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
1934年,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後,紅軍被迫戰略轉移,史稱萬里長征,李文清已經成長為一名冷靜吃沉著、有勇有謀的紅軍團長了。四年前,這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找到屋前路過的紅軍,立志要加入隊伍,只為打擊村裡的惡霸,以報奪妻之仇。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1910年,李文清出生於湖北的一個農民家庭,父親給他取名“文清”,希望他以後能讀書成才,做一名為民著想的清官。可李家生活拮据,只能租地主李學武的土地餬口,哪有錢供他讀書呢?
李學武是當地一霸。其可恨之處在於,他不但剝削壓榨農民,還橫行霸道,強行奪走了李文清的未婚妻周么妹。李文清哪能忍得了這口氣?此仇不報非君子!年輕氣盛的他苦苦思忖和尋找報仇的機會,直到有一天,他聽說有一支紅軍路過當地,立即決定參軍紅軍。在他看來,農民要想不被地主欺負,只有拿起槍桿子才管用。
這一年是1930年,李文清參加的是賀龍領導的紅三軍部隊。
李文清滿腦子只有報仇,訓練起來格外刻苦。他的戰友對他的吃苦精神無不印象深刻,不到一年,這個新兵憑著過硬素質、驍勇善戰,幹到了排長。他雖然軍事素質進步很大,但參加紅軍的復仇之心並沒有太大變化,心裡想的還是怎麼剷除李學武。一次行動,他趁著路過家鄉的機會,帶了幾個戰士衝進李學武家,結果空無一人撲了空,他憤懣難消,點了一把火,把院子全燒了。
這是嚴重的違紀行為,李文清歸隊後,被關了禁閉,但毫不知錯,大聲嚷嚷:“我參加紅軍,就是為了報仇!”指導員苦口婆心,想讓糾正錯誤,說:“你這叫公報私仇,目光短淺,就算你報復成功了,鄉親們還會受到地方的迫害,這些你想過嗎?我們要報仇,就不能只報小仇,而是要為天下的窮苦百姓打天下,讓農民徹底翻身。”
李文清冷靜下來,感到指導員說得在理。他認識到自己的狹隘,接受了組織的處理。知道自己為誰而戰,李文清更加成熟和勇敢。在戰場上,他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戰功。
1931年4月,紅三軍繼續攻打鄂西秭歸縣城,李文清帶頭衝鋒,右腿被流彈擊中,緊接著腹部被炸開,腸子都流了出來。精神恍惚之間,他死死捂住肚子,以減少出血量,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度昏厥。戰鬥結束後,賀龍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李文清,以為他犧牲了,正當安排人員將其挖坑安葬時,李文清醒了過來,以頑強意志拽住戰友的袖口。賀龍一看,十分感動:這是真正的戰士!
李文清被搶救過來,經過治療休養後,回到了部隊。在後來的戰鬥中,他雖然沒有完全痊癒,仍然堅持要到前線。無論敵人的火力如何猛烈,都沒有後退半步,結果他的左肩被流彈打穿,右眼被彈片颳得血肉模糊,因戰場條件有限,未能妥善治療而感染,最終右眼失明,成為“獨目將軍”。但這並未影響其作戰,李文清一度成為賀龍麾下三員猛將之一。
讓人意外的是,因為一次誤會,賀龍差點將愛將李文清槍斃。
1934年,李文清隨隊長征,此時他已是紅二軍團5師15團團長。帶領15團過草地時,20天的路程,每個人手中只有5斤的青稞面,敵人前後夾擊,苦苦支撐15天后,基本已經彈盡糧絕,戰士們忍受著飢寒交迫,最後十里路,艱難得如同蝸牛在爬。
後方的敵人追上來了!為了不讓他們影響到部隊的行軍,李文清臨危受命,帶領部隊殿後,掩護主力行軍。經浴血戰鬥,15團1000多人有600人犧牲於草地,剩下的人只能靠吃皮帶,啃樹皮,在草地上艱難前行。
在艱苦殘酷的戰鬥和行軍中,李文清新傷加舊傷,忍受劇烈的傷痛。此時,他聽到激烈交火聲,卻實在無力去一線檢視實情,事後才知道,剛才的槍聲是騎兵排遭遇了敵人時,卻未得到支援,最後騎兵排集體犧牲。
紅軍騎兵
騎兵排是賀龍十分看重的精銳分隊,他得知這一訊息後勃然大怒,認為騎兵排得不到支援,是因為李文清畏戰避戰。其實當時的15團已經基本喪失了戰鬥力,根本無力支援騎兵排。賀龍將怒火宣洩到李文清身上,連喊了三個“槍斃”,李文清沒有絲毫辯解,只說了一句話:讓我到戰場上去死吧!
好在後來賀龍瞭解了真實的情況,加上劉伯承也為李文清說情,誤會才得以消除。盛怒過後,賀龍想想也是,李文清從來都是硬漢,從來都不怕死,哪會畏戰避戰呢?而且從他的言語可知,李文清最怕的是沒死在戰場上。
1949年,李文清擔任川北軍區副司令員兼川北剿匪總指揮。1952年,李文清基本結束戰事,想去闊別22年的家鄉尋找父母親人。他回到村子裡,引起很大的轟動,尤其是地主李學武一家更是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壞事做盡,不但霸佔了周么妹,因李文清燒了其院子後,後來又把李文清父母的房子也燒了,讓他們無家可歸。如今他們聽聞李文清已是解放軍的戰將,這次回來肯定要尋仇,李學武極度不安,在李文清返鄉前兩天,自己自盡了事,以求李文清不再追究其家人。
其實李文清已是解放軍的高階幹部,並不是昔日一心復仇的小年輕了,他本沒有想要李學武的命,正想著如何依政策解決此事,不料李學武自我了結,也算有自知之明。
李文清1955年授予少將軍銜。他晚年病重時,聽到美國入侵南斯拉夫時,不顧身體虛弱,用手指著地球儀上科索沃的位置,學著當年主席的話說:要打我們就奉陪!
1999年,李文清將軍逝世,享年89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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