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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那場人熊大搏鬥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生產隊組織社員去山裡伐木頭。出於好奇,我也報了名。那時,山裡的森林覆蓋率高達90%以上,原始林子連綿達數萬平方公里,十天半月甭想走到邊。樹齡超過百年高達幾十米的大樹比比皆是。山裡的野獸也挺多,它們起初都不怕人,尤其是傻狍子,見了人根本就不知道逃跑,而是呆在原地愣神。槍聲響過,子彈射穿腦袋了也不倒下,仍傻愣愣地盯著人看呢。在供應十分匱乏的年月,能打些野味下肚,真是再幸福不過了。
好日子持續了幾個月,野獸們都學精了,見了人便望風而逃,連個影兒也不露。眼看著步入隆冬,我們卻意外地捕獲了一頭黑熊,它被我們精心設定的捕獸器夾住了一條腿,無法掙脫,搞得精疲力盡,已經癱軟在地。我們用大網將其罩住,綁牢後抬回了駐地。它個頭很大,足有上千斤。多數人主張將它宰了,就當提前過年了。可隊長沒同意,他讓木匠用圓木釘成了個木籠子,把它關進了大木籠中。可它依舊不肯馴服,大吼叫,聲音傳到幾里外。第二天夜裡,它終於把一頭更大的黑熊招來了。那是頭公熊,咆哮聲驚天動地,令人膽寒。看樣子它是被我們捕獲的熊的丈夫,我們綁了它的“壓寨夫人”,它能善罷甘休?
我們加強了戒備,嚴陣以待,日夜輪流值班看守。第三天夜裡突然下起了大雪,氣溫驟降。我們幾個看護的年輕人圍著炭火盆侃大山,都說這麼冷的天,那頭黑熊大概不會來了吧?就算它敢來也白費心,我們已給它的“壓寨夫人”打了麻醉針,關進板房裡的地窖裡去了。此刻,它正在呼呼大睡呢。大約在半夜十一點左右,耳尖的小徐喊道:“聽,有黑熊叫!”眾人豎起耳朵,果然嗚嗚的風聲中夾雜著一種更加淒厲刺耳的嗥叫。聲音越來越近,不大一會兒,已是清晰可聞,如在耳畔了。“好啊,真敢找上門來了,滅了它!”大張喝罵著從牆上摘下獵槍。我們幾個一起湊到視窗邊觀望,卻看不見黑熊的影子,但它們嚎叫聲卻分明已近在咫尺。大張撐不住了,朝外面胡亂放了幾槍。槍聲震得木屋亂顫,但沒在風雪夜中引起什麼反響。“啪!”木板門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我們不約而同地看到一個毛茸茸的海碗大的熊掌在狂舞著。緊接著幾公分厚的木板門嘩啦啦地被打爛,一個三盆大的熊頭探了進來!熊口大得可以同時塞下三顆人頭,鮮紅的舌頭有二十幾公分長,頭上的鬃毛亂抖,一副披頭散髮的樣子。而那迸射兇光的那對紅眼睛彷彿在流著血,剎時攝住了我們的魂魄。
我們愣了有幾秒鐘才想到逃跑。但大張、小徐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有視死如歸的氣概。其實則不然,我眼睜睜地看見他倆的褲腿子裡已淌出尿水。大張過了好一會兒,才本能地舉槍要自衛,但胳膊和手指卻抖得舉不起槍。只見黑熊倏地擠了進來,木門徹底崩潰了。別看黑熊平日裡笨頭笨腦的,但它捕食時動作之迅猛凌厲卻超乎人的想象。我根本沒看清具體過程,大張已被黑熊一掌就搧出屋外。小何和我見狀本能地撞開門向另一間屋躥去。當時為了方便和保暖,木板屋都是相連的,共用兩個正門。過了四五間屋,小何見一間屋中有個大木床可以藏身,便耗子似地一頭扎進床底下。我仍慌不擇路地向前闖,到了盡頭才明白那個正門已封死了,根本出不去。唉,還是人家小何機靈,瞧我這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
沒有窗戶沒有門,急得我在屋裡團團轉。用腳猛蹬牆板,把腳跺得生疼卻無濟於事。黑熊向我這邊逼過來,揮起薄扇般的巨掌亂抽亂打,離我越來越近。猛然間我瞥見了牆角放著的大松木酒桶,便突發奇想。那是用整根粗達一米的紅松木挖成的酒桶,裡面盛著多半桶高梁白,上面的蓋子封得很嚴,為了防止酒跑味兒的。看來只有在酒桶裡藏身了,管他呢,能鑽進去藏身就行。我撬開酒桶蓋子,按住桶邁腿縮身,便鑽進酒桶裡。還真行,我在酒桶裡綽綽有餘,只是那酒水冰涼刺骨,實在難以忍受。我把腦袋露在酒的外面,倒著扣好酒桶的木蓋子,用手緊緊地捉著蓋子的把手想:一切憑天由命吧!
沒過幾分鐘,黑熊躥到酒桶這邊來了。酒味兒蓋住了我的氣味兒,它是聞不到我的。我能感覺出它在屋裡亂嗅一通的樣子。大概在尋找它的“壓寨夫人”吧,而它壓根兒就不在這裡。突然,黑熊嗅到了酒桶邊,用爪子撓起桶蓋來。只聽木蓋子嚓嚓作響,我嚇得大氣不敢出,渾身哆嗦成一團。它見撓不開木蓋子便使勁地一推,酒桶立即被推倒了。我暗叫倒黴,頓覺天旋地轉,酒液撲面而來,衝起口鼻,差點兒把我嗆死。酒液從桶縫湧出去,我聽見黑熊好奇地舔了幾下,可能認為味道不錯吧,便大口大口地哼吸起來。這是60度的高粱白,可對這個黑大個來說只是下點兒毛毛雨。它一氣喝了許多仍不覺得解渴,酒精終於在它身上起了緩解怒火的作用。只聽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轉身向外面走去。又過了好大一會兒,我和小何確信已無危險,才敢鑽出來。
第二天,隊長知道情況後大為震驚。當即決定把地窖裡的黑熊轉移到他家去養幾天,再作打算。隊長家有個堅固的鐵籠子,前些年曾圈養過兩隻狼崽兒,後來把狼崽兒賣掉了,鐵籠閒置著正好裝黑熊用。那天,我們幾個棒小夥子把酣睡著的黑熊從地窖裡抬出來,裝進木籠裡。又把木籠子抬到大車上,由三頭牛拉著向山下的隊長家走去。
隊長家的鐵籠子放在倉房裡。大夥把黑熊重重地扔進去,它也沒醒。隊長的媳婦叫蘭子,領著個五歲的孩子看家。那天下午,隊長媳婦給黑熊餵食時忘記了關倉房門,便到鄰居家借篩玉米碴子的篩子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她五歲的孩子突然發現倉房裡有個黑乎乎的傢伙挺好玩,便好奇地來到鐵籠子邊。五歲的孩子看到大黑熊就像一個高個子的傻哥哥一樣站立著,時不時地用舌頭舔著又肥又厚的手掌。黑熊的貪婪之相很快撩起了孩子的興趣,一邊拿著糖塊一邊叫著:“黑哥哥,快過來,我給你拿糖塊......”此時,黑熊已經看見孩子手裡的糖塊,一種貪婪的食慾讓它涎水直流......當孩子完全展開掌心,露出鮮豔的糖果時,黑熊已張開大嘴,吐出舌頭,轉眼間就把糖果捲入口中,並很快吞進了肚裡。這時,孩子猛然看到了黑熊那粗大的喉管,心生恐懼,想要抽回手,但黑熊卻緊緊地咬住他的手不放,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鐵籠邊傳來。
當隊長媳婦從鄰居家回來時,剛好聽到孩子恐懼的叫聲。她一眼就看見孩子正隔著那冰冷的鐵籠子與黑熊撕扯在一起,便扔下篩子向孩子衝去。黑熊看到來人了,一邊死死地咬住孩子的手,一邊憤怒地叫著,似乎在向隊長媳婦示威,讓她不要插手此事。此時,孩子已經被死死地卡在了鐵籠的鋼筋之間,若沒有粗大的鋼筋,恐怕孩子早已經成了黑熊口中的美餐了。急於要掠奪孩子的黑熊看到無法將孩子整個弄起來,便出其不意地伸出右掌,一把抓住了孩子的右腿。很快,順利地將孩子的雙腿弄進了鐵籠的空隙裡,想在孩子的媽媽到來之前把孩子弄進鐵籠裡。這時隊長媳婦趕到了,一把抓住了孩子的大腿。黑熊更憤怒了,一邊咆哮著示威,一邊咬著孩子的手不放,同時用前掌忙著往裡拖孩子的雙腿。一場人與黑熊的血腥爭奪就這樣各不相讓地開始了。
“放開我的孩子!放開我的孩子!”隊長媳婦拼命地拉著孩子的大腿。黑熊雖然有力氣,但面對著隊長媳婦拼命地爭奪竟然佔不了上風,眼看著孩子的雙腿就要被她奪出去了。黑熊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敗在她的手下,它鬆了一下口裡孩子的手,轉而想去咬孩子的雙腿。而這時孩子趕緊往回抽自己的手。孩子的這一動作卻又刺激了黑熊,便迅速地改變了主意,又一次牢牢地咬住了孩子的小手。眼看著孩子的雙腿就要被拉出去,黑熊氣急敗壞地吼著。以最快的動作迅速地抓撓孩子的大腿,只聽咔哧一聲,孩子的褲子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孩子的大腿立刻出現幾道血印。見到這種情景,隊長媳婦豁出去了,寧肯自己死在黑熊的掌下,也要把孩子救出來。她一隻手死死地拉著孩子的大腿,不讓黑熊得逞,另一隻手則迅速地伸進籠內與黑熊進行格鬥。她的胳膊揮來擋去,盡力地保護著孩子的雙腿。隊長媳婦這個動作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黑熊知道,必須解決這隻敢於在它面前搗亂的胳膊,才能將孩子拖進籠內,於是便舉起前掌打將過去。一閃眼的功夫鮮血從隊長媳婦的胳膊上流了出來,但孩子的雙腿終於被他拉出了籠外。
此時,隊長媳婦不顧一切地抱住孩子,想把孩子的小手從黑熊的口中奪出來。然而不管她怎樣用力,怎樣示威叫喊,黑熊就是不鬆口。這時她想到,一旦黑熊繼續發力,自己就不會再有力氣拉回孩子了。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地向鐵籠裡伸出了左手,伸到了黑熊的嘴裡。此時,她沒有絲毫的恐懼,唯一的念頭就是用自己的手換回孩子的手......她分明感覺到黑熊的舌頭正用力地向喉嚨方向捲動著她的手,情急之中,便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手往裡伸了伸,同時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手指上,死死地掐住了黑熊的舌根。這招兒果真見效了,只見黑熊齜牙咧嘴,痛苦不堪。隊長媳婦心裡有底了,更加用力地掐住黑熊的舌頭左右扭動。就在黑熊稍稍緩力的一瞬間,她將右手迅速地伸進籠內,將孩子的小手從黑熊口中拉了出來。
孩子得救了,可隊長媳婦的手卻仍然無法拽出來,她仍然死死地掐著黑熊的舌頭。漸漸地,黑熊的口中滲出了鮮紅的血液,那是混和著人血與熊血的液體。這時,鄰居們聞聲趕來了,用鐵鍬和木棍對著黑熊就是一陣猛打。黑熊抗不住雨點般的打擊,終於鬆開了咬在嘴裡的手......孩子得救了,隊長媳婦也得救了。 這場驚心動魄的人熊大搏鬥已經過去四十年了,當年的隊長和他的媳婦也已經成了“古來稀”的老人了。可老兩口子仍然沒忘四十年前與黑熊搏鬥的那一幕,想起來就說:“人和獸本來就是同生在一個家園的,你敬它一尺,它回報你一丈。你若置它於死地,它也會寧死與人類抗爭到底的......”聽這老兩口子的這席話,我也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人們啊,善待野生動物吧,善待它們,就是善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