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著一輛老車,在下雨的秋日午後,行駛96公里去往延慶小觀頭村。車子在離開興陽線,進入昌赤路後,縣道兩側盡現蜿蜒的秋景。延慶是北京的後花園,所以每年都會來上一兩次。百里畫廊,更是不能錯過的自駕經典線路。從燕山天池到滴水壺,再從滴水壺到四季花海,一路走下來,時而看右側層疊的山脈,時而看左側平闊的湖泊,彷彿置身綿延起伏的山中花園。然而這一次,我們的重點則不是遊玩,而是租一小院,和家人們在裡面住上兩三日,盡享田園生活。
自然之景下,父輩的童年
作家陸文夫在他的《人造的自然》中曾經寫道:“人是自然之子,不管他有多狠,總是離不開山水草木,陽光空氣,一旦和自然疏遠了,就要想辦法親近點。去遊山玩水。遊山玩水也很勞累,何不造個園林,在其中暫住或久留,用現在的話說叫回歸自然。”雖然不及蘇州園林真的是“人造的自然”,也不如北京城內四合院講究濃厚,延慶小觀頭村的農家小院,也是將只有一進的院子設計得整整齊齊,有的還精雕細琢,整理出一院小環境。
圖為四季花海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城裡的人得以親近自然,休閒娛樂。而我們則完成了一場父輩的聚會,一個院子住上10人左右,就像他們兒時,兄弟幾個擠在同一屋簷下。此情此景,在城裡只能追溯到住衚衕的時候,而之後兄弟們各自住進了單元房,各有各的日子。
暫住在一個院子裡,年輕一代有的人自然進了廚房,這是對飲食有執念的人,也希望讓大家嚐嚐自己的手藝,院子裡的廚房很大,同時容納四五個人勞作沒有任何問題;也有的人要體驗一下暖炕,找到後院燒起了柴火,樂此不疲;還有更小的孩子,找到一張桌子,寫著假期作業,也不忘插播一下走神上網。而父輩們坐在一起,喝茶、嗑瓜子,聊著家長裡短,鬆散閒適。
不管是父親家,還是母親家,都有長輩說過希望兄弟姐妹住在一個院子裡的願望。那是他們的童年,不管是衚衕里弄,還是大戶宅院,童年之後,甚至在少年時期,他們便已各奔東西,跟隨著國家的脈搏,奉獻出自己的青春。
雖然暫住院子兩三日,日日雨連綿,但是,就算是做飯洗碗的人也都未覺寒冷。而當我們離開院子,回到城裡的鋼筋水泥中去時,就又迴歸了現代化的生活。
少年尋遍北京“百草園”
聚族而居與社會發展階段緊密相關。在北京市西城區阜成門內宮門口二條19號,是北京魯迅博物館的所在地。而魯迅在紹興的童年就是在聚族而居,走向衰落的封建家庭中度過。在博物館外專門有一面銅牌介紹阜成門內北街。上面寫:“阜內北街是聯通阜內大街與魯迅博物館的交通廊道,道路兩側種植高大濃密的國槐,是阜景文化旅遊街重要的西部節點。”
劉心武曾經特別寫過北京的槐,在《人在衚衕第幾槐》中,開篇便有“北京於我,緣分之中,有槐。”對於一個1958年隨父母到北京的孩童來說,槐樹槐枝槐葉槐花槐豆,伴隨著自己的成長和北京城古老的故事,深深印入記憶。“半城宮殿半城樹”,自然也會印記在魯迅在北京的故居中。
魯迅在北京的這一方小四合院是在1924年春自己設計改建的,同年5月搬進居住。後又有1929年5月和1932年11月兩個時間因看望母親而居住在這裡。在這簡樸蔭涼的小院中,有三棵魯迅在1925年栽種的樹,兩顆白丁香,一顆黃刺梅。
魯迅故居
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難得天晴,中午時分陽光暖人。來博物館參觀的都是帶著實踐任務來此的學生,他們拿著老師發的小片子,院前院後的尋找著那填空題上的線索,就如按圖索驥般。比如,魯迅的寫字檯上都放置著什麼物品,藤野先生像又在哪裡。
在經過近百年成長的枝繁葉茂的樹木下,跑前跑後在找著什麼的孩子們,彷彿是讓人置身於百草園,在高大的皂莢樹下,有碧綠的菜畦和光滑的石井欄。時光荏苒,時代向前邁進,而大樹佇立,讓人感受到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院子裡的北京,有市井之氣,有歷史之殤,有自然之美,有文化之襲,有現代之顏,而我們就生活在這“愛你所愛的人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