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在古代男權社會中,一個女人能夠成功問鼎皇帝寶座,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武則天的智謀和手段遠非常人所能及。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人即便有三頭六臂,想憑一己之力統治天下萬民也是無法做到的。因此武則天之所以能君臨天下,建立武周王朝,其手下必然有一幫可用之人。在武則天手下的所有幫手中,酷吏發揮了極重要的作用,而在所有酷吏中,又以來俊臣最為突出。
來俊臣的出身成分並不太好。他的父親是個賭徒,而他自己也從小遊手好閒,不幹正事,成年後因作奸犯科被捕入獄。
按理說,像來俊臣這樣的人基本一輩子就是當混子的料。可世事無常,身陷囹圄的來俊臣卻聽聞到皇太后武則天鼓勵天下臣民告密的訊息。這對來俊臣這樣的無恥小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為此,他想盡辦法從獄中傳出訊息,聲稱自己有東平王李續(唐太宗李世民之孫)謀反的證據。當時武則天正想找李唐宗室的晦氣,一聽有人要告發李續,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於是便召見了來俊臣。
來俊臣巧舌如簧,長相又頗為帥氣,因此深得武則天好感。更重要的是,他的舉報材料雖破綻百出,但內容卻正是武則天想要的。所以儘管明顯是誣告,武則天還是以謀反罪誅殺了東平王李續。而來俊臣則鹹魚翻身,不僅被赦免了全部罪行,還提拔為侍御史,主要負責告密及後續相關的審訊。
為了報答武則天的知遇之恩,來俊臣兢兢業業地工作,而且他很快發現,酷吏這份職業對他來說再合適不過,他簡直就是為酷吏而生的。
剛開始,來俊臣還只是著重辦理武則天交代的案子。人犯一到他手裡,各種刑訊逼供手段輪番上場,真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其認什麼罪就認什麼罪了。後來隨著業務水平不斷提高,來俊臣基本能揣摩出武則天的心思。不用等到武則天開口,來俊臣就能提前安排專人告發,以及隨後的刑訊逼供,捏造罪名等全套流程。
此外,來俊臣還從工作中總結出了許多經驗,並因此編寫了一部專門介紹製造冤獄及刑訊逼供全套流程的著作——《羅織經》。
來俊臣出色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武則天的高度肯定,因此他在酷吏界的地位直線上升,很快就成為僅次於周興的二號人物。
武則天重用酷吏是為了製造恐怖氛圍,剷除異己,殺戮立威。不過她也很清楚酷吏的危害。因此在登基稱帝,建立武周王朝後,武則天開始有計劃地清除酷吏,其中第一個被除掉的就是酷吏頭子周興。而剷除周興的手段也相當高明,那就是讓酷吏對付酷吏,讓來俊臣對付周興。
在接到女皇旨意後,來俊臣立即在家中備下酒宴,請周興來喝酒。席間,來俊臣以後輩對前輩的態度虛心向周興請教用什麼方法可以讓人犯乖乖開口認罪。周興得意地說道:“拿個大甕,周圍用炭火烤,把人犯裝進去,什麼事他會不承認呢?”聽聞此言,來俊臣當即叫下人搬來一個大甕,四面加上火,然後對周興說:“我奉旨前來查辦老兄,請兄入此甕吧。”這便是成語“請君入甕”的由來。
周興倒臺後,來俊臣成為了武周朝的頭號酷吏。雖然他的職務不是很高,但權勢卻足以熏天。別說朝廷文武百官,就連李、武兩個皇族中的子弟,也都對來俊臣畏懼不已。
來俊臣覺得自己威風八面,做事情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他不僅憑個人好惡隨意給人栽贓罪名,而且還公然搶人妻女。
有一次,來俊臣威逼強娶了名門望族太原王慶詵的女兒,然後在家裡招待王家族人。碰巧的是,來俊臣手下一個叫衛遂忠的人來串門。來俊臣懶得理會衛遂忠,就派人告訴他說自己不在。可衛遂忠當天喝了點酒,有點不知輕重。他趁著酒勁強行闖入來府,並在席間大鬧了一場,搞得來俊臣很沒面子,當即就命人將衛遂忠暴打了一頓,然後將其趕出來府。
衛遂忠酒醒後連忙向來俊臣認錯,來俊臣也不打算因這件小事失去一條忠心走狗,因此便原諒了衛遂忠。
原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沒想到過了幾天,衛遂忠聽聞來俊臣新過門的妻子王氏懸樑自盡了。來俊臣向來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衛遂忠覺得來俊臣很可能會把王氏的死歸根到自己頭上,到時候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擊。
於是,衛遂忠就跑去對武承嗣說,來俊臣下一個要搞的目標就是他。武承嗣不僅是當朝的首席宰相,而且還是武則天的侄子。然而當他聽聞來俊臣要對付自己的訊息後,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如臨大敵的武承嗣當即召集武氏諸王和太平公主(武則天的女兒,武攸暨的妻子),說來俊臣的誣陷名單中也有他們。大家都怕來俊臣這條瘋狗胡亂咬人,因此經過商議後決定先下手為強,太平公主還將自己的四哥、皇嗣李旦也拉入這個“反來聯盟”之中。
萬歲通天二年(697年)五月,“反來聯盟”聯名指控來俊臣貪贓枉法、殘害忠良、奪人妻女等諸多罪名。武則天一開始還想包庇來俊臣,畢竟這條瘋狗用的得心應手,失去了怪可惜。然而想搞死來俊臣的人實在太多,大家看到李武兩家皇族子弟都一起聯手了,自己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於是紛紛上書請求處死來俊臣。
在大家的強烈控訴下,武則天終於決定放棄來俊臣。萬歲通天二年(697年)六月初三,來俊臣被推出斬首。當來俊臣人頭落地的那一刻,早已對其恨之入骨的圍觀群眾一擁而上,將來俊臣的屍身撕成碎片。訊息傳至宮中後,武則天方才知道來俊臣竟如此遭民眾痛恨,於是又下令將來俊臣滿門抄斬,家產充公。
來俊臣的死昭示著武周朝酷吏時代的結束,一個暗無天日的恐怖統治時代終於落下了帷幕。
參考文獻:《資治通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