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前面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沒有講,他就是朱容藩,這人是朱明皇族楚藩的後裔,如果在和平時期,這人頂多也就是個小角色,恐怕連那少得憐的宗室祿米都領不到,更奢談科舉。
朱容藩也算是明朝宗室中的佼佼者。
但在南明亂世,這個小有才能的野心家卻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在永曆朝廷最初建立的時候,這個人僅僅掌宗人府事,但是他卻不滿足這個徒有其名的虛銜,主動要求入川聯絡各部,1647年,朱容藩命令於大海、李佔春於忠州襲擊清將盧光祖,盧光祖幾乎全軍覆沒,最後在九月聯絡各軍攻克重慶,此時趙榮貴部明軍又開始進攻保寧,各地清軍回救保寧,明軍趁勢反撲,幾乎把清軍趕出了四川,可見朱容藩其實有一定的才能,也算是朱明皇族中難得的奇才,可惜人太屑,而且有點心術不正,在明軍中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甚至準備過一把“監國”的癮,最後在四川明軍的內訌中被殺。
四川明軍經常內訌。
等到了1651年,貴州,四川南部的南明軍閥基本上被大西軍掃平,清廷為了穩定局勢,派遣平西王吳三桂、定西將軍固山額真李國翰帶領大軍再次進攻四川,二月初七,清軍到達保寧,隨即繼續進攻,二月二十二日成都失守,二十四日眉州失守,二十五日嘉定失守,三月初五合州失守,三月十四日重慶失守,四月下旬敘州失守,到四月下旬,清軍幾乎攻陷全川,明軍僅僅死守永寧一帶。
清軍僅用很短的時間就攻佔了全川。
孫可望畏懼清軍在四川逐漸站穩腳跟,則自己的大本營貴州不保,於是命令撫南王劉文秀率領五萬多人反攻四川。明軍由建昌、敘永、彭水三路進攻。到八月初九,敘永一路明軍到達敘州城(在今天的四川宜賓)下,清方奏疏說,這路明軍有“滇賊水陸數萬”,但這很明顯是虛數,因為入川明軍總兵力不過五萬餘人,而且還兵分三路,怎麼可能會出現一路就有數萬人的情況呢?一路明軍的人數應該是在1萬人到2萬人之間。
劉文秀的入川大軍為五萬人左右。
戰鬥過程其實無甚可寫,因為清軍守將馬化豹(東平伯劉澤清舊部)、南一魁等人就堅持了一個下午,中午明軍開始攻城,太陽落山的時候清軍就玩完了,南一魁不知所蹤(大概是死了),馬化豹隻身逃跑,身上還捱了一槍,光是甲喇、牛錄就被擊斃了幾十個,可謂是慘不忍睹。
之前清軍攻城略地倒挺快。
敘州清軍被攻滅之後,重慶清軍心驚膽戰,於八月二十四日接到了吳三桂撤兵的命令,大批兵馬於重慶城內奔躥而出,梅勒章京葛朝忠領步兵,梅勒章京佟師聖、總兵官柏永馥(劉澤清部將)等帶領清軍老營在前,梅勒章京白含真(吳三桂部將)、廂紅旗章京尹得才、總兵陳德(陳永福之子)、盧光祖等,帶領馬兵四百名殿後,二十五日渡過長江,二十八日二更時分,劉文秀的軍隊在距離重慶一百二十里停溪追上了清軍。
劉文秀大軍騎兵估計不少。
按照清方的報告,明軍擁有大量的火器“賊眾俱用火器,三面圍攻”,這時,從重慶逃出的清軍雖然是虛弱之極,不少士兵已經生病,但此地山路崎嶇,植被茂盛,逃生的希望渺茫,清軍在絕路之中也爆發出了強大的戰鬥力,但是在明軍巨大的火力優勢之下,依舊不敵,雙方一直纏鬥到天明,這支從重慶逃出的清軍幾乎全軍覆沒,殘兵敗將四散逃跑,白含真被活捉,柏永馥等人僅剩百餘殘兵,其餘的清軍官兵,要麼被擊斃,要麼失散被俘。
明軍用火器圍攻。
敘州、停溪兩仗都以清軍的全軍覆沒而告終,清軍兵敗如山倒,吳三桂、李國英、李國翰等人在四川各地接連潰退,最終退至保寧,如果保寧被明軍攻克,那四川全省就基本上納入了永曆朝廷的統治範圍,清軍只能撤往陝西。
保寧已經岌岌可危。
清軍被連續打敗兩次,而且兩次都是全軍覆沒,明朝這種酣暢淋漓的大勝仗,恐怕在1618年到1683年的這65年的明清戰爭史中都是少見的。在劉文秀反攻四川的戰鬥之中,還有一點應該注意,那就是四川人民的態度,黃宗羲《永曆紀年》記載:劉文秀大軍進入四川之後,四川人民群起而響應,這反應實在是對於清統治者最大的嘲諷,幾年前張獻忠在四川之時那可是鬧得四川全省到處都是反抗勢力,最後逼得張獻忠放棄成都。而幾年之後,以張獻忠餘部為主體的南明軍隊進攻四川,四川人民居然群起而響應,可見清朝在四川的統治爛到了何種地步。
吳三桂軍此時大概還穿著明軍盔甲。
而大西軍在平定雲貴之後,恢復所攻佔之地區的社會秩序,恢復生產,同時嚴懲貪官汙吏,同時嚴格規範軍隊紀律,這與清朝統治之下貪吏橫行,苛捐雜稅不斷,驕兵悍將動輒劫掠村莊以至於狼煙遍地的境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說蜀人群起響應劉文秀大軍,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