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這句話語出《三國志·蜀志·諸葛亮傳》裴松之注引晉·習鑿齒《襄陽記》:“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臥龍、鳳雛。”
臥龍、鳳雛便是我們熟知的三國時期的諸葛亮與龐統龐士元,他們都是三國時期著名的謀士和智囊。他們因為識時務,所以被稱為俊傑。
同樣是三國時期的呂布,頗識時務,為什麼不能被稱為俊傑,只能被稱為梟雄呢?
呂布殺丁原,認董卓為義父,後來又殺董卓,投袁紹,一直奔走在識時務的路上,可為什麼到頭來只是一個梟雄?
以至於後來人調侃道:“人中呂布,專捅義父!”以為世人笑餌。
那諸葛亮和龐統為什麼就因為識時務而被認為是俊傑呢?
三國時期,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滅袁術袁紹的勢力,一統北方,在之後的三國時期,勢力最為強大。
蜀國雖然是三國之一,但是實力最弱,孫權的吳國也要更強大一些。
三國演義中,說諸葛亮未出茅廬,便知天下三分。由此可見,諸葛亮對於天下形勢的把握是很準確的,孰強孰弱,他心知肚明。作為和他齊名的鳳雛龐統,對天下形勢恐怕也已經瞭然於胸。
若以識時務論,他們應該選擇勢力更強大者,比如曹操,孫權。但是他們卻選擇了劉備。
或許有人說,曹操麾下謀士如林,孫權麾下週瑜嫉賢妒能,都不利於他們施展才華。這或許是一種觀點。
但我更傾向於另外一種觀點,那就是他們認為劉備才是漢室正統,其餘雖然勢大,但都不過是一些亂臣賊子。
在他們的眼中,天下勢力的強弱未必是他們眼中的“時務”,而他們眼中的“時務”是天下大義之所在。
清末“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難道不識天下知時務?同為戊戌變法的主要領導人物,他難道不如康梁識時務?康梁之徒能及時抽身而退,他當然也可以。
可是他沒有,因為這不是他認為的天下時務!他認為的天下時務在於天下大義!
維新變法失敗之後,他曾對勸他離開的人說:“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嗣同始。”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這或許才是譚嗣同心中的天下時務。
還有我們那些可歌可泣的革命先烈,他們哪個不是有見識有格局的人物?他們難道看不清當時中國積貧積弱的現狀嗎?他們當然可以選擇依附列強和軍閥,榮華富貴自不必說。
可是他們為什麼選擇捨生忘死,縱使受盡折磨,卻“雖九死其猶未悔”?
因為當時的列強壓迫,軍閥混戰,縱使依附他們可以獲得榮華富貴,可這不是他們心中的天下時務。
他們的時務在於天下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民百姓!他們的時務在於當時被戰爭打得支離破碎的中國!
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竟然成為了勸降或是自我安慰的專用語,豈不可笑?
世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往往只關注到了這句話表面的意思,認為時務就是指天下的時局,勢力的強弱。識時務,就是指的能夠看清天下勢力強弱,懂得依附強者。
世人認為,舍弱就強者,就是識時務,就是俊傑。
這是因為他們錯誤地理解了時務的本意。時務本應該指的是天下大義之所在。識時務就是指心中懂得天下大義的所在,這樣的人才值得被稱為俊傑。
那些以自身眼前利益為時務者,擔不起俊傑之名,只不過是一些宵小之徒罷了!
心中無大義,妄自稱俊傑!
——梅塵有觀點,格物致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