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漢，中國少有的集演戲、武打設計、編舞、獨唱於一體的全能型演員。

拍攝86版《西遊記》時，當年楊潔導演從湖南湘劇院請的兩個戲曲演員中，一個是“觀音”左大玢，另一個就是項漢。

身為全能型演員的項漢，在劇組裡不止要指導演員們該如何設計動作，還客串了二十多個角色，其中最為人知的就是“黑熊精”。

拍戲過程雖然苦，但也發生了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趣事。

01

1953年春，尚是幼童的項漢考入了湖南省文化局小學員訓練班，師從著名湘劇演員羅元德和黃元。

孩子們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與朝氣，項漢當年也是如此。

他在《打獵回書》中飾演的小將軍劉承佑一角十分亮眼，因此才13歲的年紀，便被選去懷仁堂為周恩來等一眾國家領導人演出。

待他成年後，便順利的進入了湖南湘劇院，成為了一名戲曲兼話劇演員，與左大玢老師成為了同事。

當年的演員數量遠不及現在，且大多都有單位，換現在的話來講，就好比有“編制”。

除了拍戲外，各個劇院經常會有交流見面的機會，因此在拍攝《西遊記》時，項漢認識劇組裡所有戲曲演員。

戲曲演員演戲時會有一個通病，就是容易“端著”，一舉一動都會有戲曲表演的影子。

但這對電視劇來講，是大忌，電視劇最需要的就是表演自然且了無痕跡。

在這方面，項漢是戲曲演員裡的翹楚，他幾乎沒有表演痕跡。

為了消除演員們的表演痕跡，楊潔讓他們挨個來跟項漢“取經”。

當時“太白金星”扮演者王忠信出身中國京劇院，戲曲經驗堪稱比水深，儘管他已經努力地避免“端著”，但一舉一動中仍帶著戲曲的影子。

有一齣戲，孫悟空在花果山鬧得昏天黑地，太白金星前來稟報天帝，拱完手第一句就是“啟稟萬歲”。

但楊潔導演看到後並不滿意，認為他的表演太過死板刻意，讓項漢來幫他化解表演痕跡。

項漢給他支了個招：

說“啟稟萬歲”時不要太過穩重，畢竟猴頭已經要翻了天，情緒可以激動點，拱手的時候，手可以微微顫抖。

此後，項漢身邊經常圍著一群演員，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意思。

02

除了指點演戲，他還化身編舞，教李玲玉跳印度舞。

《西遊記》裡“天竺收玉兔”那集，有一場戲需要“玉兔精”李玲玉跳印度舞。

李玲玉唱歌在行，跳舞完全不在行。

不止劇組裡所有人都不會跳印度舞，連拍攝現場的雲南當地人也不會。

可以這麼說，只有項漢一個人可以肩負編舞的重任。

項漢愁壞了，因為他也不會。

項漢也只能現學，為了設計好舞蹈動作，他看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印度電影，反覆翻看裡面的舞蹈片段。

因此，劇組出現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只見項漢身上穿著印度舞娘的服裝，躲在一個角落裡獨自練習著媚色動人的印度舞。

編舞完成後，他便領著李玲玉一起跳，還教她怎樣才能邊跳邊表現出媚眼如絲般的誘人風情。

那段時間，圍繞著項漢身邊的歡聲笑語幾乎不斷。

“女裝”，只要有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西遊記》中有一集叫做“錯墜盤絲洞”，講述的就是唐僧被七個蜘蛛精用肚子吐出的絲困住的故事。

為了彰顯出妖精的身份，蜘蛛精的服飾在那個保守年代裡比較暴露。

露胳膊露腿露腰的話，那七位“蜘蛛精”扮演者勉強可以接受，但胸前風光也會在半遮掩下出現在鏡頭裡，她們就集體“罷工”了。

在楊潔導演的一通勸說下，她們才豁了出去，答應了出演。

可總不能顧著演員的個人情緒，而讓拍攝鏡頭不完整啊。

楊潔便和她們商量，能否拍些肚子“吐絲”的特寫。

這一商量可壞了，有個女演員哭著跑回了屋子：

“我就是不演，我真是命苦，拍個戲還要露這麼多，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楊潔正愁得一把一把掉頭髮時，突然靈機一動：

“項漢那個肚皮不錯，叫他穿上，讓他的肚子去吐絲吧。”

於是，項漢“奉獻”出了自己的肚皮。

事後，項漢還打趣自己：

這怎麼還有隻公蜘蛛呢？

他如果不說出那個鏡頭是他拍的，那還挺好的。

說完之後，眾多觀眾的“童年濾鏡”碎了一地。

03

不止如此，他還說出了令人更為汗顏的一個拍攝內幕：

有一幕是這樣的，豬八戒變成大魚後，追著在河裡洗澡的蜘蛛精們的大腿遊。

那些大腿的鏡頭，是西遊記眾多男同志們“貢獻”出來的，項漢也在其中。

大腿和肚皮是假的，那唐僧的白馬總該是真的了吧？

想多了，白馬也是假的。

當時劇組在海南取景拍攝，不僅時間上很緊張，當地也根本找不到一匹白馬。

項漢愁壞了，唐僧在原著裡要是騎得是黑馬該多好。

算了，黑馬就黑馬吧，把黑馬借回來，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項漢電話裡跟前線借馬的工作人員說。

馬牽回來了，只見項漢和美工人員一人手裡一把刷子，腳底下還有一大桶白色油漆。

隨著兩人刷子的上下翻飛，馬也從黑馬變成了白馬。

節目上，主持人好奇：

“那演員一騎不得掉色？”

項漢笑了笑：

那馬沒人敢騎，都是拎在後面，唐僧必要場景才騎。

拍戲時趣事多，但危險也緊隨其後。

項漢不僅負責演戲、編舞，劇裡設計的武打動作也都出自他手。

在拍攝“官封弼馬溫”那集時，有一幕是孫悟空上天“大鬧天宮”，需要六小齡童吊威亞“上天”。

可就在“上天”時出了意外，鋼絲從滑輪上脫落，失去了滑輪的固定作用，六小齡童瞬間從高空墜落。

說來也命大，他墜落的方位上原本有一塊稜角鋒利的大石頭，雖然不挪走也不妨礙拍攝，但攝像王崇秋還是給挪開了。

如果六小齡童真的摔在了那塊石頭上，那焉有活命機會。

石頭挪開後，如果摔在地上的話，不死也成了殘廢。

當時六小齡童的“毛猴”手下們就站在他墜落的地點，但瞬間被嚇得似鳥獸般四散。

好在當時項漢就站在那裡，看到六小齡童摔下的身影，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舉起胳膊接住了六小齡童。

六小齡童毫髮無傷，但項漢的手也被砸得血肉模糊，還被六小齡童一身金屬片的戲服劃出了好些道口子。

以至於多年後兩人相見，六小齡童屢屢稱項漢為救命恩人。

如今項漢已81歲，一日三餐清茶淡飯，寫毛筆字的手仍舊四平八穩，學起西遊記的片段來依舊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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