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蕭初雲
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上初中那會,看到對《紅樓夢》的介紹,說是一部揭露封建階級腐敗的現實主義作品,並且還說作者在一百多年前便揭示了封建社會的滅亡。
看到這麼嚴隸的評價,當時正迷金庸古龍梁羽生的我,直接放棄了一睹它的興趣。
雖然當時課文裡節選了葫蘆生亂判葫蘆案的這一回目文章,但看著也並不感到太驚奇,行文感覺和“三言”一樣的老派。
第一次看《紅樓夢》還是因為一次爭吵。在桂林求學時,一次,在宿舍中幾人聊天聊到《紅樓夢》,其中瘦高個說:《紅樓夢》以目前我們的國文基礎是根本沒法看的,因為它是文言文。我當場反對:誰說的?他斬釘截鐵的回答:他高中時期的語文老師說的。
現在想來,為人父母與為人師當有敬畏心,不然誤人子弟,怕是遺害極深。
沒過幾天,我便從圖書館借回《紅樓夢》,翻給瘦高個看,他瞄一眼即說:這是文言譯白話文版的。
我大不喜歡新進有幾個講《金瓶梅》的人說:《紅樓夢》稍遜《金瓶梅》一籌。
這種人連遣詞造句行文優劣都分辨不出來,還做什麼評點。
同樣的開篇援引故事,《紅樓夢》把敷衍寫出了極致,而《金瓶梅》只是老生說教了一通,正文的行文也如鬧市中擺攤先生在講故事。而《紅樓夢》進入正文沒幾句話,便擺脫了有個人講故事的影子,彷彿那句“一見楊過誤終身”讓人“一看紅樓入夢中”。
當然那些人沒有在行文上來論述,而是說《金瓶梅》比《紅樓夢》更能體古代社會現實,一個是暴發戶的生活描寫,一個是封建貴族家庭生活描寫。
暴發戶是什麼樣的生活態度,現在那麼多暴發戶,他們怎麼玩的,你細思一下?而另外那些標榜高尚些的接著西歐貴族式生活的富豪們,又是怎麼玩的,你細思一下?這個基本點都沒有瞧出來,還點評什麼優劣!
新派武俠小說從梁羽生到溫瑞安,講故事方式由曲筆進入直抒方式。對於忙於生計而急躁的人而言,比較喜歡直抒的方式,他們對於曲筆的娓娓而談是沒有耐心的。
簡潔粗暴是他們的最愛,彷彿一頓快餐,填飽肚皮是沒有問題的,卻是經不住美食的標準來考量的,所以新派武俠小說的高峰在擅長曲筆講故事的金庸。
《紅樓夢》更絕,曲筆的開端只因為要敷衍講故事的甄士隱與賈雨村而編排出一段故事來。
故事看著有魔幻色彩,到底除了要這敷衍的兩個人之外,為了讓故事帶著筋線,又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塞進一個貫穿全文的小女孩做為牽線,心思老到沉穩,可用妙筆生花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