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中的女人
文／局外人
戰爭沒有讓女人走開，電影《長津湖》也不例外。影片中有五位女性以不同形式出現在故事之中，觀後讓人心緒難平。
伍百里的母親。伍佰裡的第一次出場，是長眠在弟弟伍仟裡（吳京飾）手捧的瓦罐之中，母親見狀後暈厥並失聲痛哭。一天之中，年事已高的母親既要接受痛失長子的惡耗，又要目送二兒子伍仟裡出行遠征，還要面對小兒子偷偷地隨哥參軍，對於一個世代以打漁為生的漁民，這絕對是一次天大考驗。母親僅有的兩句臺詞裡，既沒有安排誇張的表述，也沒有發人深省的哲思。分別時，母親與伍仟裡兩兩相望，漸行漸遠，一個平凡母親的家國情懷撲面而來。母親深受戰亂之苦，在家與國的選擇上，她選擇國家為大，也正是千千萬萬個母親的深明大義，才有一聲令下，240萬志願軍義奔赴異國他鄉，正所謂“千古一戰長津湖，視死如歸立國威”。
指導員梅生的妻子。“行役上戰場，相見未有期”。影片中指導員梅生（李晨飾）的妻子並沒有出場，從梅生對妻子的描述中得知，妻子是上海人，她騎車一百多華里與夫告別。寥寥幾語，一禎送夫出征的畫面立現腦海。在大家與小家面前，她選擇了以國為重，這一百華里，是妻子無怨無悔的抉擇；國仇就是家恨，她希望梅生斬將擎旗，殺敵立功，這一百華里是愛國愛家的力量；縱有萬般眾不捨，也要忍痛割愛，這一百華里，是妻子對愛情和家庭的忠貞不渝。當志願軍戰士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敵陣時，我們彷彿看到了數以千計的軍人妻子、數以萬計軍人家庭、數以億計的中國人民一同衝向敵陣。戰爭越慘烈，撕殺越血腥，戰場越殘酷，中國軍人的大愛越深沉、越堅定。
指導員梅生的女兒。梅生除了有一個不忍心與之分離的愛妻，還有一個不捨的寶貝女兒。梅生參戰的隨身物品中，女兒的照片最為珍貴，女兒八歲，儘管會算出4+4=7的結果，但無法阻擋父親對女兒千迴百轉的疼愛。在與美軍分隊遭遇的那場廝殺中，他在廢墟里用手扒出了女兒缺失一角的照片，無比愧疚地說“都怪爸爸”，畫面讓人心顫，父親對女兒的愛直擊心靈，這一刻熒幕內外都在哭泣。即使在戰鬥最慘烈的時刻，梅生仍不忘與連長伍仟裡憧憬與女兒團聚的日子。“除了這身軍裝的責任感，還有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再經歷戰爭”，這是指導員梅生的心願。因為深愛自己的女兒，梅生殺敵立功的勇氣和力量有如神助，打贏這場戰爭目的變得簡單而直接。
紅圍巾女孩。戰爭中的浪漫，最能讓人心生美好。電影《長津湖》中有一個非常充滿“人性美”的情節讓人念念不忘。火車站負責物資運送的同志們在站臺上追著列車奔跑，儘量地把保暖的棉被甚至是自己身上的衣物遞給戰士們，有一個跑在最前面的女孩，將脖子上的紅圍巾取下來扔進車廂，正好扔到了伍萬里（易烊千璽飾）的手裡。19歲的伍萬里手捧紅圍巾，與女孩（艾米飾）四目相對又迅即遠離，眼睛裡充滿無限柔和，瞬間讓人心生情愫，浮想聯翩。如果是國泰民安，這次相遇註定是愛情故事的開始，紅圍巾的女孩也一定是伍萬里一眼萬年的選擇。戰鬥快要打響的前夕，伍萬里從懷裡取出捂熱的土豆時，露出圍在軍服裡的紅圍巾，那一刻，無不讓人百感交集。飢寒交迫並沒有摧毀我們的意志，此刻，紅圍巾象徵的不僅是愛情，她還是我們克服困難的一面旗幟，更是我們戰勝強敵的精神力量。
雷公未來的媳婦。伍仟裡承諾給雷公（胡歌飾）娶一個媳婦，影片中沒有半點身影。也正是這個承諾，給了雷公更多的憧憬，也給觀眾留下了遐想的空間。鋼鐵漢子對愛情、對未來美好生活充滿嚮往，渴望戰鬥勝利意義更加非同尋常。戰鬥進入最慘烈的時刻，敵機丟下紅色標識彈，剛剛佔領的陣地變成美軍集中空襲的目標。關鍵時刻，雷公用盡全身的力量將滾燙的標識彈裝車，並全速開向美軍坦克營。最後時刻，雷公唱起了沂蒙山小調，音樂響起，舒展悠揚的小調撫慰雷公被戰爭灼傷的心靈，雷公放下了個人的血肉之軀，放下了虛幻的未來媳婦，放下了戰爭結束後跟著伍仟裡回浙江湖州娶妻生子的小九九，毅然決然慷慨赴義，沂蒙漢子壯烈讓人淚流滿面。
走出影院，深秋小島的涼意讓我多了幾分清醒。176分鐘的觀影，我試著從一個老兵的角度讀懂戰場上的生死、讀懂軍人生命的悲壯，讀懂志願軍戰士的家國情懷，但終覺是淡寫輕描，詞不達意。我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去閱讀20萬悲壯生命背後的女性，其實她們犧牲親人的撕心裂肺遠比我們看到的現實更慘烈、更殘酷。
是為記，謹以此文向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犧牲子女的母親，犧牲丈夫的妻子，犧牲父親的女兒，犧牲戀人的姑娘致以深切的懷念和崇高的致敬！
2021年10月6日小島
