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長津湖》以外,國慶檔還有一部電影值得關注——《我和我的父輩》,這是繼2019年《我和我的祖國》、2020年《我和我的家鄉》後的第三部系列電影。
四個章節,分別由吳京、章子怡、徐崢和沈騰執導,光看導演特點,吳京一定是軍旅題材,徐崢和沈騰離不開喜劇片的套路,筆者其實比較值得期待的是曾經以演員身份斬獲影后無數,人稱“國際章”的章子怡執導《詩》這個章節。
故事情節圍繞著第一代中國航天人在艱苦的環境下,如何以付出個人家庭幸福乃至生命的代價,製造出中國第一代火箭。國際章飾演的母親和黃軒飾演的父親日常的工作非常危險,他們還有一對未成年的子女,儘管工作繁忙,各家的孩子們都在院子裡散養著,但是父母們並沒有因此減少對子女們的關愛。這一天,黃軒飾演的父親因為事故不幸離世,獨自回家的國際章按照往常給兒女做飯,還加了餐,買了1960年代很少吃到的豬肉,當兒子問國際章,爸爸為什麼沒回家,國際章強忍淚水,說在加班。
觀眾看到這裡只有一個感覺,國際章的情緒還沒有到位,作為一位剛剛喪夫,面對獨自承擔起子女撫養重擔的妻子來說,無疑是悲痛萬分,儘管她作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兒子的詢問,國際章僅僅是眼圈紅了,表情不夠痛苦。皇帝不急太監急了的觀眾暗暗地說,您能再悲痛點嗎?
而到了下大雨那場戲,廠裡的同事都回來了,丈夫去世的訊息瞞不住,面對屋裡進水,女兒痛哭,兒子發現真相後的責問,國際章儘管也有淚水,把一直不肯進屋的兒子關在門外,這個時候如果國際章在感同身受一點,情緒再飽滿一點,傳導給觀眾的可能更多,但是她離奔潰始終差那麼一點點。
試想,如果這場戲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女演員”郝蕾來演,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絕望?國際章的表現力甚至不如後面一個章節中小宋佳扮演的媽媽,要知道小宋佳目前還是單身未婚,而國際章都做了兩次母親了,演起媽媽來依舊讓人無法產生代入感,所有的角色都是她自己。
《詩》章節傳達的是不一樣的父子情 編劇立意高明
《詩》這個章節其實將包袱放在後面,可見編劇功力不簡單。國際章的兒子說“以前的爸爸和爸爸都走了”,這時候觀眾才恍然大悟,原來兒子不是親生的,而是夫妻倆收養同事的遺孤,同事在兒子四歲的時候也是因為事故去世,而國際章和黃軒日常對兒子的善待,更體現二人的偉大,不是親生父母勝似親生父母。從兒子知道黃軒去世後喊出的那句話,到兒子帶著女兒去放飛孔明燈,寄託對兩位父親的思念。
《詩》的編劇希望傳達一個航天人舍小家為大家的情感,一位同事犧牲了,他們的孩子不會沒有撫養,其他的航天人會承擔起照顧孩子的重任。與《我和我的父輩》其他三個章節不同的是,《詩》中的父子情,不止是親生父子之間,養父子之間也有深厚的感情,這是那個年代那個環境下特有的特殊感情,編劇的立意不得不說高明。
國際章“千人一面”的表演方式讓觀眾無法共情
回想國際章最知名的角色,無疑是1999年上映的《臥虎藏龍》裡玉嬌龍,一臉的倔強和經常聳肩代表著內心緊張,玉嬌龍的成功塑造讓剛剛20歲的她一出道即巔峰,國際章可以說是除了鞏俐之外,中國最成功的電影女演員了。
22年過去了,國際章在眾多大獎中斬獲無數,三屆華表獎影后、兩屆百花獎影后和兩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后,比這個成績單更加優秀的中國女演員,恐怕只有張曼玉 和鞏俐。
但我們能夠想到國際章塑造的形象,還是那個一臉倔強、時長聳著肩膀、耷拉著唇角、不肯認輸的玉嬌龍,她這種緊張感在幾乎每一個角色裡都差不多。
作為首次執導電影,章子怡試圖講好一個航天人的父與子的故事,如果沒有吳京的“乘風”章節珠玉在前,徐崢的“鴨先知”讓觀眾笑得樂不可支,章子怡承擔的“詩”這個章節僅僅比沈騰馬麗的開心麻花小品好一些,甚至不如電影界的“女巴菲特”曾經執導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來得自然。
吳京是軍旅題材的演技保障 徐崢則是一個寶藏導演
《我和我的父輩》中讓人最感動的是吳京與吳磊飾演的八路軍父子,巧合的是,兩位演員都姓吳,吳京甚至在見面會上直呼吳磊“兒子”,可見二人感情很深。
吳磊是目前比較炙手可熱的新生代演員,《乘風》這個章節有讓吳京帶電影新人(電視圈吳磊算一個老人)吳磊的意思,吳京似乎最近幾部大製作都是帶新人,《長津湖》裡帶四字弟弟。
吳磊飾演的乘風經常頂撞騎兵團團長父親吳京,吳磊脖子受傷後,二人有一段對白儘管沒什麼動人的臺詞,但是樸實的話語傳遞出抗日時期,不一般的父子情。吳京提醒吳磊擦藥被拒後說了很多戰場上因為負傷沒及時處理而犧牲的戰士,然後又看了一眼兒子說“要死,死我後頭”。
沒想到戰爭的殘酷沒有讓吳京如願,他在日軍識破我軍電臺後試圖發射訊號彈來挽救兒子的生命,不過沒有上當的日軍馬上調轉槍頭包圍了只有四個人的吳磊等人,很快,吳磊等人血戰沙場,只有一匹老馬馱著染上兒子鮮血的行李回來了,痛苦萬分的吳京獨自一人忍下了喪子之痛,影片回放了吳磊犧牲的瞬間。這個情節,可以說是《我和我的父輩》中最讓人動容的一幕。
但是筆者最喜歡的還是徐崢負責的“鴨先知”章節,重現了70年代末期老上海的風土人情。為什麼選擇上海作為鴨先知這個章節的發生地,是有用意的。要知道上海在國人心目中,特別是父輩那一代人心目中,那可是潮流的頂端。許多有關上海的影視作品,當年都風靡一時,比如講述建國之初上海公私改革的《上海的早晨》,講述1980年代花季少年的校園劇《16歲的花季》,講述知青下鄉返程後子女尋親的《孽債》等等,總有一部電視劇讓你記憶深刻。
中國第一個電視廣告是在1979年播出。1979年1月28日,上海電視臺播出中國第一條電視廣告——參桂養榮酒,收穫了300元廣告費,而《鴨先知》正是以這個故事為原型進行創作的。
細心的觀眾從“鴨先知”這個章節,回憶起1970年代末的獨特印記,當時要拿著糧票去國營商店買東西,透過熊貓牌的黑白電視機觀看CCTV-1的新聞聯播,在老式理髮店裡燙頭髮,以及熱水壺、鴕鳥牌墨水、藍工裝、鐵飯盒、碎花裙、卷花頭這些老物件,更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小宋佳帶著兒子去看電影,牆上赫然貼著1947年上映的電影《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海報。
一部電影能帶給我們感動、回憶之餘,還能帶來歡樂和開懷大笑,《我和我的父輩》中最好笑的一幕是徐崢和兒子在公交車上,花式推銷藥酒,全場的觀眾都樂不可支,也許《我和我的父輩》藝術成就不算“我”系列最高的,但是父子倆推銷藥酒這一幕,可能很多年後回憶起來都會讓人莞爾,這就足夠了。
(本文僅代表個人觀點。)
作者:楊穎,深圳衛視直新聞主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