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小山村裡住著一位姓遊的窮書生,資質一般,才學也一般。而且他這人非常不切實際,總幻想著能娶豪門之女,攀龍附鳳,躋身顯貴之列。當然,他幻想了許多年,都沒有實現,至今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定下親事。他一個又窮又酸的書生,幾乎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這一天,春光明媚,遊書生去後山賞玩春光。他興致很高,沿著山路觀賞風景,不知不覺地走進深山腹地,來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時,他看見不遠處的一塊平地上,一名道士打扮的白髮老人,坐在地上,正在全神貫注地念念有詞,他的面前,有一個用硃砂圍著的簸箕大的圈子,圈子裡遊走著一條小蛇。
遊書生大為好奇,蹲下身仔細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圈子裡奔跑的根本不是小蛇,而是一條龍,長著龍頭和四隻龍爪,尾巴也是龍尾。他大為好奇,詢問這條龍為何這麼短小?卻不見應答聲。他扭頭看向白髮老人,卻見他閉著雙眼,嘴唇不停地翕動,聲音宛轉悠揚,像僧人唸經似的,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白髮老人不理睬他,遊書生頓覺面上無光,心中徒地升起一股怒火,走上前使勁地推了白髮老人一掌,呵斥道:“你這個牛鼻子老道,好生無禮!”
話音未落,只見白髮老人倒在地上,暈死過去。圈子裡的小龍,也停止了遊走,開口說起話來。只聽他說道:“多謝先生搭救,再晚片刻,我就抵擋不住了,恐怕性命難保。”
遊書生大為驚奇,問道:“你是誰?為何會說話?這個老頭怎麼啦?他又是誰?”小龍大笑數聲,說道:“你先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這條小龍,是山谷裡深潭裡的龍王,名叫敖追,深潭裡連著地下河流,生活著一個龍的家族,他是這個家族的首領。這個白髮老人是從嶗山來的道士,想殺掉龍王,統治這個龍的家族。因此,他在這裡設下結界,潛伏了十幾天,終於等到了龍王。
龍王敖追嫌棄深潭裡煩悶,經常變幻成人形,在深山裡遊玩。今天,他見春光明媚,便出來遊玩,卻中了白髮老人的圈套。龍王敖追現了原形,身軀縮小,被困在這個圈子裡。白髮老人念動咒語索命,龍王敖追不斷地遊走,與咒語的力量抗衡。
因為兩人在比拼功力,因此白髮老人精力集中,根本感受不到外界的動靜,聽不到遊書生的話語。因此,遊書生猛地推了他一下,導致他走火入魔,暈死過去,沒有一天一夜,是醒不過來的。
講到這裡,龍王敖追說道:“還請先生幫我一把,將白髮老人的酒葫蘆取下,用酒把硃砂圈沖掉一個缺口,放我出來。”
遊書生眨動著狡黠的眼珠,心想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決不能輕易地錯過,於是開口說道:“放掉你也行,你拿什麼報答我?”
龍王敖追大笑著說:“你的大恩大德,當然要竭盡所能地報答,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我一定會滿足你。”遊書生讓他發了誓,這才依言放了他。龍王敖追從缺口爬了出來,變幻成人形,邀請遊書生到深潭龍宮裡做客,遊書生欣然前往。兩人也不管白髮老人,攜手來到深潭裡。
敖追捉住遊書生的手,潛入龍宮裡,大擺宴席,款待遊書生。酒酣耳熱之際,龍王敖追問他有什麼要求?遊書生說道:“我想娶人間帝王的女兒!”龍王敖追愣了片刻,繼而大笑著說:“你的胃口真大,好吧,我滿足你。我先給你開竅,考上了狀元,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說罷,敖追把手放到遊書生的百會穴上。遊書生頓時暈了過去。等到他醒來後,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龍王敖追送給他許多珍寶,把他送出深潭。
遊書生回家後,讀起書來如有神助,幾乎過目不忘,理解力超凡脫俗,破題的能力也非常強,和以前判如兩人。
第二年,遊書生參加童生試,奪得第一名。第三年參加鄉試,奪得解元。第四年參加會試,排在第一名。殿試時,他口如懸河,對答如流,卓越的文采讓皇帝歎為觀止,當即點為本科狀元,招為駙馬,封為三品高官。
遊書生如願以償地娶了皇帝的小女兒,每天過著燈紅酒綠的奢華生活,享受著人間的榮華富貴。
轉眼間五年過去,遊書生出現了審美疲勞,覺得人間的美色和富貴,也不過如此,失去了生活的激情。這一天,他騎著高頭大馬,來到深潭邊,呼喚著敖追的名字。不一會,潭水翻湧,龍王敖追走了出來,詢問何事?
遊書生講了自己的苦惱,重新提了一個要求,要娶龍女為妻,享受一下海底富貴。龍王敖追非常為難,說道:“這個要求太過分了,恕我不能滿足。”說完,轉身就要進入潭水。遊書生惱羞成怒地喊道:“我是你的大恩人,你竟然不報答我!”
龍王敖追生氣地轉過身來,厲聲說道:“胡說八道,我不是滿足了你的願望嗎?”遊書生說道:“可是,我不喜歡了,想換一種生活方式,你為什麼不再滿足我?哼,你可別怪我敗壞你的名聲。”龍王敖追惱怒地看了遊書生幾眼,沉吟了片刻,說道:“行,我再一次滿足你的願望。”
恰好南海龍王的小孫女長大成人,到了婚配的年紀,龍王敖追收遊書生當了乾兒子,親自帶著聘禮,到南海龍宮提親。南海龍王得知遊書生是人間狀元,當即設宴款待。酒酣耳熱之際,讓遊書生做一篇賦文,記錄今天的場景。
遊書生提筆一揮而就,南海龍王捧著讀了起來,禁不住拍案叫絕,當即同意了婚事。敖追回去了,遊書生留在南海龍宮裡,娶了龍女,過起了幸福的日子。龍女帶著他,坐著龍車,到各個海底龍宮裡遊玩。所到之處,都得到盛情款待。遊書生也見識了許多海底珠寶,這些東西在人間是見不到的。
然而,十年後,遊書生又出現了審美疲勞。他有了更大的想法,想娶天上的仙女為妻,在天宮裡當駙馬爺。
遊書生把龍王敖追叫出深潭,講了想法。敖追氣得差點吐血,說道:“玉皇大帝的女兒,豈是你這個凡夫俗子覬覦的?這事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恕我無能為力。”遊書生故伎重演,指責龍王敖追忘恩負義。
敖追氣得哇哇大叫,喝罵道:“你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就不該活著!”說完,變成一條巨龍,張開大嘴,將遊書生吞了進去。
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人不可貪得無厭,過於貪婪,恩人變仇人,得不償失。本故事採用了荒誕的筆法,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知足常樂,與封建迷信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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