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731部隊的人體實驗,除了在四方樓內部監獄所屬各實驗室進行外,還在類似實戰環境、有著特種裝備的野外進行。
通常是在哈爾濱周邊地區的安達、城子溝,佳木斯的實驗靶場;有時也去肇東縣滿溝、呼倫貝爾草原、東部東北山地的臨時實驗地進行,這是比實驗室規模更大的屠場。
在進行綜合性實驗時,除731部隊外,駐長春孟家屯的100部隊(牲畜及農作物細菌戰部隊,又稱關東軍獸疫預防部)以及駐齊齊哈爾的516毒氣部隊都要派人到場。各個實驗場附近的日軍各軍事團的“細菌、毒氣謀略隊”也參與其中。
實驗的時候,他們用飛機低空投放撒播各類細菌、毒氣或石井研製的細菌彈,他們的意圖是要進一步檢驗各類細菌武器的殺傷力和有效保護自己的措施。
鼠疫菌炸彈試驗
每次實驗,用的人數10人至20人不等。1941年夏天,石井四郎在進行裝有鼠疫菌跳蚤的磁殼炸彈效能實驗時,就一次用了15個人。他們把15箇中國人綁在靶場上的專用柱子上,靶場上插著許多小旗,燒起一簇黑煙,以便飛機及時發現投擲目標。
從平房起飛的日軍飛機來到靶場上空,隨即投下20多顆炸彈,在距離地面100米至200米的低空爆炸,炸彈裡攜帶著鼠疫菌的跳蚤紛紛落到地上,然後又分散開來。等被實驗者個個沾上了鼠疫跳蚤後,才把他們用飛機送往平房監獄,在那裡對他們進行鼠疫傳染的全過程觀察,直至被全部折磨而死。
壞疽菌試驗
據當年親歷過安達特別實驗場的一個731成員後來揭露說:做壞疽菌強制感染的實驗時,就讓十幾名原木只露出臀部,全身其餘部分,或用特製的防護金屬板遮蓋,或用棉被包住,然後讓一種彈丸很小的榴霰彈(裡面裝著壞疽菌),就近在原木中間引爆。無數彈丸嵌進原木臀部。在原木的痛苦呻吟中,731成員們一個個跑去檢視,以確認彈丸是否擊中原木。然後再把原木們趕進監獄,詳細觀察、記錄從發病到死亡的全過程。如果經過這一番折磨, 還有不死的就不免要接二連三地接受實驗,期間還要給不死的原木治療,給他們飯食營養身體。一旦身體恢復健康, 就再一次去經歷細菌彈的轟炸,直至在焚屍爐裡焚化。無論如何,從來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這個殺人工廠的。”
毒氣試驗
這是在城子溝進行的一次毒氣實驗。城子溝是遼金時代的古城址,四周築有土牆,還有四處城門,形成一個小小的土城。曾在731工務班當過勞工的韓行巖回憶說他那年夏天,曾躲在附近的玉米地裡偷看過鬼子進行毒氣實驗。一隊日軍開進了城子溝。在土城四周佈設了崗哨。不一會開來了幾輛大卡車和一輛帶鐵棚的汽車。日本人從卡車上把馬牽進城子溝的土牆裡,把一些裝著黃鼠、豚鼠的籠子也抬了進去。從鐵棚汽車裡押下幾個戴著腳鐐、蒙著眼睛的中國人。當把這些人押進土牆裡邊後,土牆的斷口處就用席子擋住了。不一會一架飛機對準插有小紅旗的大木架投炸彈。結果怎樣,韓行巖沒有說。
但從中國勞工傅景岐在731部隊當炊事員時經歷的一次毒氣實驗,可以得到答案。
他說:1945年夏季的一個傍晚,731部隊準備進行軍事演習,要求食堂的10名中國炊事員也帶著炊具隨軍行動。演習汽車在雙城堡轉了一大圈後又往東行,過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城子溝。下車後,教育部的教官田中少佐給10名炊事員每人發一條白色毛巾,讓自己澆上尿,捂在嘴上,外邊罩上防毒面具。準備就緒後,命令炊事員面朝西趴在東邊土牆上。我們偷著往土牆內中心看,那裡立著一個二三十米高的大木架子,頂端插著一面小紅旗。 木架子用一圈葦蓆擋著,裡邊一點也看不見。不一會731部隊的特別囚車停在土城的北門,從車裡押出幾個人,並一直帶進葦蓆圈裡。這時一架飛機低空盤旋,連續往葦蓆圈裡投了幾顆炸彈,土城中立即騰空而起一股濃煙,葦蓆圈一下子隱沒在巨大的煙霧之中。大約十幾分鍾煙霧散去後,幾個731部隊隊員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衝到葦蓆圈裡,抬出些“東西”,裝進了特別囚車。
對於毒氣的實驗,731成員在監獄裡的實驗室做得更多。原731的一名成員戰後探訪731部隊舊址時,就揭露過當年毒氣班的一些內幕。 他說:731部隊負責凍傷和毒氣試驗的是吉村班,送進毒氣試驗場的‘材料’主要是受凍傷試驗和血清試驗而倖存的人。他們手腳已經腐爛脫落,身體像被漂白過一樣,除了還剩一口氣之外,簡直就是一架活骷髏。他們被裝進特別囚車,是從731的後門運往毒氣實驗場去的。從特別囚車上下來的人,被一個個轉移到臺車上。臺車有手推車的一半大,上面裝有一根柱子。把被試驗者綁在柱子上。臺車可以在鋪好的軌道上移動,沿著軌道直接進入實驗室。鑲有玻璃的小屋像公共電話亭大小。一開啟小屋的門,綁著活人的臺車就可以推進去。然後門立即關閉,實驗就開始了。”
731部隊和516部隊隊員一致證實:“在玻璃小屋裡,每次實驗時,都將鳥、豚鼠、狗、雞等和活人一起放進去。根據所用毒氣的種類和濃度,有時也改變被實驗者的裝束,比如讓被實驗者戴上防毒面具、穿軍裝進入實驗室,或讓他們露出面板、只穿褲衩進去。”
一個叫渡邊泰長的日本憲兵在他後來寫的《活地獄》一文中,也記述了用毒氣殺害中國人的慘況:“1934年11月10日,我們以抓捕抗日分子的名義在街上抓了十幾個百姓,把他們關在了拘留所裡。第二天強行將一個人關進了一個空間極小的密閉實驗室裡,注入室息性毒氣,幾分鐘後便奪去了他的性命。為了將這個人充分利用,在毒死他後迅速送解剖室作屍體解剖。這種野蠻實驗每天上、下午各進行一次,一共持續了10天。”
其實,當時在城子溝的毒氣實驗,不過是從實驗室的小天地搬到了曠野上的大天地,其所關注的是一種更具殺傷力的實戰效果。那種血腥,那種殘酷,都一樣令人震驚。
火烤活人
這是一次火焰噴射器及其殺傷力的實驗。
受害者自然又是中國同胞。
1943年夏天,安達特別實驗靶場。
日軍把一個個中國人押入廢舊坦克和裝甲車裡,然後用火焰噴射器噴射,以觀察火力能否把車內的人燒死。據說他們研製了一種新的燒夷劑。攝影班的相機還把這個實驗過程拍攝了下來——
空中一陣轟響,彷彿是狗的狂吠。
隨即731的一架運輸機停在了安達簡易機場上。機艙門開啟後,十幾個日本軍人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仔細觀察,除了幾個荷槍實彈者以外,他們中多數人都戴著手銬和腳鐐。
原來為了保密和安全的需要,這次被運到實驗場的中國人,都穿上了日本軍裝,彷彿是日本軍人。隨後他們又被荷槍實彈者強行送進了停在實驗場遠處的幾輛破舊的坦克和裝甲車裡。反抗是無濟於事的,因為除了提前被消滅,沒有任何別的結果。
隨著坦克裝甲車關門的聲音,然後片刻的沉靜,曠野彷彿屏住了呼吸。
很快出現的,是一隊手持火焰噴射器的日本士兵。他們分別走向他們射擊的目標。然後又分別從10米、20米、30米的地方,向目標噴射。頓時火焰如毒蛇的信子一般,紛紛舔在目標上。眼前成為一片火海,而當停止了火焰的噴發之後,一切又好像變得平靜,但卻充滿恐懼。
坦克和裝甲車已被燒得變形,滾燙如鐵匠鍛打在鐵砧子上的那團紅鐵塊。
曠野上升起煙霧且瀰漫著濃濃的汽油味、焦糊味,還有讓人驚悚的屍體燒焦的肉腥味。不用開啟坦克和裝甲車門,車裡的人想來已如烤爐裡的物件一般,生命又一次被摧毀殆盡。
所有歸來的鬼子們,都心滿意足,為了他們改進的燒夷劑和火焰噴射器能夠如此威猛、如此徹底消滅中國的被實驗者而得意洋洋。
踏上歸程的731成員又回到了他們的魔窟,準備下一輪更得意的虐殺。
東北的曠野註定要帶著中國人失去國土與家園的無窮無盡的血淚,同時也帶著日本鬼子因為橫行於亞洲原野而極度滋生的張狂,不斷地迴旋在安達、城子溝等這些魔鬼們耀武揚威的實驗靶場上。
槍彈貫穿人體試驗
731成員把中國人分成三組,每組10個。
第一組一絲不掛,全身裸體。
第二組身著普通的日本軍裝。
第三組穿上厚重的防寒服。
然後把他們的眼睛都蒙上,成縱隊排列。
每一列的10個人前胸後背緊緊相貼。
手持步槍的三個日本士兵站在每列被實驗者面前。槍口對準每列的第一個人的胸口。
片刻,帶領實驗的頭目發出命令:
“射擊!”
槍響之下,三列被實驗者一個個接連倒下,有如多米諾骨牌的效應。但是最後檢查的結果是,不同著裝組合的佇列被子彈穿透的人數是不一樣的,現場記錄如下:
“裸體,5個。普通裝,4個。防寒服,3個。
日本作家森村誠一在他的筆下這樣描述被實驗者們在槍響的瞬間應聲倒下時的情況:“原木的身體從第一個開始,就像大蝦似的蹦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
可是,倒下的畢竟不是大蝦,而是我們同胞鮮活的生命。
結語
如果說前面提到的帶有鼠疫菌的跳蚤試驗以及火焰噴射器的威力試驗,確實是能應用到戰場上,為日本侵略中國起到輔助作用的話,那麼最後提到的這個槍彈貫穿人體的試驗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解釋,都無法說出它在戰場上究竟起到什麼作用。
在正面戰場上,沒有人會傻到站成一排一動不動地等著日本人去射擊,在分散的人群中,子彈即使穿透人體之後,它也不會自帶導航去擊中下一個人,所以這種試驗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試驗。
只能說,在視中國人生命如草芥的日本人眼中,這只不過是他們突發奇想發明出來的一種殺人遊戲罷了,而在731部隊中,類似這種毫無意義的殺人試驗,又何止這一種。
從昨天到今天, 百年易過,但731部隊那兇殘如魔鬼般的醜惡嘴臉,將會像定格住的電影畫面一樣,永遠的烙印在我們心中,被我們牢記。
注:731部隊成員把被試驗的中國人稱作“原木”或者“馬路大”,這些詞是帶有侮辱性字意思的,所以在文章中除了原成員的回憶裡面使用“原木”一詞外,其他稱呼均已改成被實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