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諸葛亮六出祁山,出師未捷身先死,最終病逝五丈原,死前最後一道命令是讓馬岱暗殺大將魏延。原來,北伐戰爭程序中,魏延曾提出子午谷奇謀,卻一直被諸葛亮壓制。這條妙計被司馬懿家族寫進《魏略》,千年來一直被後人津津樂道,幾乎被認定是諸葛亮一生最大的遺憾。然而,這條奇襲子午谷的計謀不僅不是諸葛亮的汙點,還是一條“殺千刀”的計策,請耐心看到最後。
《三國志·魏延傳》中記載:“延每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嘆恨己才用之不盡。”
也就是說,諸葛亮每一次北伐前,魏延都向他提出,效仿韓信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由魏延親自率領5000精兵從子午谷進發,一舉拿下長安和潼關,然後諸葛亮率領大軍出斜谷,兩軍會合於潼關。但諸葛亮“制而不許”。
然而,子午谷奇謀其實是個“殺千刀的”騷操作,不是諸葛亮膽怯謹慎,而是根本沒可能成功。
子午穀道是跨越秦嶺的六條道路之一,是路程最短卻又最難走的一條道路,素有“秦嶺六道,子午為王”之說,其特殊的地理意義,造就了歷史上很多著名戰事。
初看,魏延的“子午谷奇謀”雖然極其大膽、冒險,其可行性還是極具誘惑力的。如下圖,魏延軍僅十幾日就可奇襲長安,與諸葛亮的主力一起封堵魏軍主力,然後阻塞潼關,關中可奪。
諸葛亮為什麼不用魏延的計策呢?真的只是擔心計劃失敗的風險嗎?其實不然。
一生謹慎的諸葛亮剛開始確實不願採取險招。《易中天品三國》提出,子午谷奇謀如果失敗會給蜀漢帶來很大的打擊,諸葛亮不是賭徒,不太做沒把握的事。在《後出師表》中,諸葛亮說:“曹操智計,殊絕於人,其用兵也,彷彿孫吳,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逼於黎陽,幾敗北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耳;況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
可以看出,考慮到第一次北伐,馬謖失街亭給蜀漢帶來的打擊,子午谷奇謀失敗帶來的打擊是無法承受的。
另一方面,魏延的計策,本身漏洞也很大:第一,子午穀道路險狹,懸崖多,連年戰爭,棧道年久失修,其實很難按魏延說的十日走出子午谷,反而極容易被魏軍卡住了谷口關門打狗,全軍覆沒。
第二,鎮守長安的夏侯楙未必會棄城而逃,他是駙馬,又是名將夏侯惇的兒子,就算絝紈,但這支軍隊戰鬥力是強悍的,戰鬥經驗也是魏軍一流,所以魏延的假設不一定成立,他只要不棄城,而是堅守30日,周圍援軍必到,而5000軍力攻長安這種防守級別的大城是不夠的。
第三,就算奇襲成功意外攻下了長安,也未必能守住。長安是魏國西京,僅城牆就有80里長。當魏國的各路增援大軍趕到後,必將在長安附近的平原地區與蜀軍展開激戰,甚至會演變成城池防守戰或者巷戰這一類的消耗戰,這對於補給線太長的蜀軍是非常不利(長平之戰就是很明顯的例子)。而長安周圍一帶屬於平原地區,沒有險要之地可供駐紮,而蜀兵更善於山地戰,平原戰優勢本來就不大,以曹軍王牌虎豹騎加上重灌步兵的魏軍很容易重奪長安。
所以,子午谷奇襲必敗,一代軍神諸葛亮當然不會採用。
搞笑的是,由於野史傳播,這條計一直被認為是一個妙計,連司馬懿都替諸葛亮惋惜了無數遍。最終害死了一千四百年後的闖王高迎祥。
據《白話明史.高迎祥傳》記載:“崇禎九年(1636)一月,迎祥、自成攻廬州,取含山、和州,殺知州黎宏業、在籍御史馬如蛟等。繼圍滁州,與盧象升、祖寬、羅岱、楊世恩等部,激戰朱龍橋。迎祥等北攻壽州不克,西入歸德。二月,攻密縣、破登州,擊殺明將湯九州,進軍鄧州、鄖陽。三月,迎祥與自成分兵,由鄖襄入興安、漢中與獻忠會師。五月,迎祥復入湖廣。是年七月,迎祥出南山,揮師直驅西安,軍至周至黑水峪(今陝西省周至縣黑河水庫),遭陝西巡撫孫傳庭伏擊被俘,押至北京,凌遲處死。起義軍復推李自成為‘闖王’”。
也就是說,倒黴蛋高迎祥在漢中與張獻忠會師後,進入高光時刻,無比膨脹地想攻下長安,想起了魏延那個傳了一千多年的妙計,他義無反顧地選擇從子午谷進軍,而且他帶了5萬精兵強將。
高迎祥走子午河黑水峪蒲河道到周至縣,正是通往關中最近的道路。大軍行至三河關受阻。此關為石頭砌成,堅固難攻,地勢又利,易守難攻,高迎祥率部攻關4天才攻破關口。有人建議選擇走椒溪河儻駱道出周至縣直搗西安,其道自三河關到西安420裡,但高迎祥堅持選擇走黑蒲子午道,因為此道距西安260裡。
西安的孫傳庭也是熟讀兵法,調集17000秦軍,設伏於爛泥湖文公廟梁。孫傳庭親自爬上光頭山察看,見該處設伏不利於全殲敵軍5萬餘眾,所以在西邊虎豹河谷口、東邊澇峪河谷口各派大將守谷,自己親率部向後撒退60裡,設伏於黑水峪口的兩岸山上,留出大路讓高迎祥部隊透過,布了一個大口袋。還命副將羅尚文領3000精銳,從厚畛子入儻駱道至袁家莊,翻天華山,東插光頭山石板溝,阻斷義軍後路。
高迎祥一路攻關劫寨,至陽嶺寨(爛泥湖)已耗時半個月,天不逢時,光頭山上又有冰雪,義軍皆穿單衣,人困馬乏,結果高闖王一戰兵敗被活捉,押送到北京,被崇禎下令凌遲處死。
據說高迎祥被割了一千多刀才死,至今陝西有句罵人的話叫“你個殺千刀的”,就是這麼來的,他用5萬士兵的命證明了:魏延的奇襲子午谷,“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