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煙臺日報-大小新聞
媽媽烙的巧果子,以個頭分,有大小兩種,大的如小孩兒的手掌,小的像成人拇指。按型狀論,花鳥魚蟲樣樣齊全,還有壽星、仙女、太陽、月亮。從材質看,有黑麵、二面和頭面(農村磨房產出的麵粉,第一遍最白的是頭面,然後依次為二面、黑麵,最後是麩子。當然頭面最好吃)。當然,所有的巧果子,都是和麵時水裡加了糖精的,所以昔甜昔甜。
燒火的營生多是交給哥哥,我只管站在鍋邊看。“加把火,怎麼老是不熱?”“把火往外掏掏或者往裡面撥拉撥拉,鍋底都快紅了”。性急的媽媽指揮著蹲在灶邊的哥哥,紅紅的火色映著哥哥的小臉兒,他不時地站起趴到鍋邊望,被媽媽鏟子輕輕地敲打又坐下—“火都滅啦”!我就站在鍋邊吃吃地笑,邊指點著哥哥邊說,“有個人,真夠不饞嘍”!不過,那香味怎麼總往鼻子裡鑽,害得自己實在忍不住,口水都溼了前襟。待大人不注意,從笸籮裡抓個巧果子就吃,結果太熱把嘴角燙起了泡。
“是誰偷吃了呀?”用線繩串涼透的巧果子時,媽媽會把兩個大個兒的放在底下,然後裝作不經易地、自言自語地發問。我瞟哥哥一眼,他瞅我一眼,都不作聲。“告訴你倆哈,一共少了五個,卡巧果時我可數了的”。媽媽抬眼看看我倆,繼續串。“我只吃了一個。”“我也只吃了兩個”。不打自招。“哪,吃了一個的,再給兩個;吃了兩個的,只給一個。這下平了哈。”於是雀躍,並比量看,啊~,給你的是條金魚,給我的是樹葉和甲殼蟲。媽媽有時會串長串,我和哥哥每人一串兒,可以從肩膀上兩頭垂下來,著地。有時會串相對短的兩串兒,把兩手擎起,單串兒也能著地。
果子實在饞人,尤其是掛在炕頭上或者大鏡子上,那香氣像浸了花露水,擋不住地往外散發。頭三天一般是沒有問題的,然後止不住饞,偷偷把靠牆的那面啃一小塊下來—反正大人看不出來少。嗯,香,脆,還酥。那種美食的誘惑,真是難以抗拒。再停幾天就更不成了,一截兒一截兒地短。然後每天開始數,吃了多少個了,還有多少個了。數來數去,有少無多。不等出了八月十五團圓節,我的基本告磬,即便有所餘,也寥寥無幾。而定力較高的哥哥,總是餘得多。等我吃到一半兒的時候,就開始打起了他的主意。一般情況下,為避免被發現,我一次至多吃兩顆,或者有時含在嘴裡嚐嚐甜味然後放回原處。呵呵。反正他是從來沒有表示發現被吃或者提出抗議的。一直在心底竊喜自己的小聰明。
哥哥的巧果子有時甚至可以留到過年。為了獎勵他的定力,爹會給他買一玻璃瓶半斤裝的桔子汁,當然也會給我來一瓶,“你是跟哥哥沾了光兒的”。文/王光祿
編輯: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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