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中後期,相聲行業正逐漸步入低谷,許多人開始尋求新的出路。而電影學院畢業的于謙也面臨著艱難的抉擇。
于謙從小就喜歡相聲,頗有天賦的他一直想靠說相聲養活自己,但無奈當時的大環境不景氣,相聲演員的地位幾乎跌到了谷底,市場份額也少得可憐,團裡的演出幾乎沒有,哪怕下鄉演出觀眾都寥寥無幾。
心灰意冷的于謙只能靠到處走穴,靠到劇組客串一些小角色賺一點嚼穀。
如今從各種電視劇當中找到于謙的一兩個鏡頭似乎都能成為人們一個津津樂道的話題,可在那個年代那些模糊的影像畫面無不訴說著于謙的不甘與無奈。
在影視劇當中,于謙無法得到真正的角色,有時候他會到話劇舞臺上碰碰運氣。
在潮溼而陰冷的地下室當中,導演指揮著大家走臺,于謙有幸成為了其中的一員,後臺的人形形色色,不乏一個個濃妝豔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她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談論著圈內的八卦,展望著未來的計劃,似乎每個人都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信心。
對於謙來說這似乎也不難理解,女孩子嘛,年輕漂亮就是資本,她們天生樂觀,也沒有理由不樂觀,畢竟對於這些女孩來說,年輕漂亮就是最大的資本,何況她們可能還擁有一個殷實的家庭背景,在家裡被寵著,將來嫁出去也是別人家的寶貝,哪有什麼生存壓力呢。
而這一年的于謙,29歲,馬上步入而立之年的他一事無成,固然家裡有些條件,但堂堂七尺男兒,能跟家裡伸手要錢?說自己日子過不下去了?荒唐,大老爺們臉往哪擱呀。
一向健談的于謙突然變得深沉了,他坐在後臺的一個角落裡吞雲吐霧,唉聲嘆氣。
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在他身旁坐下了,于謙趕快把煙從嘴裡拔出來,按在菸灰缸裡碾滅。煙霧褪去,他看清了女孩的輪廓,一臉的青澀和稚嫩。
今天的于謙已經回想不起來當時他們是透過怎樣的話題而聊在一起的,總之那一天于謙非常開心,在人生不如意的時候,有個小姑娘陪著自己聊天總是好的。
劇場關門之前,于謙把自己的呼機號碼,家裡的座機號碼全部留給了這位19歲的女孩,她就是後來于謙的妻子,白慧明。
大概于謙也沒有對她有過太多的奢望,自己大她將近10歲,不是叔叔輩也是大哥輩,30來歲的人了,還和一群學生在一起跑龍套,演那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不上不下的,誰能瞧上咱們呢。
但那一年19歲的白慧明單純的可愛,他是真把這個憨厚而穩重的男人當成了一個大哥哥。
白慧明的朋友不多,當她決定第二天要去郊區爬山的時候,身邊似乎也實在找不到閒人。這時候他給於謙家裡打了電話,無人接聽,呼了于謙的BP機,也沒等來回應。
白慧明氣炸了,心說這是個騙子呀,留了兩個聯絡方式沒一個能找到人的,怎麼社會上的人都這樣呢,沒一個好東西。
一直到晚上6點鐘,盒飯送到了後臺,于謙從舞臺上走下來,從後臺的衣服裡翻出了BP機,他連飯都沒來得及吃,直接就跑出去趕緊給白慧明回了電話。
為了表示歉意,他約了白慧明晚上一起吃飯,去之前他還搞了點小浪漫,在地鐵口買了兩束花。19歲的小姑娘嘛,好哄,再加上于謙這個人他有說相聲的功底,嘴皮子好使呀,一會就把白慧明給逗樂了,兩人吃了一頓肯德基就回家了。
從那之後,白慧明和于謙就成為了一對兄妹,常常一起聯絡。
于謙覺得有戲,如果不趁熱打鐵,我這輩子就只能當她的大哥了,我圖什麼呀,我得讓她做我媳婦,我得把她娶回家呀,你真以為我費這麼大勁就為認個妹妹嗎。
很快,于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對白慧明說:“認哥哥這個事就算了,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想跟你關係更進一步發展”。
這時候白慧明再傻也聽明白了,她沒有太多猶豫,很快就跟于謙建立起了關係。
那陣子家裡人也看出白慧明的異樣了,用哥哥的話說:“你這陣子眼睛裡都放光”。
在白慧明眼中,于謙是個太有意思的人了,跟他在一起是真解悶兒,而那段時期于謙儘管生活艱難,看不到任何希望,但和白慧明在一起,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裡立刻就充滿了陽光。
儘管家裡人一直忌憚兩人巨大的年齡差,但這也沒能阻止他們步入婚姻殿堂。
兩人婚後的日子固然甜蜜,但物質方面依舊緊巴,那時候白慧明想要個孩子,于謙能說什麼呀?說咱沒錢,養不活?一個月拿著團裡給的這點寒酸的工資,他怎麼向家裡交代呀。
隨著壓力越來越大,于謙和白慧明見面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他每天出去找事情做,小品、話劇、司儀、主持、電影、電視、電臺、廣告,只要給錢他就能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還要跑出去請人家喝酒、吃飯到處拉關係,跑路子,好歹算是把家裡的日常開銷給掙出來了。
白慧明是正兒八經跟著于謙過了幾年有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而當於謙幫助郭德綱把德雲社給盤活了之後,36歲的于謙終於可以把要孩子的事情推上日程了。但好不容易懷上孩子之後,于謙和白慧明又被醫生告知胎兒感染了風疹病毒,這種病症有一定機率會對胎兒早期的智力造成影響。聽到這些話,白慧明當場就哭了。
圍繞著這個胎兒能不能留,于謙和白慧明展開了探討,最終他們決定無論結果如何都要生下這個孩子。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這是他們共同孕育出來的一個小生命,不管多大的困難我們都要一起克服。
面對這麼大的壓力,白慧明希望于謙能在自己身邊鼓勵自己,她怕自己承受不住。本來孩子的預產期是5月3日,但因為那一天有演出,戲比天大,于謙不願意做這種撂挑子的事,於是明事理的白慧明決定在4月29號進行剖腹產,錯開他演出的時間。
然而就是這樣前趕後趕,最後于謙還是沒能在妻子進產房的那一刻守候在她身邊。
那一天他因為工作而跑了一趟上海,因為白慧明的剖腹產在下午進行,於是于謙上午完了事中午就坐飛機趕回了北京,希望能順利趕上妻子的手術。
本來計劃得很好,但北京的交通卻扮演了阻礙於謙家庭和睦的元兇,好不容易趕到醫院,于謙還是晚了一步,于謙的三姨告訴他,小白剛剛被推進產房,如果他能早到幾分鐘,他就能提前見妻子一面。
然而獨自面對這一切的白慧明不愧是女中豪傑,他頂住了所有的壓力,也早已準備好了承擔所有的後果。
這時候于謙的心情相信每一個當過父親和丈夫的人都會了解,你只能乾著急,卻不能為正在承受痛苦的妻子做任何事。他多希望自己能夠代替妻子去承受疼痛和壓力,但躺在手術檯前的是白慧明,而不是自己。
堅強的白慧明獨自面對著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于謙是否就在手術室外面等候,但她仍然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職責,生下了這個可愛的大胖小子。
迴歸生活之後,白慧明不再做演員了,她的舞臺從聚光燈下移到了自己溫馨的閨房之中。孩子沒多大問題,就是生下來不會吃奶,每次餵奶對於白慧明來說都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因為坐月子的時候太辛苦,又休息不好,小白把自己的腰都給搞壞了。
而這一年于謙和德雲社正值巔峰,他們的演出一場接著一場,隨著自己的名氣越發響亮,他在各行各業的朋友也越來越多,再加上于謙從小就好玩,他回家的次數開始越來越少。
有時候他夜裡一兩點鐘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家,看老婆孩子都睡了,他不忍心打擾只是遠遠看一看,就回自己房間呼呼大睡了。
對於這樣的行為,郭德綱在於謙的孩子6個月大的時候曾吐槽過:“他挺對不起他那個家的,孩子都半歲了,我估計他一共也沒在家待夠半個月,嫂子真是太好的人了,她是一個忍耐的表演藝術家,只有嫂子能容忍他,遷就他,換別人早就一天跟他打八頓架了,恨不能眼珠子都得摳出來”
這些年于謙把自己的工作放緩了,那些可有可無的應酬他能推就推了,更多的時候他把時間留給了自己的家庭,有時候實在推脫不開的節目邀約他會和節目組溝通,帶著妻子白慧明一起去參加。
如今的于謙更加懂得如何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了,而白慧明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保重身體,因為我比你小了10歲,我怕你走在我前邊,到時候沒了你我該怎麼辦呢。
于謙有著好福氣,他娶到了這樣一位幾乎完美的妻子,在於謙事業遭遇瓶頸的時候她不離不棄,一直在背後默默支援他,鼓勵他,安慰他,而在於謙成名之後她又甘當綠葉,為了家庭犧牲了自己的事業和理想,在家相夫教子而毫無怨言。這就是于謙和白慧明他們既平凡又偉大的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