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能保護所有人,那當心中的恨凌駕在法律之上的時候呢?我帶你看看地獄可好?
“對不起,梅梅,我……我混蛋,我一時糊塗,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好嗎?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男人蹲在地上,儘量放低自己的態度,看著眼前遍體鱗傷的女人,眼中露出不明的情緒。
周梅縮在沙發下面,巴掌落在臉上時她沒有哭,拳頭落在她身上時她沒有哭,身上被踢踹時她也沒有哭,可聽到男人那些道歉的話,她崩潰的啜泣起來。
見她如此,張興煩躁的起身,在客廳踱著步,良久,那張原本還有些歉意的突的臉扭曲了起來。“你在家好好待著不好嗎?那個姓林的跟你什麼關係?”
周梅不說話,依舊哭泣,聲音淒厲絕望,不一會枕著的手臂就被淚水打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三年來周梅如同活在噩夢裡,她不明白,當初那個善解人意一心一意對她好的男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是去公司給張興送飯的。
這幾天張興總抱怨公司的伙食差,張興的母親心疼他,早上買了排骨燉上,讓周梅抽個時間送過去。她也沒想到回來的時候會下雨,路上正好遇到二層的住戶林濤開車回來,順路捎上了她,結果回來時讓張興的母親看到了。
一整個下午,李雲芝都在罵她不守婦道,不要臉,都已經有了孩子還在外面跟男人不清不楚。不管周梅怎麼解釋怎麼哀求,她還是將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下班回家的張興。
這不是張興第一次對她動手,自從三年前張興被檢查出了精子成活率極低,可能無子,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開始只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不出來,後來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她能理解,所以一直在勸他,試圖緩解他的焦慮。
剛開始張興還會有些愧疚,會摟著周梅說一些對不起她的話,可漸漸地他開始莫名的挑刺,三句不和就會一頓吼。
周梅慢慢的開始心累,他們從相識到結婚,整整六年,她以為她是最瞭解張興的那個人。可她不懂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無子只是可能而已,她變著法子想拉著張興去醫院治療,既然是他的痛腳那就將它治好,無論花多少錢。
本來張興是有些意動的,可不知道他媽跟他說了什麼,周梅再次說起時,張興跟她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甚至,還對她動了手。
她是想離婚的,可事後張興跪在床前苦苦的哀求,看著那張悔恨不已的臉,周梅心軟了。
她以為他會改,之後的一段時間張興也確實有所改變,他不在悶在家裡,找了個工作,每天早出晚歸。
可後來發生的事,讓周梅知道一個人如果變了,那他就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打她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每次將她打的遍體鱗傷後,張興又會在第一時間跪在她的身邊祈求原諒。
她從一開始就愛著的人啊,每次她都以為他能改,可一次次的傷害讓她的心漸漸麻木,她提出了離婚,張興慌了,向她苦苦的哀求。
張興的父母也勸說著周梅,夫妻倆哪有不吵不打的,再說周梅這個年紀,又是離過婚的,以後再想找也難了。
聽到那些話,周梅的心更冷了,鄉下房子拆遷,張興的父母一直跟他們住在一起。她其實並不反感跟老人一起住,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幫她和張興做點什麼,只要他們不插手她和張興的事,怎麼樣都可以。
張興是個孝順的孩子,可笑的是,剛認識時她還很欣賞這一點,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張興變成這樣,有一大半是他父母的功勞。
周梅知道,張興不想離婚的原因,他要面子,怕丟人,他父母亦是。
可這個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那一刻,她是痛苦掙扎的。
張興知道後很高興,那種笑容讓周梅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光,可她更知道,再也沒有午後照耀的陽光了。
周梅又妥協了,她是不可能將孩子打掉的,小時候的經歷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破碎的家庭。
周梅懷孕了,是個好事,她辭了職在家安心養胎。張興以及他的父母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噓寒問暖,平日裡家務活也不讓她做,周梅自己也覺得,這個孩子是幸運的,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三個月胎兒穩定後,張興更是在酒店請了同事和朋友,吃完飯後,周梅在包間裡被煙燻的不舒服,就自己一個人先回家休息了。
等張興和他爸媽回來時,周梅敏銳的察覺到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變了。她心裡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在飯店裡發生了什麼,可是張興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很不好。
接下來幾天,張興什麼都沒說,雖然看她時眼睛裡總會帶著窺探,可週梅一問,他就會下意識的躲開她詢問的眼神,只說,“沒什麼,你想的太多了。”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周梅覺得,不會。
肚子慢慢的顯懷,周梅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渾身都散發著母親的光環,有了孩子,她覺得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張興看向她肚子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沒有她剛懷孕時的驚喜和期待,三個月前他還會趴在她肚子上去聆聽。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每次她詢問,張興都會對她表現的極其不耐煩,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周梅不再去過問他的行程,安心養胎,她很冷靜,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不能太反覆。
可在她懷孕八個月時發生的一件事,讓這種平靜又降到了冰點,她也知道了張興以及他的父母為什麼對她越來越不耐。
醫生說懷孕後期需要多活動,周梅也覺得自己不能老是臥在家裡,於是每天下午她都會抽出兩個小時去樓下的公園裡散散步。那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淘氣,在一小片綠地上灑了水,周梅沒注意,差點滑倒。
穩住身子後覺得肚子有些抽搐,像是閃到了一樣,她靠在樹上緩了好一會兒,是同樣在公園遛狗的林濤把她送回去的,回家時剛好跟下班回來的張興碰個正著。
前一秒還在跟林濤道謝,等關上門,張興反手就給了周梅一巴掌。
周梅被打懵了,她以為自己差點摔倒,回到家張興不說關心她,總該關心一下她肚子裡的孩子。讓她更沒想到的是,張興的媽媽突然從房間裡衝出來,指著她對張興說,“看看,看看,狐狸尾巴終於漏出來了吧?孩子肯定就是那個野男人的,不要臉的賤貨,都讓人送回來了。”
周梅驚呆了,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張興的轉變是因為他們認為孩子是別人的。
她氣的渾身發抖,死死的瞪著李雲芝,“媽,你說這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往我身上潑髒水啊。”
“啪”地一聲,張興又甩了周梅一個耳光,他怒不可遏,“周梅,你怎麼跟我媽說話的?天打雷劈,這話是你一個當媳婦的人該說的?”
周梅捂著被打腫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渾身發冷,“你也覺得,孩子不是你的?”
“我自己什麼情況我自己知道,你比我更清楚,說,你是什麼時候跟林濤勾搭在一起的?因為他有錢?怪不得,怪不得那個時候你要跟我離婚,你怎麼不離?怎麼不離?”張興很憤怒,雙眼發紅衝周梅咆哮。
“還能因為啥,她就是想讓你給別人養兒子。”李雲芝冷笑一聲,“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看直接打出去得了,還離婚,她還有臉要離婚,沒得讓我們家親戚朋友看笑話。”
張興的父親聽到這裡,也從房間出來了,他面無表情,只說了一句話,“不能離婚,我們家丟不起那個人。”
“呵呵”,周梅一隻手死死的扶著鞋櫃,看著這一家如同惡犬般的嘴臉,她忽然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張興——”話未說話,只覺得肚子鈍痛,緊接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是在醫院。
“真晦氣,說兩句就暈給我看,這哪是兒媳婦,這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周梅沒有睜眼,聽著耳邊惡毒的話,心中雖然還是很恨,可感覺到肚子裡的胎動,她反而平靜下來了。
她在想以後的事情,離婚是一定的,但不是現在。看張興以及他爸媽的態度,要想離婚,除非她淨身出戶。可無論是生孩子還是照顧孩子都需要有一定的資金來源,她現在沒有工作,短時間也不能上班,所以在孩子兩歲前,她不能離婚。
她不想辯駁,沒有意義,她現在也沒有力氣去辯駁,等孩子生下來,就會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張興的。她可以淨身出戶,但孩子是不可能留給他們的,到時候若是他們不讓自己帶孩子走,那再鬧大也不遲。
想通這些,周梅不在去思考別的事,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耳邊盡是張興和他媽的漠不關心的話語。
“我都說了,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媽你怎麼就是忍不住呢。”
“忍?再忍我都快憋死了,你是沒看到這段時間她那個矯情樣,這不吃那不吃,瞅著空就往外跑,肯定是去會那個野男人了。”
“媽,你小聲點,這是醫院,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醫院怎麼了,敢做就不怕被人說。”李雲芝這麼說,但聲音卻是小了很多,“我不管,等孩子生下來,要真不是我們張家的孩子,就讓她滾,我們家的財產她一分錢都別想碰。”
周梅的心如同被一隻大手狠狠地捏住,怎麼都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