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3日,南京城永遠的傷痛。日軍在南京進行了整整6個周的屠殺,這座文化古都,幾乎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乙級戰犯谷壽夫,便是南京大屠殺中令人髮指的殺人惡魔。抗日戰爭勝利後,為了躲避審判,谷壽夫也無所不用其極。
罪行累累
谷壽夫畢業於日本陸軍大學,曾經參加過日俄戰爭,以“兇悍”為名。在眾人想象中,谷壽夫或許身材魁梧而高大,事實卻恰好相反,“聲名遠揚”的谷壽夫,身材矮小、長相兇惡。
1988年,為了實現侵華目的,熊本鎮臺改編為日本陸軍第六師團,兵力規模達到一萬人。因作戰兇悍,熊本師團也成為日本陸軍中戰鬥力最為強大的部隊之一。
也正是這個第六師團,在此後的侵華戰爭中犯下了滔天罪行。
谷壽夫
盧溝橋事變爆發後,第六軍團成為日本侵略中國的排頭兵,此時第六師團的團長,正是谷壽夫。谷壽夫率領第六師團的敵人先後攻佔了北方重要城市保定、石家莊。
他縱容手下燒殺搶掠,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內,9000多人命喪谷壽夫部隊之手。
縱使已經犯下累累罪行,谷壽夫依舊不知悔改。淞滬會戰爆發後,谷壽夫帶領第六軍團在杭州灣登陸,堵住中國守軍的後退之路。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駐守在上海的中國軍隊已經退無可退,只能向南京聚集。谷壽夫帶領第六師團在後面窮追不捨,不久後,大量的日軍將南京城團團圍住。
1937年12月13日,谷壽夫和第六師團攻破中華門,入城後,谷壽夫命令手下衝進南京城,燒燬市民的房屋,搶奪物資、傷害手無寸鐵的老人、孩子、婦女,甚至開始舉辦殺人遊戲。
一時之間,南京已經血流成河。
整整40天,34萬無辜百姓死於日本的刀槍之下,其中光是谷壽夫率領的部隊,就殺害了5萬平民。
殺人遊戲中的狂魔野田毅、向井敏明等人,就是谷壽夫的手下。
抗日戰爭期間,谷壽夫率領的“野獸師團”臭名昭著,作為領導者,谷壽夫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跟隨“野獸師團”的攝影記者曾經回憶,谷壽夫下令:“不容許共產主義的暴虐,為粉碎共匪的猖獗活動,農民、工人自不待言,直至婦女兒童皆應殺戮之。”
燒殺搶掠、姦淫婦女、強取豪奪,在谷壽夫的授意下,日本軍隊的一切違法行為都有了“保障”。
“河岸邊的空地,全都被屍體覆蓋滿了。”這是谷壽夫在《軍狀報告》中寫下的原話,此時的他,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為了炫耀自己的“輝煌”,谷壽夫決定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昭告天下。他專門請來了曾經參加甲午中日戰爭、日俄戰爭的老兵,要求他們圍觀自己的殺人行為,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身經百戰的日本軍人見到谷壽夫的種種行為,均皺起了眉頭,不斷哀嘆。在他們看來,谷壽夫的行為不僅泯滅人性,也破壞了“皇軍的威名”。
後來,谷壽夫在南京大屠殺中的罪行被揭露,世界一片譁然,紛紛對日本以及谷壽夫進行了強烈的譴責。
不久後,日本軍部迫於壓力,只能將谷壽夫召回。回到日本後,谷壽夫成為了預備役中的一員。
1945年8月,谷壽夫成為第五十九軍司令官兼中國軍管區司令官。他原本計劃積蓄力量,捲土重來,卻未預料到,此時的日本在國際戰場上節節敗退,等待著他的,只有來自受害者的審判。
1945年9月,日本向澳大利亞投降,與澳大利亞正面對抗的“野獸師團”也放下武器,自此,南京大屠殺中犯下累累罪行的日本第六軍團覆滅,谷壽夫是所有屠殺的罪魁禍首,自然也需要接受審判。
1946年2月,在中國政府的強烈要求下,美軍逮捕了谷壽夫,將其關押在東京巢鴨監獄。同年8月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上,谷壽夫被列為乙級戰犯。
為抗日戰爭時期的罪行付出代價,接受應有的懲罰,是中國一直以來對谷壽夫的態度。在我國的強烈要求下,谷壽夫在8月被引渡到南京,接受中國的審判。
登機之前,谷壽夫面朝東方,跪在地上,磕頭三次。後來,他伸出舌頭舔舐了地面,一步三回頭。
那時的谷壽夫對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卻在迷茫中苦苦掙扎著。他必然付出生命的代價,卻不想就此告別這個世界。
日本政府清楚地認識到,谷壽夫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必然會被判處死刑。日本政府以及谷壽夫本人都不甘心如此等死,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
審判戰犯,一波三折
8月,作為南京大屠殺的主犯被引渡回日本後,谷壽夫一直被關押在上海小南門看守所。
谷壽夫在軍隊中服役多年,縱使性情暴戾,卻依舊有許多心腹。此前美國在日本對谷壽夫實施抓捕時,谷壽夫的手下河野滿、岡田次郎的手下僥倖逃脫。
河野滿、岡田次郎忠心耿耿,他們制定了周密的計劃,想將谷壽夫救出。在此期間,河野滿、岡田次郎與名叫李長美的韓裔女特務相遇。
李長美一直為日本人效力,在得知河野滿、岡田次郎的意圖後,毫不猶豫地加入到營救谷壽夫的秘密組織之中。
在三人的努力之下,谷壽夫的數十名部下聚齊,高喊“劫獄谷壽夫”,形勢一度十分危急。
谷壽夫被美國士兵關押在東京時,秘密組織就曾經計劃劫獄。不過谷壽夫被關押的的相關資訊嚴格保密,日本人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他的具體關押地點。
等到營救人員到達時,谷壽夫早已經和其他31名戰犯一同,被押送到南京。
得知谷壽夫即將回到中國接受審判,河野滿心生鬱悶:中國山高路遠,營救過程只怕會更加困難。李長美安慰道:“在中國動手,比在日本動手成功的機率更高一些。”
在李長美看來,與美國士兵相比,中國警察的素質不高。他們認為中國人軟弱可欺,秘密組織動手也更加方便。
“那裡我們還有一些潛伏的情報人員,我們可以利用。到中國後,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更有可能將將軍安全救出來。”聽完李長美的話,河野滿、岡田次郎也充滿了信心。
不久後,三人一同前往南京。與此同時,中國的南京軍事法庭對谷壽夫展開審判。然而審判過程卻遠比人們想象地更加艱難。法庭之上,谷壽夫在美國律師的幫助之下,堅稱自己無罪。
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形勢嚴峻,部分指控谷壽夫的證據收集不足。因此,法官只能一邊加緊收集物證、人證,一邊同谷壽夫周旋。
谷壽夫被關押期間,負責看守的是當時的南京國防部軍法司特勤組成員邢子健。南京軍事法庭命令邢子健提審谷壽夫,他便來到了南門看守所。
見到邢子健,負責看守谷壽夫的副所長畢尚清說道:“這幾天戰犯谷壽夫一直持續高燒,心跳加速,身體狀況很差。”
谷壽夫的身上有著太多秘密,邢子健不敢怠慢,親自前往看守所檢視。
事實果真如同畢尚清描述的那樣,谷壽夫看起來面黃肌瘦,全身無力,狀況不容樂觀。究竟要不要送往醫院?邢子健也陷入糾結之中。
一方面,谷壽夫需要接受審判,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不能輕易死去。另一方面,將其送往醫院路途遙遠,中途出現眾多突發狀況,邢子健等人無法處理。
邢子健向上級申請後續處置方式,得到命令:“按照原定計劃,提審谷壽夫”。於是,邢子健命令手下將谷壽夫押送到前往南京軍事法庭的囚車。
眾人原本按照原定計劃,向著目的地行駛,卻在中途與國防部工作人員相遇。一名自稱是盧輝的少尉軍官向邢子健報告:“國防部下達了秘令,要求改變押送谷壽夫的路線。”
邢子健與盧輝同在當時的國防部任職,不疑有他,便跟在他的後面,密切監視著押送谷壽夫囚車的動向。
最初邢子健的注意力全部被谷壽夫吸引,然後不久後,他逐漸發現了不好的兆頭。
改變押送路線的最終目的是防止谷壽夫被劫持,然而他們此時正行駛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四周也是危機重重。
“停車!”邢子健命令道。駕駛員顯然未預料到邢子健會突然下達命令,看著盧輝,一時之間陷入糾結。“別管他,往回走,快點!”邢子健催促道。
盧輝眼看已經無法阻止邢子健,便對手下說:“把他們攔住!”一行人蜂擁而上,聚集在押送谷壽夫的囚車周圍。邢子健帶領手下奮力抵抗,雙方展開交火。
最終,邢子健的部下更勝一籌,擊退盧輝。眾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回到了小南門看守所。原來,盧輝已經為了錢財與日本人為伍,此番臨時改變路線的真實目的,就是劫囚。
儘管一切塵埃落定,邢子健依舊心有餘悸。他囑咐畢尚清:“一定要做好警戒工作。”畢尚清自信地拍拍胸脯:“在我這裡,谷壽夫跑不了!”
邢子健點點頭,緊急前往國防部,彙報此次工作。
上級得知來龍去脈,對邢子健進行了表揚,他對谷壽夫卻依舊放心不下。當天晚上,國防部緊急致電邢子健:谷壽夫高燒不退,已經在死亡的邊緣,正在全力搶救。邢子健接到命令後,緊急前往醫院。
然而邢子健來到醫院,卻被告知谷壽夫病重,因搶救無效身亡。
一時之間,眾人都陷入沉默。谷壽夫的屍體被停放在太平間,等待最後的驗屍。
沒有讓谷壽夫接受應有的審判,邢子健感到十分遺憾,卻也無可奈何。按照上級的命令,他踏上歸程。
然而邢子健反覆思考,卻愈發感覺其中有貓膩。國防部在接到谷壽夫病重訊息後便緊急將其送往教會醫院,然而教會醫院地處偏僻,顯然不是營救的最佳選擇。
邢子健緊張不已,還是回到醫院檢視。
邢子健來到了太平間,掀開蓋在谷壽夫身上的白布,看到了他蒼白的臉。谷壽夫安靜地躺在那裡似乎沒什麼不妥。邢子健放下心來,隨即準備離開。
邢子健即將出門,腦海中再次浮現了盧輝的臉,他放心不下,再次折回。
邢子健伸出手觸碰谷壽夫的身體,卻大吃一驚。正常情況下,谷壽夫已經斷氣多時,身體已經僵住。
然而此時谷壽夫的屍體依舊溫熱,已經說明了問題。邢子健預感到一場陰謀即將發生,暗中命令手下將谷壽夫的屍體轉移到安全地帶,隨後帶領自己的手下留在太平間,守株待兔。
當天晚上,埋伏在太平間的邢子健果然有所發現。他遠遠盯著,窗外幾個人鬼鬼祟祟,正在向著太平間走來。
等到敵人推門,邢子健的手下緊急上前,將他們控制住。經審判,不法分子承認:他們就是岡田次郎組建的“敢死隊”,來到中國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營救谷壽夫。
邢子健耐心等待著,兩個小時後,谷壽夫醒過來,身體狀況一切如常。
邢子健在欣喜之餘陷入了沉思,谷壽夫的種種行為都表明,他應該服用了某些假死的藥物。假死藥從何而來?又是如何來到了谷壽夫的手中?
真相大白,塵埃落定
當時的國防部人員分析後一致決定:關押谷壽夫的監獄中有人被收買。不久後,相關部門對監獄中的所有工作人員進行審查,最終將目標確定在副所長畢尚清的身上。
畢尚清提前得到訊息,雖然早已經逃之夭夭,卻在中途被攔下。
鐵證如山下,畢尚清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原來,日本人早已經將畢尚清收買,許諾他高官厚祿。畢尚清一時鬼迷心竅,將假死藥的藥丸暗中傳遞給谷壽夫,試圖幫助他逃脫。
兩次劫獄不成,國防部加強戒備,谷壽夫一直被關押在看守所。守
秘密小組的陰謀逐漸被識破,李長美被擊斃,河野滿自殺,岡田次郎被獄警槍殺。這場巨大的陰謀,最終落下帷幕……
1947年2月,谷壽夫的公審大會在南京軍事法庭舉行。縱使鐵證如山,谷壽夫依舊不承認自己的罪行。他宣稱自己是有文化、有教養的軍人,南京大屠殺與他毫不相干。
此時美國駐華記者說道:“12月13日晚上,日軍把附近一個收容所中的難民1300人全部拖走,用繩子縛著,押向刑場。我們目睹當時的情景實在痛楚極了。”
後來,美國教授史密斯和貝德斯也出庭作證,將自己在南京目睹的中國慘狀盡數公佈。
《日軍南京屠殺罪行紀錄片》公佈後,谷壽夫再也無法否認自己的罪行。
3月10日,公審結束,南京軍事法庭宣判:對谷壽夫處以死刑。谷壽夫不服上訴,均被駁回。
谷壽夫自知必死無疑,留下了一首絕命詩:“櫻花開時我喪命,痛留妻室哭夫君。願獻此身化淤泥,中國不再恨日本。”
他的詩句對比他的惡行是多麼諷刺。4月26日,南京雨花臺,隨著一聲槍響,谷壽夫被槍決。南京大屠殺的歷史已經遠去,然而民族之恥與傷害,每個中國人民都不能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