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喜愛讀梁衡先生的散文《假如毛澤東去騎馬》,這篇散文寫的是毛澤東建國後騎馬治國的歷史。其實,毛澤東從紅軍長征開始,就與馬結下不解之緣,也與馬伕侯登科結下長期的革命友誼。
侯登科是河南駐馬店上蔡人,家裡非常貧窮,農民出身的他,有著中國農民傳承千年的堅韌與樸素。參加紅軍的時候,他的年紀已經比較大了,幸運的是他被分配到毛澤東身邊餵馬。他的年齡比毛澤東長5歲,毛澤東見了他,總是親切地稱呼他“老侯同志”。
老侯踏實能幹,待人熱情。不光毛澤東喜愛他,周圍的人也與他合得來。
侯登科一開始為毛澤東飼養的是一匹小黃馬。這匹馬身材不大,但被老侯餵養的膘肥體壯,還非常的溫順。馬背上的毛澤東就算不擅於騎術,也不會感到怎麼的顛簸。
毛澤東騎在馬背上還要思考問題,馬的溫順至關重要,這真是全靠老侯的努力。
在長征的路上,侯登科知道征程漫漫,就特別操心地把馬喂得飽飽,但是毛澤東總是不肯騎馬,他堅持要把馬讓給傷病員騎。
這匹小黃馬陪伴毛澤東走過了兩萬五千里長徵。遺憾的是,因為長途跋涉的艱難,當毛澤東與中央紅軍到達延安的鳳凰山腳下的時候,這匹馬因為勞累過度死亡了。
毛澤東十分傷心,不禁流下了眼淚。他吩咐所有人在小黃馬死後,一不準吃肉、二不準剝皮。
侯登科埋葬了小黃馬後,他和警衛人員特意又選了幾匹馬讓主席選擇。毛澤東一眼就看上了一匹和小黃馬個頭差不多的小青馬。
這匹馬屬於川馬良種,雖然身材較小,但是力氣大耐力好,上下馬毛澤東也感到方便,特別是騎上它之後,無論是走平坦的路,還是走崎嶇的道,都很平穩而舒適。因此,毛澤東對這匹小青馬十分喜愛。即使賀龍打算將自己的烏龍駒送給毛澤東,毛澤東也不願意,多年的陪伴,他和小青馬有了感情了。
好馬是通人性的,小青馬像是明白了毛主席的意思,以後的日子就愈加的溫順,總是十分賣力的馱著主席。
同樣,毛澤東對於小青馬也是十分愛護。在轉戰陝北的時候,遇到崎嶇難走的路時,他會立刻從馬背上下來,讓小青馬輕鬆一些。侯登科看在眼裡,更加佩服偉人的仁慈。
有一次,小青馬的馬蹄鐵掉了,而且附近沒有鐵匠鋪可以換上新的馬蹄鐵。於是毛澤東就堅持步行,生怕將小青馬的馬蹄磨損。
在延安時,和老侯同時期參加革命的許多同志已經是部隊裡面的幹部了,但是老侯還是勤勤懇懇地喂著馬。
有一天,毛澤東問老侯道:“老侯啊,你看我身邊有的同志都到前方打仗當幹部去了,你還在這裡餵馬,不覺得太委屈了嗎?”
侯登科憨厚地笑著說:“主席,我願意給您當一輩子馬伕,能為您服務,我特別高興。您不是經常講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分工不同嗎?我願意繼續跟著您餵馬。”
聽了老侯的回答,毛澤東點點頭,但是也充滿了感慨。作為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農民,像老侯這樣能有這般覺悟,實在是難能可貴。
因此,毛澤東對於老侯越發尊敬,工作之餘,他時常與老侯在聊天時,給他講述革命的道理。老侯也非常感激毛主席,他說:“我不能拿槍上前線,又不會拿起筆來寫東西,我就會鍘草煮料喂牲口。毛主席騎著我喂的牲口指揮部隊打勝仗,我越幹越有勁頭。”
老侯越是謙虛,人們對他就越是尊敬。
1948年3月23日,毛澤東率領中共中央前敵委員會成員周恩來、任弼時及工作人員告別陝北,來到黃河西岸的陝西省吳堡縣川口渡口,準備東渡黃河前往河北西柏坡,籌劃新中國的開國大業。
黃河東岸是晉綏解放區,過了黃河,毛澤東騎著小青馬,經過山西的磧口、寨子山村,在3月24日到達臨縣三交鎮雙塔村。這是他最後一次馬背上行軍。
第二天下午,毛澤東要坐吉普車前行西柏坡,上車前他特意去找侯登科。毛澤東握住正忙著給牲口鍘草料的老侯的手,看著他滿手的褶皺與皴口,眼中溼潤起來,他親切地說:“咱們在陝北轉戰一年多,全靠你餵馬。今天我要坐汽車走了,你年紀大了,就騎上小青馬行軍吧。我們在晉察冀解放區見面。”聽到毛澤東所說的話,想到以後見到主席的時間就少了,主席能騎馬的日子也就更少了。老侯心中有些失落,但是也為主席高興。畢竟長途跋涉,乘坐汽車還是要比騎馬舒適,而且安全得多。
老侯感激地回答:“主席,我一定把小青馬喂得好好的。也請你放心吧,我能走。走不動了我一定按主席說的辦。”
毛澤東又微笑著摸了摸小青馬的臉又拍拍它的背,然後轉身離開了。小青馬竭盡力氣的嘶鳴著,像是在給自己的主人做最後的告別。
毛澤東走後,老侯帶著小青馬一路跟隨中央機關的步伐,於1948年5月下旬一同到達了西北坡。
因為長途跋涉的原因,到了1948年冬天的時候,老侯病倒了。而這個時候正是遼瀋戰役的關鍵日子,人們沒有將老侯病重的訊息告訴毛澤東。
病重的老侯依舊每天堅持下床為小青馬餵食,他心想,如果有一天主席需要的時候,一定要把一匹健健康康的小青馬送到主席的身邊。
然而,就在遼瀋戰役勝利的前夕,老侯去世了。老侯追悼會由任弼時主持,朱德等參加並講了話。
老侯死的時候,小青馬獨自悲鳴不已。
1949年初,遼瀋戰役結束後,終於有了空閒時間的毛澤東準備去看看小青馬與老侯。警衛員告訴他,老侯已經在1948年的冬天逝世了。
毛澤東十分難過,他責問警衛道:“老侯病重去世的訊息為什麼不告訴我?”
警衛員立刻解釋道:“老侯病重的時候,正是遼瀋戰役的關鍵時刻。主席您整夜整夜地專注著戰局的發展,指揮作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這才沒有將老侯病逝的訊息告訴您的啊!”
聽到警衛的解釋,毛澤東眼中充滿了無奈與懊悔,遺憾的對身邊的人說道:“再忙也應該告訴我嘛!老侯可是個好同志呀!他一生對工作任勞任怨,從不要名利。早年從河南農村一個人出來參加革命,這一晃快20年的時間了,一直都在我身邊沒回過家,連婚也沒有結。為了革命他把自己的一生都貢獻了出來,這樣的好同志,他的去世你們是應該告訴我的啊!太不近人情了啊!”
說完,毛澤東紅著眼睛對身邊人說:“通知地方政府,找到老侯的家人。以後要善待他們,在生活上他們要是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全力落實解決。我們不能讓老侯這樣的老革命在死後家人沒有著落。”
交代完老侯的後事之後,毛主席又帶著警衛們一同到老侯的墓前做了悼念。
這時候,毛澤東突然問起了小青馬。警衛回答說,小青馬現在還在老侯的住處,由後勤的同志負責照看。
毛澤東聽後吩咐道:“一定要將小青馬照顧好,小青馬與老侯一樣都是為革命做過貢獻的!”
這之後,毛澤東沒有再騎過一次小青馬,但是一直有人專門負責飼養。因為老侯的離開,小青馬始終鬱鬱寡歡,沒有了往日的活潑與靈動。
1949年,解放軍進入北平城。小青馬被送到了北京動物園裡面,一名老紅軍專門負責照顧小青馬。雖然一直被照顧得很好,但是小青馬卻老得很快。幾年之後,原本身上的青色毛髮全都變成了白色。
1962年,小青馬在北京動物園走完了自己的一生。作為在革命戰爭時期一直跟隨著毛澤東出生入死的功勳戰馬,小青馬死後被製作成標本安放在延安革命紀念館,作為國家一級文物對外展出。
今天人們在延安革命紀念館內看到小青馬的時候,同樣也會說起那位給偉人餵過馬的河南人老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