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由陶冷月之子陶為衍先生髮起,中貿聖佳主辦,聖佳藝術空間、聖佳書局承辦的“光風霽月——陶冷月名號啟用一百週年藝術特展”於聖佳藝術空間開幕。
展覽展出作品約180餘件,其中書畫作品九十餘件,涵蓋書畫、油畫等多種類別,以多種形式呈現。除陶冷月先生各個時期代表作之外,還有其與畫壇巨匠徐悲鴻、黃賓虹等人的往來信函,更有民國政要蔡元培、于右任的多件手跡,彌足珍貴。
開幕式現場,中貿聖佳董事長劉亭女士表示:“作為二十世紀早期中西藝術融合的探索者之一,陶冷月先生開創的以月光山水為代表的‘新中國畫’在畫壇獨樹一幟,早在民國時期就已經引領潮流,被稱為‘近代畫家革命鉅子’。但是因為種種原因被湮滅在時代的洪流中長達數十載,直至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後,他的作品才得以重新面世,並受到藏家的青睞。而隨著學術界對中國近代美術史研究的興起,也將被塵封的陶冷月及其‘新中國畫’重新歸位。所謂‘光風霽月’當如是。”
呈現陶冷月卓越的藝術風貌
陶冷月(1895—1985),原名善鏞,諱鏞,字詠韶,更名冷月,號宏齋、柯夢道人、五柳後人、冷翁、不髯翁。近現代著名畫家,以月光山水為代表的“新中國畫”享譽畫壇。曾任湖南長沙雅禮大學美術教授,後任國立暨南大學中國藝術學系主任等。作品參展中日聯合書畫展覽會,美國費城世界博覽會,萬國美術賽會,在蘇、無錫、滬、寧、湘、汴、重慶等地舉辦個展二十餘次。有“冷月畫集”等五冊付梓。
上個世紀,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出現過眾多探索融匯中西的藝術家,他們之中,很多受過現代的西式教育,也擁有著非常紮實的傳統學養,更為難得的,就是這些藝術家擁有著純粹的內心、可貴的膽識,以期在藝術領域將傳統中國繪畫獲得“改良”。陶冷月正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作為中國近現代美術史上非常著名的畫家,他汲取宋元傳統筆墨,同時融合透視、光影、明暗等西方繪畫中的元素,最為人稱道的,就是他以中西融合的載體,來描述宣揚傳統中國審美核心的“新中國畫”,在探索和發揚中國繪畫的道路上,碩果累累。
此次展覽共甄選書畫作品九十餘件,其中包含水墨與設色書畫、油畫、鉛筆淡彩等多種類別,以立軸、對聯、成扇、冊頁、手卷等形式呈現,均有豐富的出版和展覽紀錄。展出的攝影作品有五十餘件之多,是第一次系統性地展出陶冷月攝影作品。此外還有名人信札十數通、善本14件、畫冊6本,以及畫片、手杖、雕塑等實物,以期透過各品類藝術作品加上豐富的文獻資料呈現陶冷月卓越的藝術風貌。
尤其令人關注的是,首次啟用“冷月”名號落款的作品《端陽八景》也在本次展出之列,《金魚六屏》等作品取“陶冷月”圖案定製的花綾裝裱。同時,觀眾還能透過黃賓虹、徐悲鴻、蔡元培等名人致冷月信函瞭解陶冷月在教育教學、精研藝術等方面的相關故事,更能從中看到幾位好友間的真摯情誼。
《宏齋集印》為陶冷月所集名號印和閒章,收錄吳讓之、吳昌碩、陳巨來、鄧大川、方介堪及冷月自制印章五百餘方;《冷月畫識》係陶冷月自上世紀30年代初起,將自己創作的國畫作品錄於簿籍,所列“冷月畫識編號”被多家拍賣公司引作證明;還有《冷月畫屏》《冷月畫冊》等各種畫冊均為研究陶冷月藝術生平與成就的權威文獻。
陶冷月與近現代中國畫史
展覽開幕當天,“陶冷月與近現代中國畫史”學術研討會在聖佳空間舉行。蔡元培先生孫女、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副研究員蔡磊砢講述了蔡元培和陶冷月兩人相識相知的交往歷史,也談到了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的美學思想對美術界的影響。
“陶冷月先生與我的祖父蔡元培先生相識於1920年秋。當年祖父受湖南省教育會邀請赴長沙演講,正值陶先生執教雅禮大學。1917年祖父‘以美育代宗教’的演講對美術界產生深遠影響。在長沙為期一週的演講中,有七次的主題與美學、美育相關,演講給陶先生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蔡磊砢提到,1926年為即將出版的《冷月畫集》(袖珍本),陶冷月拜訪了剛剛從歐洲歸來的蔡元培,請他為之題辭,並題寫書名。蔡元培欣然應允。“祖父在題辭中對陶先生的畫作進行了評價,‘陶冷月先生本長國畫,繼而練習西法,最後乃基憑國畫而以歐法補充之。試作數十幀,一切佈景取神,以至題詞蓋印悉用國畫成式,惟於遠近、平凸之別,光影、空氣之變,則採用西法。町畦悉化,體勢轉遒,洵所謂取之左右逢其源者。’最後寫了他的寄語和期望:‘他日見聞愈博,工力漸深,因而造成一新派,誠意中事。’”同時還題贈對聯“盡美盡善武韶異,此心此理東西同”。
這個題辭對陶冷月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此次的展覽中便展出了蔡元培手書《冷月畫評》及蔡元培書訂《陶冷月先生作畫潤格》。蔡磊砢說,“祖父一生中單獨為畫家書訂潤格,僅有陶先生一例。”
陶冷月曾說:““欲借西方光陰之長,以補我國之短”。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研究員華天雪分析了陶冷月的月光山水對光影的運用。
她說:“他把光影遍佈于山石、水面、雲天。但是我們發現他的光影並不是西化的科學的固定光源的光,不是合於物理的寫實的光,而是一種主觀的意象性的光,是根據畫面的需要組織起來的光,是為了要畫光而畫光,並不是西畫裡面用來造型的光影語言。所以你看他的畫看似寫實但並不真實,從一定意義上講挺抽象,挺理性的。他跨越了眼中之物與物的關係是一種不遠不進、不離不即,似物非物之中,而且看似畫的是夜晚,實際上是在表達一種清冷的、渺遠的一種境界,沒有季節、沒有時間的一種很永恆的境界。借用朱自清先生的詞是他在創造一種‘朗照的心象’。
在20世紀上半葉,陶冷月是少數在繪畫與攝影兩方面同時都有廣泛實踐,而且都有大成的藝術家。中國攝影雜誌社副總編李波從攝影的角度談到陶冷月先生的藝術成就。他表示,陶冷月的大量攝影作品拍攝於20世紀二三十年代,這一時期在中國流行的是“美術攝影”,這是“畫意攝影”在當時的中國的代名詞。以郎靜山為代表的許多攝影家在用攝影對傳統中國傳統繪畫的視覺形態進行性模擬,在攝影的畫面上力圖呈現朦朧、模糊的狀態。
當時作為畫家的陶冷月外出寫生除了帶筆,也帶著相機,但他反對畫照片。陶冷月曾說:“照照片畫是畫匠,看照片是回憶到當時出遊的意境。”這句話可以從兩個角度解釋,從繪畫的角度來看,他認為繪畫雖然可以參照攝影,但是繪畫應該有自身獨立的視覺系統;從另攝影的角度來看,他沒有把攝影作為繪畫附庸,他的攝影基本上服從攝影的觀看法則,不對照片做“手腳”使其具有“畫意效果”。
李波認為,陶冷月的攝影有一種“硬朗的現實主義態度”,這讓他的攝影在同時代攝影家中別出一格。“有意思的是,他的攝影又完全不同於西方。今天我們再仔細觀看他的攝影作品,其中的中國趣味非常明顯,他攝影觀看的內裡自覺服從於中國傳統繪畫的形制。”
中國國家博物館研究館員朱萬章認為,此次的陶冷月畫展展是目前我們所看到的關於他的學術研究較為全面的一個展覽,甚至包括他的一些此前從未面世的攝影作品,非常難得。
朱萬章指出,這樣一個在20世紀上半葉非常有影響的,與主流文化圈有廣泛交流的著名的畫家,後來一直遊離於美術史的視野之外。今天再來討論陶冷月,更大程度上是要重新梳理20世紀中國美術史,應還他一個應有的地位。
“我們重新來看待這段歷史,有很多這樣的‘陶冷月們’,他們早年的藝術歷程後來慢慢被遮蔽、慢慢被邊緣化,今天討論陶冷月的意義也正在於此。”朱萬章說。
展覽將持續至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