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7月28日凌晨3時42分,在唐山、豐南一帶寧靜的夜幕中,突然出現一道藍紫色的閃光,20秒的劇烈震顫,把人們推入災難的深淵,整個唐山瞬間被夷為平地。此次強震使唐山這個有百萬人口的工業重鎮遭受滅頂之災,24萬多鮮活的生命葬身瓦礫之中。地震罹難場面慘烈到極點,為世界罕見。
當唐山大地震猝然而至時,共產黨人沒有被嚇倒,他們挺起脊樑,帶領人民群眾在信仰的旗幟下,創造一個又一個傳奇,在災難的廢墟上寫下了民族精神的光輝篇章,使鮮豔的黨旗最早飄揚在震後的廢墟上,唐山重新崛起的第一頁寫滿勇敢和堅強。
李玉林時任開灤唐山礦工會副主席,地震發生後,李玉林從倒塌的樓裡爬出來,沿著變形的鐵軌跑向礦區。在礦上,看著眼前的一片廢墟,站在斷壁殘垣上,李玉林腦海裡跳出了一個念頭,“找黨中央!找毛主席,要不就沒救了!”找黨中央、找毛主席,李玉林站在正發動的紅色礦山救護車上,對公安分處高副處長喊:“我們去找電話,告訴中央,你趕快組織人員保衛礦山!”李玉林帶隊,礦武裝部幹事曹國成、機電科絞車司機袁慶武和礦山救護隊司機崔志亮就在這樣一個偶然的結合後,創造了一個值得自豪的奇蹟、一個唐山人的奇蹟、一個開灤人的奇蹟。
報告黨中央,報告毛主席,為了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目的,李玉林個人將付出怎樣的代價,他當時沒想,他只記得當汽車碾過唐山的街道時,他覺得像碾過自己的心一樣難過。這個土生土長的唐山漢子,已在這裡度過了42個春秋,他熟悉每一條大街小巷,可今天,他認不出故鄉了。在霏霏的細雨中,滿眼裡到處是廢墟,招待所、地委、軍分割槽……呼救聲不絕於耳,揮手攔車的不計其數,李玉林坐在小崔旁邊,狠著心命令:“別停!別停!打電話要緊!”有人罵街,有人用石塊砸車,李玉林不理,也不讓同行的兄弟們理。可他們終於停下來了,在唐山郊區,路被屍體和電線杆攔住了。“回去,把傷員拉唐山去!”鄉親們以為只有他們受了災。李玉林不能發火卻又不能不發火:“同志們,唐山都震平了!比你們重得多,哪兒還有啥醫院!我們是去北京向毛主席、黨中央報告的,毛主席知道了,我們才能得救!”李玉林一席話,使過往行人眼含淚花,默默點頭,為了讓毛主席知道,鄉親們含著淚搬開“路障”,紅色的救護車在黎明的晨曦中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向前賓士。豐潤過去了,玉田過去了,在薊縣,他們巧遇了尋找震中的國家地震局地震地質大隊的幾個同志,於是袁慶武隨這些同志去唐山,地震局派一名同志隨李玉林等去北京。
經過4個多小時的顛簸,一行四人終於見到李先念、紀登奎、陳錫聯等領導人。瞬間,李玉林就像一個多日不見母親的孩子,幸福地哭起來,中央領導人握著他的手,拍著肩膀安慰到,“不要著急,到了這裡就像到了家一樣”。隨後,李玉林詳細地彙報了唐山的災情。聽完彙報,紀登奎同志說,“李玉林同志,你是從災區來的,掌握了第一手情況,我們就聽你的,你讓我們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你就說吧!”這句話,讓李玉林一輩子都忘不了,只有共產黨的領導才能對人民群眾這樣信任,這樣平易近人。下午6點,李玉林等人回到唐山,先後向礦務局黨委書記趙成彬、唐山市委書記許家信匯報了去北京的情況,隨後,繼續投入救災工作中。直到地震3天后,李玉林才見到妻子和孩子,並知道了自己家一共震亡14位親人(他的大兒子,是20天以後由解放軍給扒出來的)。因忙於救災,震亡的親人李玉林一個都沒見到,家裡人對他不滿,他也沒有解釋。但他相信,這不滿是暫時的,家人總有一天會明白,身為共產黨員,他必須這樣做。
正是由於李玉林堅定信念,心繫人民,才使得黨中央、毛主席及時掌握了第一手情況,從而果斷做出正確決策,“儘快去唐山慰問遭災人民,安排好災民生活”。這是重病中的毛澤東同志生前批閱的最後一份檔案。在黨中央的直接指揮下,10萬解放軍官兵、全國各個單位的搶險大抗震救援軍,日夜兼程奔赴唐山,食品、藥品等救災物資源源不斷運抵唐山,唐山得救了!
盧桂蘭是唐山一名普通的家庭婦女,地震發生後,她被壓在廢墟下整整13天。剛開始,盧桂蘭沒怕,她一心認為,現在是新社會,毛主席會派解放軍來救她們的。於是,她就在下面喊,可嗓子喊劈了,也沒人來救她,甚至連搭個話兒的都沒有。後來,盧桂蘭就一個人唱毛主席語錄歌:“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什麼是工作,工作就是鬥爭”。唱著唱著,渾身就有勁了,唱啞了再喊,喊累了就哭。沒有其他想法,盧桂蘭當時就認準,只要出聲兒,總有人能聽見,總能被救出去。想活著出去的念頭支援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唱、喊、哭……有時昏睡,有時清醒。黑暗中,孩子們的影子在盧桂蘭眼前晃盪。大閨女在家,那破房子一準倒了;小閨女在姐姐家,不知死活;兒子是礦工,上邊這麼好的樓都塌了,井下還有好嗎?那苦命的老頭子就躺在旁邊,連吭都沒吭一聲兒就走了。與死神同在的13天裡,盧桂蘭嚐盡了生與死的滋味,掙扎過,害怕過,絕望過,最終與死神擦肩而過。8月9號,盧桂蘭忘不了這一天,吃午飯的時候,解放軍來了,聽著地底下有動靜,他們放下剛剛端起的飯碗,開始救援工作。怕把盧桂蘭傷著,解放軍們用手一塊塊搬、一把把捧,手指磨破了,指甲磨掉了。當解放軍抬走盧桂蘭身上最後一塊蓋板時,她激動不已。13天,當被水泥板壓得無可動彈,死神悄悄降臨時,憑藉著對共產黨的信仰,盧桂蘭苦苦煎熬著,成就了一個生命的奇蹟。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後的日子,盧桂蘭嘴邊常常掛著共產黨,掛著新社會,掛著解放軍,掛著那些給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婦女,在生死之際,把共產黨看作存活的精神支柱,這該是何等的偉大。
趙各莊是開灤的一個老礦,井深巷遠。地震發生時,陳樹海和4個工友正在井下上夜班,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震得巷道滿是灰塵,煤矸石嘩嘩地往下落。意識到地震時,出口已被堵死。在危急時刻,陳樹海沉著冷靜,帶領著4個工友用手中的工具,準備開啟煤眼,從腳下的巷道出去。但是隨之而來的餘震,使僅有的一條存生的道路被封住。從7月27日地震發生被困,陳樹海和他的工友們緊張地幹了41個小時,嗓子幹得火辣辣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腰也直不起來,兩條胳膊又酸又麻。看著眼前的絕境,4位工友頓時喪失信心,大哭起來。陳樹海頂著巨大的壓力,安慰大家,“往大里說,社會主義還等著我們建設呢,往小裡說,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們喝粥呢,我們一定要活著出去。”在陳樹海的鼓勵下,工友毛冬儉抹著眼淚說道,“我是得活著出去,我一天可以挖兩車煤,一年可以挖700多車,對國家還有用處呢。”就這樣,在短暫的絕望之後,大家又鼓起勁兒來,尋求生的希望。在地下900多米的深處,沒有燈,沒有人影,沒有往日的隆隆聲,有的只是一片漆黑。憑著對毛主席的信任,對共產黨的信仰,陳樹海和工友們用手搬開7米多長的塌方,忍著飢餓和四肢痠痛,頂著滿頭的淋水,踩著油滑的煤泥,一步一步艱難地前行。走累了,就停下來歇歇,這時候大夥就會念叨,“黨委和毛主席他老人家,最關心咱們工人,一定會派人來找咱們。”想著黨,想著毛主席,陳樹海和4位工友在井底度過了15個晝夜。終於在8月11日中午12點,老模範侯佔友帶著礦山救護人員將陳樹海一行人救出。重見光明的那一瞬間,陳樹海和戰友們激動得熱淚盈眶。當死神悄悄降臨時,當被困在井下茫然失措、萬念俱灰時,就是他們這樣一群平凡的礦井工人,始終堅信,只要有黨,只要有毛主席,就會有存活的機會。這種對黨和國家忠貞不渝的信仰,支撐著他們與死神作鬥爭,從劫難的縫隙中發現生命完整的天空,咬牙挺過來,成為生活真正的強者。8月23日,陳樹海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這一莊嚴而神聖的時刻,陳樹海永生銘記。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礦工,沒有過多的知識儲備,但有著無盡的堅定信仰,帶著對黨,對毛主席的信任,他們在廢墟上站起來,在煎熬之後重生。
一支筆,留住了時間;一個人,成為歷史的見證;眼睛告訴心靈的東西是不會忘記的,歲月雕鑿在石碑上的文字是抹不掉的。1986年,在唐山市中心,樹立起高30米的唐山人民英雄抗震紀念碑,碑文的最後一段是這樣寫的:
今日唐山,如劫後再生之鳳凰,鳳翅於冀東之沃野,撫今追昔,悠忽十年,此間一磚一石,一草一木,都宣示著如斯真理,中國共產黨英明偉大,社會主義制度無比優越,人民解放軍忠貞可靠,自主命運之人民不可折服。
本文節選自人民日報出版社《信仰的力量》,有刪減,標題為編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