶著一大堆行李,沿著營地西側的道路由北向南飛奔。
陸鴻勳當即攔下了這四個來路不明的人,拉到軍營進行問話。領頭的人自稱是東京農業協會的中村震太郎,同行的叫井杉延太,稱他們去索倫山一帶調查土壤質量和農業狀況。結果在搜查他們的行李時,發現裡面裝的都是筆記、軍用地圖、溫度計、指北針和測繪儀器等物品。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秘密從事軍事測繪的日本間諜,為了讓日本出兵興安山與蘇聯作戰,從中國東北的海拉爾出發,對興安山和索倫山一帶進行軍事地理調查。
陸鴻勳火速將這一情況進行上報,副團長董平輿向團長關玉衡建議:“我們現在是弱國,如果這個事情一旦鬧大,不光這些資料肯定會被日方索回,還得讓咱們賠禮道歉。反正他們是間諜,按哪國法律來判都是死罪,乾脆現在直接弄死就算了。” 於是屯墾軍直接將中村震太郎等四人就地處決,隨行資料也悉數焚燬。
可沒想到的是,中村震太郎隨身帶的一塊手錶,被看守他計程車兵偷偷摘走並賣給了洮南的一家當鋪。當日本駐洮南領事遲遲等不到中村的訊息後,猜測他可能已經遇害了,於是將附近的當鋪進行了摸排調查,果然找到了線索。
日本輿論一片譁然,要求東北軍做出解釋。東北軍搪塞說我們的本意是護送中村震太郎一行人,但中村在途中莫名逃跑,還向守軍開火,我們不得已只好還擊。中村作為間諜,且證據確鑿,有取死之心也是正常。
但日本人胡攪蠻纏,堅持說中村震太郎是普通平民而非間諜,並散佈謠言說中村震太郎被人割鼻切耳和砍掉四肢,虐待而死。此時駐東北日軍開始蠢蠢欲動。
面對這種嚴峻的形勢,東北軍將憲兵司令陳興亞派往興安區進行調查。臨行前,他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自中村事件發生後、中日友好關係頓生隔膜、懸案不決、枝節橫生、張副司令為示我方誠意、特派我前往調查真相、以期建立此事件和平解決之基礎。”
在陳興亞接受採訪的同一天,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也發表了一個關於中日關係的宣告,稱:中村事件是今日中日兩國關係中最不幸的事件、日本政府正謀求以實際手段,不傷及兩國邦交,速得友誼的解決。中村事件雖然重大可哀,但應會迅速得以解決。至於有傳言說日軍已有動員計劃云云,此事全然無根、當是有所為而宣傳云云。
這一份記者採訪和這份關於中日關係的宣告,都是在9月17日釋出,並於次日同一時間刊登在報紙上。這一天恰巧是1931年9月18日。
因此,當時代發生驚天鉅變的瞬間,身處其中的人們並不會意識到什麼。也許那天拿到報紙的市民,看到這兩個滿篇充斥著和平氣息的報道時,也只會暗自鬆一口氣,慶幸自己又能享受太平時光了。
但是令人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9月18日黑夜降臨的時刻,一個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就此爆發!
1931年9月18日晚10時許,日本關東軍在瀋陽北大營南約800米的柳條湖附近,將南滿鐵路一段路軌炸燬,反誣是中國軍隊破壞鐵路。隨後日軍獨立守備隊第二大隊向中國東北軍駐地北大營發動進攻。
1931年9月19日,日本佔領瀋陽。
1931年9月20日,日軍佔領長春。
1931年9月21日,日軍佔領吉林。
1931年11月19日,日軍佔領齊齊哈爾。
1932年2月,東北全境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