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將黃維兵團12萬人馬“會餐”後,下一步就要吃夾在筷子上的另一塊肥肉~杜聿明直接率領的邱清泉、李彌兩兵團20萬人了。
還在黃維被殲前的1948年12月14日,毛澤東主席就指示淮海前線我軍,對杜集團在若干天內“只作防禦,不作攻擊”;我軍全殲黃維後的第七天,即22日,毛主席又來電:只要杜部不大舉突圍,我軍應休息到15日左右開始攻擊,較為適宜。被圍于徐州西南永城附近陳官莊的杜集團,已是“甕中之鱉”,我軍完全可以集中絕對優勢兵力,一舉加以殲滅,而毛主席為什麼一再指示對其圍而不攻呢?原來這是毛主席胸懷全域性,從整個戰略決戰的高度考慮才作出的決定。
當時,在淮海戰場上,杜聿明集團的覆滅雖然已成定局,但該敵多為蔣介石嫡系主力,政治上極為反動,建制也完整,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而在華北戰場上,戰略決戰的另一個戰役平津戰役已拉開帷幕,傅作義集團60多萬國民黨軍隊,因遼瀋戰役東北全境解放,嚇得慌慌不安,加上大沾與天津間交通被我全部截斷,趕緊收縮兵力,企圖從海上南逃或西竄綏遠。在這一形勢下,蔣石一面令京滬杭警備總司令湯恩伯從速完成江防準備,一面令在蚌埠的劉峙,將徐州“剿總”總部不必要人員及笨重輜重南運,企圖將主力轉運到長江以南守備江防;對華北方面軍隊,蔣打算“俾萬不得已時撤回江南”,派船接運。在敵人將要南撤而未實行時,淮海前線和平津戰場,對敵採取“圍而不攻”或“隔而不圍”的辦法,“緩和”局勢,給蔣介石吃上一顆“定心丸”,使其暫緩海運平津諸軍南下,繼續在江北“拼下去”。這樣,我軍有充分的休整時間,以便淮海、平津互相配合,達到殲敵主力於江北的目的。
中共淮海戰役總前委根據毛主席指示,決定華野16日起以10天為期轉入戰場休整,後又延長10天,並加強對敵圍困,展開政治攻勢;中野位於宿縣、蒙城、渦陽休整,為戰役總預備隊,隨時準備協同華野殲滅杜聿明集團,或尋殲可能自蚌埠方面再次北援之敵。華野決定,以華野副政委兼山東兵團政委譚震林、山東兵團副司令員王建安指揮第一、第九縱和渤海縱隊;第十縱司令員宋時輪、政委劉培善指揮第四、第十縱及冀魯豫軍區兩個獨立旅;蘇北兵團司令員韋國清、副政委姬鵬飛指揮第二、第八、第十一縱,為一線部隊,採取縱深配備,一邊圍困敵人,一邊輪番休整,並堅決擊退與消滅可能突圍之敵;將於南線殲滅黃維勝利歸來的第三、第六、第七、第十三、魯中南縱隊和第十二、兩廣縱隊,部署在夏邑、永城、濉溪口一線,作為二線部隊,進行戰備休整,如敵突圍,則配合一線部隊堅決消滅之。
為了給杜聿明一條生路,毛澤東主席親自為中原、華東兩野戰軍司令部寫了《敦促杜聿明等投降書》的廣播稿,命令杜集團投降:
杜聿明將軍、邱清泉將軍、李彌將軍和邱李兩兵團諸位軍長、師長、團長:
你們現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黃維兵團已在15日晚全軍覆沒,李延年兵團已掉頭南逃,你們想和他們靠攏是沒希望了。你們想突圍嗎?四面八方都是解放軍,怎麼突得出去呢?你們這幾天試著突圍,有什麼結果呢?你們的飛機、坦克也沒有用。我們的飛機、坦克比你們多,這就是大炮和炸藥,人們叫這些做土飛機、土坦克,難道不是比較你們的洋飛機、洋坦克要厲害十倍嗎?你們的孫元良兵團已經完了,剩下你們兩個兵團,也已傷俘過半。你們雖然把徐州帶來的許多機關閒雜人員和青年學生,強迫編入部隊,這些人怎麼能打仗呢?十幾天來,在我們的層層包圍和重重打擊之下,你們的陣地大大地縮小了。你們只有那麼一點地方,橫直不過十幾華里,這樣多人擠在一起,我們一顆炮彈,就能打死你們一堆人。你們的傷兵和隨軍家屬,跟著你們叫苦連天。你們的兵士和很多幹部,大家都不想打了。你們當副總司令的,當兵團司令的,當軍長、師長、團長的,應當體惜你們的部下和家屬的心情,愛惜他們的生命,早一點替他們找一生條路,別再叫他們作無謂的犧牲了。
現在黃維兵團已被全部殲滅,李延年兵團向蚌埠逃跑,我們可以集中幾倍於你們的兵力來打你們。我們這次作戰才40天,你們方面已經喪失了黃百韜10個師,黃維11個師,孫元良4個師,馮治安4個師,孫良誠2個師,劉汝明1個師,宿縣1個師,靈壁1個師,你們總共喪失了34個整師。其中除何基灃、張克俠率3個半師起義,廖運周率1個師起義,孫良誠率1個師投降,趙壁光、黃子華各率半個師投誠以外,其餘27個半師,都被本軍全部殲滅了。黃百韜兵團、黃維兵團和孫元良兵團的下場,你們已經親眼看到了。你們應當學習長春鄭洞國將軍的榜樣,學習這次孫良誠軍長、趙壁光師長、黃子華師長的榜樣立即下令全軍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本軍可以保證你們高階將領和全體官兵的命安全。只有這樣,才是你們的唯一生路。你們想一想吧!如果你們覺得這樣好,就這樣辦。如果你們還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總歸你們是要被解決的。
在此前後、陳毅、粟裕、譚震林等華野首長,也多次寫信給杜聿明等軍官,勸其有組織的繳械投降。陳毅還在信中啟迪杜聿明說:你為什麼為四大家族服務,而不為人民服務?”
杜聿明得知黃維突圍被殲訊息後十分“寒心”他認為蔣介石的指揮簡直糟糕透了,如令他和黃維同時突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蔣只顧黃一個兵團,而不顧他兩個兵團。黃維被殲後,華東、中原兩野戰軍將全力對付他後果不堪設想。但他對解放軍的勸降無動於衷,決心“一息尚存,誓為鈞座效忠到底”。邱清泉、李彌還殺害我勸降使者多人。杜聿明命令部隊加強工事,持久固守,同時電蔣力陳厲害,再次要求蔣調西安、武漢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與解放軍決戰。而蔣已眾叛親離,白崇禧、傅作義不願也無法抽兵應援,胡宗南遠在西北,且被西北野戰軍鉗制,無法增援,就是增援,路途遙遠,也應援不及。12月19日,空軍總司令部第三署副署長董明德飛抵陳官莊,向杜轉達蔣和空軍副總司令王叔銘的親筆信。蔣信說:弟部被圍,我已想盡辦法,華北、華中、西北所有部隊都被共軍鉗制,無法抽調,目前唯一辦法就是在空軍投擲毒氣掩護下突圍,哪怕突出一半也好。杜聿明、邱清泉、李彌對突圍均無信心,但又不能不執行蔣的命令,只好與董擬訂陸空協同突圍計劃,確定空軍全部出動,施放糜爛性、窒息性及摧淚性毒瓦斯彈掩護突圍。
我軍在體整期間,普遍進行了總攻準備工作。一是恢復整頓了戰鬥組織,吸收大批優秀分子入黨,提拔了大批幹部,並從地方上動員一批幹部參軍,充實了基層骨幹力量。由各軍區抽調的16個地方團升級編入野戰軍,數萬名青壯年翻身農民直接參軍,並普遍執行了“隨戰隨補,隨補隨戰”的方針,將大批經過初步教育改造的俘虜兵補入部隊。到12月25日止,華野已由戰役開始時的42萬人(且有大批傷亡)增加到46萬人。二是進一步深入進行了“軍隊向前進”、“一年右可以根本上打倒國民黨反動政府”的形勢任務教育,使全體指戰員更明確地樹立了爭取全勝的思想。同時,從戰壕訴苦、火線評功慶功及火線娛樂活動等方式,進行政治想工作,使廣大指戰員進一步懂得了為誰而戰,為何而戰。全軍上下鬥志高昂,意氣風發。三是針對敵人防禦特點和地形,進行敵前練兵,廣泛開展軍事民主,擬定作戰方案,研究對付敵人坦克、地堡、毒氣等許多作戰方法,並依照地堡對地堡,戰壕對戰壕的術要求,進行了規模浩大的土工作業。四是對糧食、彈藥及其他物資,以及醫院、民工等作了統一部署與規劃,迅速將徐州繳獲物資補充部隊。
在此期間,後方數百萬支前大軍,不辭勞苦將大批糧食、副食品、彈藥源源不斷地運上前線,保證我軍在大風雪侵襲的嚴冬季節裡,始終糧草充足,兵強馬壯。經過20天休整,我軍體力恢復,士氣旺盛,戰鬥力大為提高,為最後全殲敵人打下了良好基礎。
我軍在熱火朝天的戰地休整中迎來了1949年元旦,就在這時,毛澤東主席向全黨全軍發出“將革命進行到底”的號召,揭露蔣介石的“和平”陰謀,使我軍更進一步認清了反動派的本質,進一步樹立了把人民解放戰爭打到底的決心。
與我軍情況相反,杜聿明集團處境極為狼狽悽慘。被圍之初,蔣介石幻想在兩三日內就可與黃維會師,拒絕給杜空投糧彈。當發現這場戰役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後,才於12月3日開始空投,但遠遠滿足不了需要。19日以後,氣候惡化,先是陰雨連綿,後又風雪交加,空投全停。為了挽救這支“生力軍”,蔣介石特從美國調來雷達,空投到陳官莊為空投指示目標,哪知一著陸就發生故障。敵人糧食吃盡後,先是挖掘民間埋藏的糧食、酒糟;繼而搶掠老百姓的牛、驢、羊、、雞、貓;這些東西吃光後,即殺馱騾戰馬。為了增加分量,還規定“一律不準剝皮”。最將野草、樹皮、麥苗也吃光了,甚至出現了人吃人的慘況。吃水也發生困難,塘裡的水吃乾了,就搶打僅有的幾眼井裡的水,但井臺上擠滿了人,爭先恐後,爭奪撕打,以至誰也打不上來。敵人從徐州西逃時,棉衣棉被多數扔掉,衣服、被服普遍單薄,不耐寒。烤火取暖吧,樹木、門板、桌椅、箱櫃、農具又全部構築了工事,只好燒柴草照明和取暖,但柴很快燒完,即以汽車輪胎、電線杆、槍托、手榴彈木柄、麻袋布片、降落傘、骨頭作燃料直至挖墳墓裡的棺材。有的俘虜說:“我們就好像一群魚,在一個快要乾涸的小水塘裡亂蹦亂跳,等幾口水喝完,就要死了!”
一切辦法都想盡後,唯一的希望是祈求老放晴飛機空投。每天天剛放亮,敵人即爭先看天,但天天颳風下雪,不見好天。蔣石於12月15日給杜聿明來電說:“我每天祈求上帝保佑全體將士”。總算盼到29日天晴了。空投開始,首先投下的是近萬份黃百韜“烈士紀念冊”和刊登著我軍公佈蔣介石等43名頭等戰爭罪犯名單的南京《救國日報》。官兵大罵:“老子要吃飯,投這些廢物幹什麼!”繼而投下彈藥,官兵又罵:“老子沒吃沒喝,打你媽個×!”為了防止官兵搶奪空投糧米,杜聿明在空投場周圍佈置了密密麻麻的崗哨,四周插上紅綠小旗,上面寫著:入內搶米者殺。但餓急了的敵人,一聽見飛機響,各部隊就成排成連地派武裝去搶,先遠遠打槍控制,走近後一擁而上,用刺刀戳、雙手挖,人推人,人壓人,滾成一團,連“剿總”前進指揮部派來調解的大官也無法阻止,往往為著一張餅、一袋米、一包餅乾,械鬥殘殺,死傷幾十人。有人稱空投場為“包圍圈內第二戰場”。
敵機怕被我軍擊落,不敢低飛,加上包圍圈狹小,大部糧食投到我軍陣地,敵軍官兵丟開陣地,如同餓狼一樣到處追逐,有的跟著投傘一直跑到我軍陣地,“若無其事”地搶吃大餅、生米,我軍亦不襲擊,任其搶奪。空投收集的糧食很少,且又被當官的霸佔部分,敵基層官兵每天不得一飽、搶不到的部隊怨聲沸沸,爭吵不休。李彌埋怨邱清泉搶走大部空降大米,致使他的部隊啃樹皮、吃麥苗;邱清泉則辱罵李彌武裝搶糧,造成死傷。杜聿明和邱清泉的對空電臺均壞,唯有第七十四軍一部電臺指揮空投,該軍自然近水樓臺先得月,得的糧食多,杜聿明令其將電臺交出,但軍長邱維達死死不放。
敵人度日如年,大量傷兵更為可憐,他們無食無衣、無宿、無藥,大批大批地死去。杜、邱、李還滅絕人性地活埋傷兵。在李石埋的80多具屍體中,就有許多是未死的傷兵。向我投誠的伙伕呂鋒亮說:“我們四連三班上等兵於得清,被炮彈打傷後,連長就命令活埋他。同他一起被從萊陽抓來當兵的老鄉都痛哭哀求,但還是沒有救下。”有些士兵對此恨得咬牙切齒,說“這是推完磨宰驢吃”
但是,這裡也有另一個天地一一這座“地獄裡的統治者杜聿明、邱清泉、李彌等高階軍官,仍然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們天天喊與士兵“同生死,共患難”,但當大批士兵凍餓而死的時候,他們卻天天吃著空投美國酒、罐頭、牛奶、餅乾、大米、洋糖、香菸,並把吃不了的囤積起來做黑市生意。包圍圈內“物價”漲得驚人:一張大餅要5塊銀元,一支香菸也要1塊銀元,邱清泉兵團甚有“一兩黃金一碗米”的說法。空投場附近出現了黑市場,攤子滿地,人員擁擠,“熱鬧”非凡。官員們搜刮來的銀錢無處花銷,便瘋狂賭博,於是黑市場附近又出現了賭場。
即將面臨滅頂之災的國民黨軍官,仍忘不尋歡作樂,從海州、徐州被敵人裹脅來的或盲目跟隨來的大批女學生、女職員、地主資本家眷屬首先遭了殃。這些女人在快活活餓死的情況下,只要給口吃的,沒有不順從的,全部成了敵軍官發洩獸慾的機器,任憑他們輪番凌辱。有許多體弱的婦女遭眾人輪姦,躺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到後來,蔣軍一些下級軍官眷屬也難倖免。向我投降第五軍第五八九團士兵丁賽衡說:“一到夜裡,各莊上的婦女們大哭大叫,那個慘勁兒,叫人心裡發顫,和進地獄沒有兩樣。”在空投場周圍有大批新挖的洞穴,上面罩著張開的花綠綠的降落傘,遠遠望去,就像一朵朵長在冰雪中的毒菌,這就是敵軍官姦汙婦女的場所,或安置他們“臨時太太”的淫窩。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做口頭禪的邱清泉更是縱慾荒淫,不是在地洞裡抱著女學生取樂,就是帶著女護士、女戲子到各軍飲酒跳舞。
敵軍官一方面荒淫無恥、殘忍貪婪,另一方恐慌畏懼、混亂戰慄。杜聿明成天躲在防空洞裡,不講話也不見人。總部院子是一座四合院,正中長著一棵樹,杜認為正好犯了“困”字,下令將樹砍掉。邱清泉除了玩女人就是醉酒睡覺,他頹喪地說:“我今年已經48歲了,看也看夠了,玩也玩夠了,什麼都享受過,就是死了也值得!”李彌神經已不正常,成天魂魄不定,在各個防空洞之間來回“神遊”。
在圍困敵人期間,我軍掀起了一個聲勢浩大的火線勸降、瓦解敵軍的“攻心戰”熱潮。華野根據戰場具體情況,擬定了各種喊口號和廣播材料,供各部隊對敵喊話或印發傳單使用。我軍發出勸降書後,陣地前沿豎起了許多寫著“放下武器一律優待”,“死守突圍都是死路,投降是生路”的巨幅標語牌、宣傳牌和旗子,裝有各式傳單和“招待證”的宣傳彈也不斷打進敵陣。並在陣地前沿插上路標,指明投降路線,並透過喊話指示投降方法:少數人過來不開槍,多數人過來先派表接洽等等。採取“吹簫散楚”的方法,火線音樂隊在風雪怒吼的夜晚,向敵官兵演奏《白毛女》等,並配合喊話:“你們都是被抓的窮人,受凍捱餓為什麼?快過來吧!”每到幕降臨,我軍陣地上的廣播臺及無數喊話小組,向敵人作勝利宣傳、政策講解、投誠官兵介紹,揭穿敵人各種幻想,聲音直達數里之外。我軍還根據不同時間、不同物件確定不同的喊話內容。上半夜,主要針對敵人軍官,下半夜軍官大都睡覺,特務監視少,主要對士兵。還組織投誠或被俘官兵喊話,或瞭解敵內部情況的指名喊話。喊話時,特務分子打槍或謾罵,我軍就喊:“弟兄們,剛才打槍的是誰呀,請你們把他的名字記下來,我們打進去時把他抓起來。要他留一點後路吧!”特務分子害怕,即夾起尾巴不作聲了。敵人怕前沿陣地被“赤化”,統統換上“敢死隊”或親信部隊,但仍有人往我陣地跑。有的部隊還成立了“投誠官兵招待所”,蔣軍一過來就給飯吃,給衣穿。我軍吃飯時,就將碗盆敲打一陣,向敵人喊話:“喂!吃飯了,過來吧!解放軍給你們飯吃。”有的部隊還將食、熟食送往敵人前沿陣地,並允許敵人到我軍購買糧食,有的部隊還允許敵士兵前來做客”,吃幾天飽飯後再回去。
敵軍官怕士兵譁變,加強了特務統治和督戰,監視並鎮壓投誠行動。李彌親自下令將“作戰不力”的第九軍第七五九團團長孔志堅、第八軍團長楊京等許多人槍決,並宣佈:“排長投降槍斃連長,連長投降槍斃營長。規定前沿陣地上,連隊之間不準往來,地堡之間互以火力監督,一發現投誠的官兵即開槍射殺。並欺騙部下說:“黃維兵團快增援來了,有幾萬日本兵到了東海,快到徐州與我們會師了。”他還逼迫士兵點起香燭在關公、岳飛、孫中山、蔣介石像前磕頭、發誓:“如果繳槍投降,就紅炮子穿心,黃土蓋身,天誅地滅。”有些士兵一面賭咒,一邊用腳尖在上畫“不”字。但是這一切都不管用,在我軍事壓迫和政治攻勢下,投誠者從零星到成批,從士兵到軍官,從前沿到縱深,從黑夜偷跑到白天公開打出來,不斷增多。從12月16日到1月5日的20天中,敵投誠者共達1.4萬餘人,約等於兩個師的兵力。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嚴重地打擊了敵人計程車氣,使敵人內部上下猜疑,惶恐不安。
1949年1月初,東北、華北兩野戰軍已給北平傅作義集團以沉重打擊,並斷其退路,“不使蔣介石迅速決策海運平津諸敵南下”任務已經勝利完成。淮海戰場上的杜聿明集團,在我圍困打擊下,地方越來越小,人數越來越少,有的部隊已有官無兵了。近幾天來,杜部調動頻繁,有的西去,有的東來,空投也日趨緊張。華野代理司令員兼代理政委粟裕說:“杜聿明現在是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天天挨炮,天天減員。天也和他作對,飛機不能低空飛行。因此,敵人見天上地下來援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可能企圖拼死突圍。雖然敵人是關在籠子裡的老虎,但要準備他逃出籠來打。”於是決定乘敵人調整部署人馬混亂時發起總攻。
華野部署:以第三、第四、第十縱、渤海縱隊及冀魯豫軍區兩個獨立旅為東集團,歸第十縱司令員宋時輪、政委劉培善指揮,向敵防禦陣地的東部實施主要突擊;以第一、第九、第十二縱為北集團,歸華野副政委兼山東團政委譚震林、山東兵團副司令員王建安指揮,由北向南攻擊;以第二、第八、第十一縱為南集團,歸蘇北兵團司令員韋國清、副政委姬鵬飛指揮,由西南向東北攻擊。另以六、第七、第十三、魯中南、兩廣縱隊和由濟南戰役起義改編的第三十五軍等部為戰役預備隊,準備捕殲可能突圍之敵。採取各個殲滅與割裂突擊相結合的戰法,在各集團向當面之敵展開猛攻的同時,以有力一部南北對進,首先割裂邱清泉、李彌兵團聯絡,消滅較弱的包圍圈東部的李彌兵團,爾後再殲西部的邱清泉兵團。中野仍位於原地休整,並準備截擊逃敵。
1月6日15時30分,我強大的炮兵群及大量炸藥發射器向敵人開火,一時天搖地動,萬道火光飛向敵陣,傾刻之間,敵地面工事和制高點火力層全部被毀滅。在爆炸煙霧掩護下,早就摩拳擦掌的主攻部隊爆破手紛紛飛出工事,向早已摸透了的爆破點撲去,將阻擋步兵前進的大小碉堡一一炸燬。16時整,作為總攻訊號的幾顆煙幕彈在敵人陣地前爆炸,突擊部隊無數支鋒利的鋼刀勇猛插向敵人縱深。由於敵陣地多被我三面包圍,又遭我絕對優勢炮火毀滅性轟擊,經兩小時戰鬥,即攻下何莊、竇凹、李樓、郭營、李明莊等13個村落據點,殲敵萬餘人。當天,共殲滅、擊潰敵約13個團。敵各級指揮官心驚膽戰,就連平時狂妄不可一世的蔣軍王牌兵團司令官邱清泉也恐慌萬分,終日呆坐在敵我態勢圖前垂頭喪氣,自言自語地說:“真正崩潰了!真正崩潰了!”
敵人急忙收縮調整兵力,企圖突圍,華野首長將預備隊第六、第十三縱西移百善集附近,與魯中南縱隊銜接,以在運動中殲。戰鬥逐步逼近敵人心臟,敵人使用毒瓦斯彈和火焰噴射器猛烈反撲,每一處陣地總是反覆爭奪,數易其手。我軍在休整時間所挖的交通壕,早已遠遠甩在後面,進行土工作業,怎乃天寒地凍,地硬如鐵,一時難以奏效。我軍指戰員前仆後繼,冒著濃煙烈火,冒著毒氣,頑強向前攻進。7日,李彌兵團西逃邱清泉兵團防區,我乘機尾追,又攻下村落據點23個。至此,敵整個防禦體系被我突破。7、8兩日,我軍又殲敵14個團。徐州“剿總”前進指揮所及邱清泉兵團司令部駐地陳官莊及飛機場被我火力控制,第七十軍軍長高吉人被我打成重傷,蔣介石派來接他去南京的飛機也被我炮火擊落。
第一縱第三師師長陳挺、政委邱相田於7日黃昏率部向邱李兩兵團結合部的朱小莊、羅河堤、丁棗園攻擊。守敵為蔣介石五大力中最後一支主力第五軍的第四十五師及李彌兵團一部。在奪取朱小莊、羅河堤外地堡群后,第九團向朱小莊以西羅河堤攻擊,遭到敵人頑強抵抗,傷亡很大。羅河由北流向東南,是朱小莊、丁棗園的天然屏障、也是敵兩兵團防禦的險要結合部。敵人河堤兩岸及其周圍撒下了密密麻麻的地堡群。不拿下羅河堤就難以攻佔朱小莊、丁棗園,更無法切斷敵人聯絡。為此,第三師拉上預備隊再攻。第九、第七兩團經反覆拼殺,終於有一個營攻佔了長約200米的一段河堤,揳入了敵主要防禦陣地。敵人反覆織兵力反撲,並施用火焰噴射器、毒瓦斯,飛機也轟炸我佔領的河堤。濃煙圍裹了陣地,火燒得到處一片焦黑。第一營指戰員用溼毛巾掩著口鼻,流著淚水,在毒氣和烈火中翻滾著,同敵人徹夜搏鬥,最後僅剩下幾十人,但陣地仍屹立不動。此時,李彌兵團在我猛烈打擊下,全線崩潰,逃向邱清泉方向,而處於邱李結合部的第五軍第四十五師卻仍在硬撐。兩晝夜激戰,第三師傷亡重大,敵人傷亡更為慘重。羅河以東戰場上,敵我屍體相疊,被擊毀的戰車、大炮遍佈田野,戰壕、地堡均打得稀爛。鑑於此,第三師除以少數兵力吸引、牽制敵人外,主力轉入土工作業。
李彌兵團西撤,我軍急起直追,由東向西直插敵人心臟陳官莊、陳莊,杜聿明於8日晚向“老頭子”發報,請求於9日準備轟炸,10日施放毒瓦斯掩護突圍,敵國防部宣佈出動100架飛機掩護。但邱清泉、李彌及各軍長力主9日突圍,杜聿明只好同意。這天上午,敵人在飛機轟炸並施放毒氣掩護下向西突圍,空軍副總司令王叔銘駕機親到陳官莊上空指揮,但我軍早已加強了西面防堵措施,堅決阻敵西突,並以猛攻、猛打、猛衝的動作,堅決迅速地突入敵陣,李彌兵團陣地大部崩潰,邱清泉兵團南北陣地也紛紛告急。
下午2時,攻擊王牌第五軍第四十五師的第一縱第三師利用近迫作業工事,從3個方向朱小莊發起總攻。3小時後,全殲守敵1個多團,與南面的第四、第十一縱會師。第八團乘勢跨過羅河,攻擊丁棗園東南角集團堡,連續擊退敵數次瘋狂反撲;第七團由朱小莊西面河堤向西北攻擊,佔領丁棗園正東段河堤。在我猛烈的鉗形攻勢下,據守羅河兩岸和丁棗園的敵人,再也無力抵抗了。11時多,第七團第一營對岸敵陣上爬出來一個人,手搖白旗,自稱是第四十五師新聞室主任,要與我接洽“談判”。第七團政委徐放當即向師部電報這一情況,陳挺師長說:“敵人動搖了,我們要勇猛地殺出去。要九團迅速插到丁棗園以西,八團插到東南和西南把包圍圈拉緊,迫使敵人更快地放下武器。”半夜時分,徐政委又來電匯報:“敵四十師提出了4個條件。一是保證生命安全;二是保護私人財產;三是作為起義部隊對待;發給回鄉證明書;四是允許解甲歸田。”敵人顯然是對自己過去犯下的滔天罪行,以及在這次作戰中不顧我軍警告而一再使用毒氣彈的罪行,害怕受到懲罰。師首長當即答覆:“只有立即停止抵抗,並在凌晨3點鐘以前全部放下武器,才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根本上說不上“起義”二字。令他們立即派正式代表過來談判。”蔣介石的最後一支王牌軍要向我軍投降的訊息,使指戰員十分興奮。各縱幹部迅速趕赴前沿陣地,組織部隊向敵人喊話,早已毫無鬥志的敵人,不等他們長官下令,即開始成班成排地放下武器,跑到我軍陣地。
敵師長崔賢文等5人提著大皮包來到我師揮所。崔賢文緊裹著士兵棉大衣,帽耳朵耷拉在臉上。儘管他想裝得神氣些,但二十幾天的圍困加上幾晝夜的打擊,已經沒有人樣了。陳挺師長嚴正地說:“戰局已經非常明顯了,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你們應該立即放下武器,向解放軍投降。這關係著一師人馬的生命安全。你是一師之長,應該為他們負責!”而敵師長卻不服輸,說:“我們這次失敗是戰略上的失敗,不是戰術上的失敗,我們的部隊還是能打的……“邱政委嚴肅說:“蔣介石賣國打內戰,反共反人民,你們的失敗,早就已經註定了!不管再好的戰略戰術,再能打的部隊,也挽救不了,你們滅亡的命運!”敵師長又提“起義”二字,陳師長怒不遏,厲聲喝道:“只有無條件放下武器,才能得到人民的寬大!”此時,戰場上火光閃閃炮聲隆隆,我軍早已完成對敵人的合圍,作好了最後殲敵的準備。敵師長終於低下頭,顫抖著說:“我們部隊過來後,請長官們饒恕一點。”
永城東北的大圍殲戰進入高潮,1月9日下午,華野各縱如猛虎下山,直撲杜聿明殘部的腹心陣地陳官莊。第十縱某部第二營趁敵魯河東岸最後抵抗線被粉碎之機,迅即插向陳官莊。接著,陳官莊方向響起稠密驟急的槍聲。邱清泉見我軍突破陣地,連部屬也不通知,即拉著杜聿明由一個連警衛到北面1公里處的陳莊第五軍軍部,想依靠軍長孫笑三保護。孫是杜邱一手培植起來的,他們二人認為只有他才可靠。他們剛進村,我軍炮彈隨後在軍指揮部上空炸響。孫笑三當著他倆的面即發牢騷:“兵團部剛來,敵人的炮彈也跟著來了,這就是因為人來太多暴露了目標的關係。”吃晚飯時,因人多碗筷不夠,他又發火:“來這麼多的人,哪有這麼多的東西吃呢?”當晚,孫即扔下杜、邱隻身潛逃。
我軍於23時後逼近陳莊,各部戰士會合的號聲、抓俘虜聲,清晰地傳到兵團部,杜、邱、李再無抵抗餘地,決定分頭突圍。杜聿明、邱清泉、第二兵團參謀長李漢萍、徐州市警備司令譚輔烈等向西南方向逃去。因人馬擁擠,李漢萍與他們失掉聯絡,天明後被我俘虜。
杜聿明、邱清泉、李彌逃跑,陳莊、陳官莊敵人失去指揮核心,整師整團地放下武器投降。第五軍第四十五師投降後,該軍第四十六師在猛烈攻擊下,也繳槍投降,第二○O師師長周朗率部突圍,當即被殲。軍長孫笑三已於9日晚上潛逃,副軍長郭吉謙帶著副官、衛士從陳官莊出逃,但到處是解放軍,在青龍集被第十縱炮兵俘獲。至此,被蔣介石看作命根子的最後一支王牌軍宣告滅亡。田野裡成千成萬的敵人一群群地亂竄,被敵人破壞的12門野戰炮膠輪正在燃燒,打壞的車輛遍地皆是,東倒西歪地躺在那裡。我軍猶如蛟龍下海,穿梭式地來回分割,把敵人割成一股股地帶下來。
當我軍衝進敵兵團司令部時,5部報話機、電臺還在發報。敵報話員正要砸發報機,我戰士厲聲喝道:“砸什麼,還不出來集合!”藏在另一掩蔽部的國民黨軍官的太太、“臨時太太”,當我戰士要她們出來集合時還認為是自己人,七嘴八舌地叫嚷:“四面都是解放軍,上哪集合?”“我們就是解放軍!官太太們一聽,大驚失色,拍著巴掌一窩蜂地喊:“女人沒有槍呀!”戰士們見她們那一個個狼狽樣,不禁笑道:“真是國民黨軍的天性,男的女的都會拍巴掌投降!”
邱清泉突出陣地後,神經即失常,時而跑到東,時而跑到西,一個勁地呼喊:“共產黨來了!”到10日天色大明時,仍在張廟堂附近亂轉,不一會即被亂槍打死。從戰地記者拍下的照片上看,僅袒露的大肚子上即中彈五六處。
李彌於1月10日2時許逃到第九軍第三師第九團駐地周樓掩蔽部,待機突圍。拂曉時分,我軍一支突擊隊30餘人攻進掩蔽部附近壕溝,但遭敵人阻擊,全部犧牲。緊接著,我軍炮擊周樓,炸死炸傷敵人無數,殘敵數百人全部潰散。李彌令第三師師長周藩與解放軍接洽投降,以便掩護他逃跑。16時在周藩集結殘部向我軍投降時,李彌與兵團部輜重兵團團長鞠明扮成傷兵,混在傷兵群中逃出,經濟南、濰縣逃往青島。
10日拂曉,華野第四縱第十一師衛生處駐地附近出現了十幾個人,他們鬼鬼祟祟,見一個老鄉走來,急忙臥倒,一會後,上來一人試探性地問老鄉:“請問這莊上有軍隊嗎?”老鄉答:“那還用說,這方圓百十里可不都住的解放軍!”那人一聽連忙掏出一件小東西塞到老鄉手裡,說:“你拿著吧,不能告訴別!”老鄉一看,是一顆重三五錢的金戒指,知道事情蹺蹊,飛快報告衛生處。我通訊員樊正國、小崔急忙上前盤問。那夥人反問:“你是哪一部分?”小樊答:“我們是十一師,你們是哪一部分?”“我們是十一師送俘虜下來的。”小樊喝道:“不許動!你們說十一師師長叫什麼名字?“我們剛從後方回來,不知道師長叫什麼。”小樊機警地命令他們舉起手向前走30步,並吩咐小崔:“通知二排上去從側面警戒!”敵人摸不清有多少解放軍,只好把湯姆槍、卡賓槍和快慢機繳出投降。經盤問,一個著士兵服裝的高個子,自稱是“軍需處長”;一個自稱是“中央日報社記者”;一個說是“汽車司機”;其餘八九個穿著和普遍國民黨士兵不同的美式軍裝的說是當兵的。正在指揮師後勤工作的第十一師政治部主任陳茂輝接到報告後,指示把“軍需處長”“記者”和“司機”3人送去審問。
淮海大戰進入尾聲,蔣軍俘虜就像大堤崩潰似地押出戰場,天上有七八架蔣軍飛機好象給他們的潰兵弔喪般地來回盤旋著。“軍需處長”被俘地點距陳茂輝主任處有一二公里路,但那位處長因遍地人馬,目標大,怕見人,又怕飛機炸著,走了兩個多鐘頭,才到達陳茂輝住的小茅屋前。因極度慌張,他連門口有多高也沒注意,一頭就結結實實地撞在門框上。“軍需處長”雖然曲著背,面部和手上弄得烏黑,好像一個老伙伕,但鼻子下有一塊殘餘的鬍髭,顯然是八字鬍沒刮淨,且有一隨員和記者跟隨,陳主任估計至少是個軍長以上的官,決不會僅是個軍需處長。陳問:“你是哪個單位的?”“第十三兵團”。“幹什麼的?”“軍需處長。”“姓什麼?”“我叫高文明。”陳主任笑笑說:“高、文明”,這個名字倒起得不壞!第十三兵團有幾大處?”“六處。”“你把六大處處長的名字寫出來吧!”這下可難住了“軍需處長”。好半天他老是描著幾個字:“軍需處長高文明”,其他的一個也寫不出。陳主任說:“你老老實實說你幹什麼的就對了,不必顧慮!我們的俘虜政策是寬大的,除了戰犯以外,只要放下武器,不論大官小官一律優待。”“軍需處長”一聲不響。陳主任接著說:“蔣介石是失敗了,黃百韜被打死,黃維兵團也被消滅了。黃維想逃跑,可是沒逃得成,也被活捉了。想混是混不過去的!”他一聽黃維名字怔了一下,問:“黃維在哪裡?”“你可以見到他的,兩天內就可以見到。”“軍需處長”仍不說實話,陳主任也不再追問,讓他慢慢考慮。
“軍需處長”很貪吃,他的棉衣、棉大衣簡直是一個“給養庫”,到處是口袋,口袋裡塞滿了牛肉乾、美國香菸。一整個上午,他的嘴直沒停過。中午,陳主任按照優待高階官員的標準,給他燒了馬肉、馬肝,他吃了少許就把頭蒙在大衣裡睡下了。黃昏時分,廣場俘虜群裡突然傳著一個訊息:“總司令死了!”陳主任吃了一驚,急忙派人去檢查。原來,“軍需處長”趁我看守人員不注意,用磚塊砸破額角,滿臉是血,昏倒在地上。地上大石塊、磚塊有的是,他卻揀了塊小碎磚,敲破點皮,把血塗得滿臉都是裝死,企圖叫我們把他送往醫院,矇混過關。陳主任把他送衛生處,指定專人看押,防止他逃跑。同時將那個“記者”帶來厲聲盤問,“記者”交代“需處長”就是“徐蚌會戰”的實際最高指揮官徐州“剿匪總司令部”中將副總司令官前進指揮部主任杜聿明。
不久,陳毅司令員在第四縱司令員陶勇陪同下很客氣地接見了杜聿明,但他思想十分頑固,一直兇頑無禮,不願談任何問題。在教育改造期間,我黨和政府本著改造人類、改造世界的偉大目的,不管他如何愚頑總是耐心教育和等待,對於他的生活、疾病和學習,給予了無微不至的照顧,不但治癒了他的腰腿結核、風溼、神經痛、胃潰瘍等病,而且治癒了他思想頑固的心病,使他從一個死有餘辜的戰犯改造成了一個對社會對人民有用的人。
淮海戰役最後的戰鬥是在陳官莊西側的劉集結束的。1月10日下午,少數頑敵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劉集,仍企圖掙扎。14時30,我軍強大炮火向劉集集中轟擊,半小時後戰鬥結束,全殲殘敵,少量突出重圍的坦克,也被我騎兵和坦克部隊追獲。
這樣,杜聿明集團包括蔣介石“王牌”第五軍內的淮海戰場兵力最多也是最後的一個集團,全部就殲。偉大的淮海戰役勝利結束。
在戰役第三階段,華東野戰軍經過20多天戰場體整發起總攻後,僅用了4天4夜的時間,就全部消滅了包圍圈裡的敵軍。這包括徐州“剿匪”總司令部前進指揮部,邱清泉、李彌2個兵團部,8個軍、22個師、1個騎兵旅,總計17.6萬餘人。
杜聿明集團被殲後,位於淮河南岸的李延年、劉汝明兵團和撤到揚州、南通的第一綏靖區部隊,以及剛由武漢調達滁縣的第二十、第二十八軍,倉皇逃向江南。華野第六、第七、第八、第十三縱及江淮軍區兩個旅乘追擊,在先期進至淮河以南的先遣縱隊等部配合下,至1月24日,解放蚌埠、合肥、泰州、滁縣、巢縣等12座城市和江淮間廣大地區,部隊前出至長江北岸。蔣介石“守江必守淮”的美夢化為泡影。中原軍區部隊到1月底解放南陽、襄樊、舒城、黃安、廬江、駐馬店等城鎮。
淮海戰役期間,膠東半島劉公島國民黨殘軍,在我強大攻勢威逼下,從海上逃跑,劉公島解放。
舉世聞名的淮海戰役於1949年1月10日下午,以我軍的輝煌勝利宣告結束。訊息傳到南京,蔣介石神經質地大吼大叫:“完了!一切都完了!半壁江山完了!”不一會即口吐鮮血,宋美齡一看不好,急忙扶他仰臥在沙發上,給他吃安神丸,打強心針,並安慰他說:“ Dar ling((親愛的),不要太難過,這樣會搞壞身體的,只要留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蔣介石在3大戰役中輸光了賭本,國民黨華中“剿總”總司令白崇禧率先“發難”,逼蔣“引退”,接著長沙綏靖區主任程潛、河南省政府主席張軫要求“總統毅然下野”。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也來“逼宮”。14日,中共中央主席、中共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發表8項和平條件,更等於對南京發的美敦書,內外交攻,蔣介石剩下退路一條~“下野”,21日溜回原籍浙江省奉化縣溪口。國民黨反動統治集團從此陷入土崩瓦解的狀態。
劉伯承、鄧小平早在進軍大別山時曾說:“中原逐鹿,鹿必將落入我南線解放大軍之手!”淮海戰役後,這一預言成為現實。此役我軍經過66天浴血奮戰,以傷亡13.4萬餘人的代價,殲滅敵一個“剿總”前進指揮部5個兵團部,1個綏靖區司令部,22個軍,56個師(含1個騎兵旅,內有4個半師起義)共55.5萬餘人,其中包括蔣介石五大主力中的最後兩支主力第五、第十八軍,擊退增的李延年、劉汝明兵團,解放了長江中下游以北廣大地區,使敵人的統治中心~南京、上海以及長江中游中心城市武漢等地,處於我軍直接威脅之下。中原戰場是蔣介石的滑鐵盧。這一決戰的勝利,連同遼瀋、平津戰役的勝利,從根本上動搖了蔣介石繼盤踞中國大陸的決心,為我軍渡江南進、解放大陸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一部中國戰爭史,上下幾千年,縱橫8000裡,像淮海戰役這樣大規模的戰略決戰,是從未有過的。這個戰役,是中國人民解放戰爭戰略決戰三大戰役中唯一我軍在戰場總兵力少於敵軍的情況下進行的。斯大林聽這一訊息後,在記事本上寫道:“60萬戰勝80萬,奇蹟,真是奇蹟。”1951年,他對將到北京赴任的駐華大使尤金說:淮海戰役打得好,是中國革命戰爭史上的奇蹟,也是世界戰爭史上少見的。這個戰役值得我們學習研究,也值得各國人民學習研究。你到中國幫我辦件事,就是學習和收集淮海戰役最後取得勝利的因素。
在淮海戰役作戰指揮上,毛澤東主席的軍事揮藝術達到高巔,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洞察全域性,高屋建瓴,所表現的非凡英明和偉大氣魄,是史無前例、無與倫比的。若把這一戰略決戰比作一篇宏偉壯麗、光照千古的文章,那麼作為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解放軍最高領導人的毛澤東,以高超純熟的藝術才能,亙古未有的妙筆,寫出瞭如此豐富多彩、奧妙神奇的雄文。
妙筆之一
在淮海戰役軍事力量對比上敵人仍處優勢情況下,在遼瀋戰役還在激烈進行中,就作出了擴大原定的淮海戰役規模,集中華東、中原兩大野戰軍聯合作戰,求殲敵徐州集團於長江以北的決心,並指示我軍“愈大膽愈堅決、就愈能勝利”。戰役結果完全證明了這一決心及其所選定的決戰時機的正確性。
妙筆之二:
蔣軍60餘萬人,加上以後增援的共80多萬人,取“一點兩線,重兵密集”的態勢,妄圖以其精銳部隊為核心,讓我“吃不掉,啃不爛,殲不了”,守衛中原,屏障南京。在戰役第一階段的作戰中,毛主席確定了“集中兵力殲滅黃百韜兵團,完成中間突破,佔領新安鎮、運河車站”的作戰方針,以優勢兵力圍黃百韜兵團,而以5至6個縱隊分割、阻援、打援,牽制邱清泉、李彌兩兵團,使其不敢捨命東援。
妙筆之三:
黃百韜、黃維兵團被殲後,被我包圍的杜明集團覆滅已成定局,為了穩住平津傅作義集團,指示總前委稍松套在杜聿明脖上的絞索,暫予緩殲。在華北、東北我軍已給傅集團以沉重打擊,並切斷其退路後,才下令我軍圍殲杜集團。從而使蔣介石“力爭華北,堅守中原,經營華南”的幻想徹底破滅使經營了20多年的蔣家王朝大廈傾塌,土崩瓦解。
淮海戰役中,解放軍參戰兵力為60餘萬人其中華東野戰軍42萬人,佔參戰兵力總數的70%。3個作戰階段中,第一、第三作戰階段是由華野為主進行的。特別是第三階段,華野將杜聿明集團越圍越緊,發起總攻後,僅以4晝夜即全殲敵邱清泉、李彌兵團,生俘杜聿明,擊斃邱清泉,從而結束了淮海大戰。全戰役共殲敵55.5萬,其中華野殲敵44萬,佔殲敵總數的80%。我軍共傷亡13.4萬餘人,其中華野傷亡10萬人,佔參戰人數的近1/4。華野為淮海戰役的勝利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作為中共淮海戰役總前委5名成員之一的華野代理司令員兼代理政治委員粟裕的軍事指揮才能,在戰役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現。首先向毛主席建議進行淮海戰役。戰役進行過程中,他一面指揮40多萬大軍作戰,一面縱觀戰爭全域性,向毛澤東主席和總前委提出許多重要建議。其中對戰役勝利起定作用的建議就有兩次。一次是在戰役初期,由於何基灃、張克俠起義成功,我軍順利南渡運河,直插徐州以東隴海鐵路線,粟裕根據這一情況變化,提出在殲滅黃百韜兵團後轉向徐州、蚌埠線進擊,將國民黨軍主力徐州集團殲滅在長江以北的建議;另一次在戰役中期,他準確地預見了徐州守敵3個兵團逃跑的可能與方向,將我軍主力置於徐州、宿縣線西側,將徐州逃敵全部包圍于徐州西南。
粟裕,1907年8月10日出生於湖南省會同縣楓木樹腳村。侗族人,身材不高,兩眼深邃,衣著樸素,性格沉靜,和藹可親,談吐文雅,一派儒將風範。陳毅曾寫過這樣一幅對聯勾勒他的形象:“食少事繁諸葛公,輕裘緩帶羊叔子。”這位統帥因無數次負傷和長期艱苦的戰爭生活,身體受到很大損壞,有嚴重的頭疼病、高血壓、心臟病、美爾尼氏綜合症、腸胃病,尤其是強烈的頭疼病,時不時上來折磨他一番。稍一疲勞,頭就又燙又痛,噁心嘔吐,每根頭髮都像鋼針往裡扎,碰都不敢碰。衛生員曾給他買了個鋁製的“健腦器”,可幫助頭髮散熱,但也幫不了大忙。這次戰役中,作為華野40多萬人的統帥,他從沒睡過一夜好覺,因而頭疼病又犯。只見他滿臉通紅,太陽穴邊上的血管鼓得飽脹脹的,頭部好像有火炭在燒灼。此時值嚴冬,不遠處的蔣軍戰壕裡,一夜即凍死上百人,而粟裕卻一次次地用冷水澆頭,有索性用雪水浸溼的冷毛巾扎頭。司令部人員誰也沒辦法,唯盼戰役快點勝利結束,以便讓他輕鬆輕鬆。戰役進入第二階段後,他終於撐不住了,最後的20萬蔣軍,是他躺在病床上指揮部隊消滅的。可以說,在淮海戰役輝煌的勝利中,粟裕作為一名軍事家、戰略家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淮海戰役已經勝利50多年了,至到現在美軍事家還在研究這一斯芬克司之謎。讓他們去慢慢探索吧!但他們是永遠找不到謎底的!而這個謎底早有答案,那就是馬克思、恩格斯早已預言了的:不是上帝而是人民創造歷史這一光輝而又偉大的真理在中國大地上的實現!
淮海戰役勝利後,山東全境除青島、即墨、長山群島外全境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